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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之道!
蘇乞年凝神,或許這就是李沐身上本源殘缺的根本原因,刀道本源未曾真正出世,又怎麼可能完整。
同時,對於飛刀李家一代又一代對於刀道的虔誠,蘇乞年也生出由衷的欽佩。
刀如其人,正如李家一代代完善刀道,李沐看上去普普通通,平淡無奇,不璀璨於世,而默然獨行,這種求道之心,即便而今步入一流混元境,打破肉身桎梏,踏入王境,蘇乞年也自嘆不如。
“請李兄教我。”蘇乞年認真道。
李沐笑了,道:“吾道不孤,有何不可,或許蘇兄入刀道,可令刀道更進一步,於這一世躋身諸天本源之列,也未嘗可知。”
頓了頓,李沐又道:“說來,還要謝過蘇兄,李某秉承這龍虎虛名數年,漸為世名所累,刀道精進遠不如數年之前,今日得承蘇兄打破桎梏,李某找回初心,或許不日,便可更進一步。”
蘇乞年微微動容,能窺破勝負之心,這就不是一般的心境,非是說說而已,就如同這世間道理,世人讀書明義,有幾人真的是一無所知?但知行合一者又有幾人?
看眼前的李沐,蘇乞年忽然覺得,這一位日後之成就,多半會驚天動地,非是因為其李家飛刀的傳承,而是因為他這個人。
此後三天,蘇乞年與李沐便待在證道大殿內,兩人坐而論道,蘇乞年曾見識百家武學,更曾跨越時空,與劍仙望月一縷鋒芒化身交手,這樣的經歷,令他眼界之高,即便修行時日尚短,也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境地。
至於李沐,自黑暗歲月便延續下來的千年隱世世家,底蘊之深厚,亦是難以想像,尤其是於刀法的體悟,很多精妙之處,蘇乞年也頗感驚嘆,他汲取吸納,就發現領悟的休命刀法仍有許多毛躁之處,現在得到李沐的領悟,就漸漸將這些毛躁之處打熬圓融。
而後,李沐開始正式傳道。
劍,號稱百兵之君,刀,則號稱百兵之王。
一君一王,實是難分軒輊,不過劍道立世,就比刀道更勝一籌,有了根基底蘊,存於諸天本源之中。
是以世人多習劍,刀則淪為下乘,多為沙場征伐,招法粗陋,大開大合。
當然,世間亦有驚采絕艷之輩,創出舉世聞名的刀法,但根基卻非是刀道,而是其它本源之力。
若是放眼天下,又會發現,真正以刀法把握天命,成就准聖之位的,古往今來,無論人族還是妖族,一個也沒有。
而真正接觸刀道本源,蘇乞年才明白,歷代李家傳人,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凶險,肩上又到底承載了多少先輩的執念。
刀道本源不存於天地,所以想要掌握刀道本源,就要以外力熬煉,歷代李家傳人涉足刀道的第一步,就是由家中長輩為其選擇一口刀,接引刀刃鋒芒入體,日積月累,直到渾身都充斥刀道鋒芒,就算是打下了本源之基。
而在這樣的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會肉身崩潰而亡。
在李家,也有一套與世人不同的衡量後輩子嗣刀道天賦的方法,那就是能夠承載何等層次的刀鋒,就是何等層次的天資,最後,才能真正與李家飛刀不分彼此,人刀合一。
因為刀道本源不斷推演,一代代李家傳人血脈中都沾染了刀道鋒芒,誕生的子嗣也一代強過一代,除了初代先祖以大毅力涉足刀道之外,這一代的李沐最初築基,以一口頂尖中位無痕寶刀鋒芒入體,打下了雄渾無比的根基,將李家刀道築基功練到了第十層,成就了殘缺的神靈身,被家中長輩認為刀道天賦冠絕諸代,寄予了莫大的希望。
正因為刀道本源殘缺,所以孕神立道也不完美,盡管如此,其以六種刀道本源,便將蘇乞年逼迫到這一步,若是參悟出來七種本源,借以運轉李家聞名天下的飛刀,蘇乞年可以想像,那會是怎樣璀璨的一刀。
又是三天過去。
在李沐的悉心講述之下,蘇乞年對於刀道本源有了初步的認知,一些關竅之處,也都默記於心。
三天後,李沐離去,留給蘇乞年一塊令牌,依靠這塊令牌,就可以尋到李家所在,否則即便是天命准聖,輕易也找尋不到。
此後足足近十天,蘇乞年都未曾踏出證道大殿半步,他在參悟刀道本源,並進行准備,決定引動刀道鋒芒入體,開始刀道本源的修行。
而越是參悟,越是覺得刀道的博大精深,比之劍道也不遑多讓,只是世人愚昧,先入為主,早在骨子裡根深蒂固。
就這樣,自蘇乞年邀戰天下龍虎,破境成就一流混元境,煉就混元祖胎,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月。
半個月,道院風平浪靜,也不見這位新任院主走出那條幽深的巷子,諸勢力猜測,或許因為剛剛晉升,修為還不穩固,那位少年院主正在閉關靜修,鞏固所得,並熟悉一身暴漲的內家修為。
半個月後,證道大殿。
蘇乞年盤膝而坐,休命刀橫於膝前。
他不是自幼打下刀道本源的根基,不過他練刀悟刀,隨著休命刀的不斷推演,事實上刀道的本源種子早已經埋下,現在引動刀鋒入體,就是要徹底催發這股本源種子,令其生根,發芽,開始成長。
咚!咚!
這時,證道大殿的大門卻是被敲響了,蘇乞年挑眉,證道大殿乃是他的坐關之地,即便是老院主祖千殤,如果不是他自主走出大殿,都不會叨擾。
袖手一揮,大門緩緩洞開,蘇乞年就看到李成道眼中透著凝重之色,走進大殿。
一些時月不見,而今的李成道已經將李家《一心一意訣》的築基功練到了最高的第九層,並開始了一身暗竅的貫通,且在蘇乞年看來,在李家龐大的底蘊支撐下,其一身三百六十五處暗竅,也已經貫通了近九成,想來在一個月內,就會徹底圓滿,可以准備築基開天。
“魔道!有魔道蹤跡!”
李成道徑直開口,道出虛實:“此人從凌侯爵府出來,幾次易容,斂息功非同小可,我李家駐守長安的一位執事剛調任入京,准備重用,曾經與其交過手,所以對於其氣息十分熟悉,加上眼線眾多,勉強沒有跟丟。”
魔蹤!
蘇乞年霍地起身,眼中神光一閃:“在哪裡。”
“已經出城,現在估摸著,一炷香前已經入了東邊的離麓山。”
嗤啦!
一聲輕響,既而,李成道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蘇乞年一步邁出,身前的虛空就裂開一道一人來高的口子,將其身影吞沒進去。
這……
身為北李家的嫡長子,也是那位月下風雨的獨子,李成道的見識也遠非尋常同輩人可比,在他的認知中,通常穿行於洞虛世界,唯有頂尖元神人物才能夠做到,但現在看到蘇乞年如此輕描淡寫地踏入其中,他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難以想像,這位與他年歲相差無幾的院主,已經在修行路上走到了這一步,具備了頂尖元神人物的一些神通手段,遠超常人的想像。
離麓山。
這是長安城東的一座古山,山體綿延,僅有不到三百丈高,卻覆壓近百裡,古木狼林,毒蟲蛇蟻,妖獸出沒,凶險異常。
當然,這只是對於尋常尚未築基,乃至剛剛築基的練武之人而言。
噗!噗!
他揮舞鐮刀,刀光閃爍,一片片灌木被斬斷,他身手矯捷,沒有半點老態,甚至連聲音也好像只是一個剛剛步入中年的男人。
“什麼乾坤武庫之主,一點不懂得感恩,谷主大人命我負責傳信,連一門一流武功也不肯拿出來賞賜,這樣的活計,真是半點油水也沒有。”
“不過谷主說過,此間事了,會傳授我一門真正的頂尖魔功,足以支撐我修煉到達證道元神之境。”
……
“是嗎?”
突兀的,沒有半點征兆,一道顯得有些清冷的聲音響起,背著藥簍的老人一瞬間渾身繃緊,就露出驚駭之色,無聲無息地到達近前,這樣的手段堪稱可怕,而今他只差半步,便要晉升一流混元境,對方絕對更強,或許在一流混元境中,也是接近巔峰的高手。
這時,虛空裂開,一襲純白紫綬道袍的身影邁步而出,出現在眼前。
“是你!”
在看到蘇乞年的瞬間,老人驚駭欲絕,事實上,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多半已經曝露了,居然有人盯上了那位乾坤武庫之主。
本來,尋常一流混元境高手,他雖然未曾臻至一流混元境,卻也有把握逃離,但在看到蘇乞年的一瞬間,且是以這樣一種震動人心的方式現身,他的心,便在一瞬間墜落到了谷底。(求月票推薦票,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感謝七夕浪子藏鋒等武盟兄弟姐妹們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