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月票,正版訂閱支持,終於找到點感覺了,明天十步爭取早更。)
伏魔峰下。
蘇乞年一下山,就看到清羽和胖子兩個人靠在一株歪脖子松樹下,遠遠地就朝他揚了揚手中的酒壇子。
深吸一口氣,蘇乞年忽然感到身上似有一無形枷鎖悄然松開,周身混元氣血流淌,粘稠如汞漿,乃至呼吸吐納虛空深處的天地元始之氣,也更順暢了幾分。
祖竅神庭中,精神力蠢蠢欲動,《迷魂大法》第四重的關隘近在眼前。
“或許,這就是道家講究清靜無為,佛家講究六根清淨,儒家講究知行合一,修身養性的根本所在,只有不滯於物,練武之人才能夠武道純粹,更與天道不仁,萬物芻狗的天地秩序契合,這就是所謂天人合一。”
蘇乞年心中生出一股明悟,習武之人,不正是一步步領悟道理,把握力量,從而掙脫先天定立的壽命,朝著長生不死的大道艱難爬行,自然這身上每少去一分束縛,就能朝著大道更近一步,腳步也更快一分。
自己擺脫罪籍,解去枷鎖,無形中大道路上也是掙脫了一分束縛,無論是修為精神,生出突破的跡像也是一種定數。
遠遠地接下胖子拋過來的酒壇子,蘇乞年拍開封泥就狠狠灌了一口,陳年的糧酒,很烈,入喉如烈火,蘇乞年瞪大眼,一口氣不停,牛飲而盡。
啪的一聲,酒壇狠狠摔落,碎片四濺。
“痛快!”
他高喝一聲,似乎這些時日的壓抑與沉悶,都隨著這一壇子酒而煙消雲散。
清羽和胖子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幾分欣喜,而後兩壇子酒也咕嚕嚕下肚,碎了一地。
青羊峰。
再次回到山上,蘇乞年看到通往青羊澗的山路,已經有了休整,開辟出來一道道石階,雜草青苔都被清理干淨,有善於梳理,精通術數的雜役道人主持宮中事務,遠遠看來,青羊宮雖然依然簡陋破敗,卻已經不再如往日裡的蕭條,有了幾分破土重生,勃勃的生機。
很快,蘇乞年就了解到,這半個月裡,青山鎮九裡崗胡府的老爺子,已經派遣了府中兩位管家和三名賬房先生隨行,由青羊宮裡下山幾名雜役道人,去往茅箭縣、張灣縣,正式接手兩縣的青羊峰遺留田產。
這也是勢在必行,如蘇乞年三人,都不可能長時間滯留在宮中,除了必要的大事,諸多繁雜事務,唯有交給他人,才不至於耽擱武功進境。
次日,天柱峰上一道赦令如颶風席卷,傳遍諸峰二十七脈。
逍遙谷緩刑死囚蘇乞年,擺脫罪籍,重獲自由身!
加上半月之前,護龍山莊候補龍衛的加封,這令得諸峰諸脈很多人有些難以置信,僅僅時隔半個月,這個當初為人詬病的逍遙谷蘇乞兒,就重獲自由,更成為護龍山莊候補龍衛,而整個十堰州,一年下來,候補龍衛的名額也只有十人,而龍衛的晉升,更只有三個名額。
雖然對於不少武當入室弟子而言,候補龍衛無足輕重,最重要的是成為龍衛,加封正七品,就有機會進入****乾坤武庫,挑選一門一流武學。
於很多清字輩年輕弟子而言,貪多嚼不爛只是指一流以下,到了一流之境,即便是諸峰諸脈的底蘊,一脈傳承,也沒有多少,更非是人人都能得傳,不是護法以上高手道人的門下弟子,除非是自身努力,更進一步,顯現出來比入峰時更強的天賦與潛質……
到了這一天午時,蘇乞年分明感到,青羊宮中一些雜役道人的目光生出變化,少了幾分陌生,多了幾分熟悉,一些清理,處理日常事務的動作,也更輕柔了兩分。
原來,人心的凝聚,也隨著身份地位的變化而變化。
蘇乞年目光悠遠,或許如此凝聚並不純粹,但既然有了這樣的開始,總能一天一天淬煉清明,直到最後或許可以純淨無瑕。
放下這樣的念頭,蘇乞年忽然生出一種衝動,邁出走出了青羊宮。
他放緩步子,行走於青羊峰中,走進山澗老林,聽流泉飛瀑,看草木生根,說起來,他雖然得到青羊峰一脈傳承,但這麼長時間過去,居然都沒有好好看一看這此後五年的歸宿之地。
青羊峰很寧靜,大概是人煙稀少,山林裡連腳印都沒有,倒是一些山林野獸的足跡時而可見,似乎將這裡當成了避禍之地。
於武當諸外院弟子,乃至是一眾逍遙谷緩刑死囚而言,武當山哪一處深山老林都可以踏足,唯有七十二峰之地,不能隨意涉足,更禁止殺戮性命,所以,就算是****行走在深山中,每日采藥的逍遙谷一干死囚,也從未有人入峰采藥。
從辰時出宮,一直到殘陽西下,蘇乞年幾乎走遍了青羊峰的每一個角落,他在偏僻山腰處飲山泉,於後山飛瀑下洗刀,至峰頂沐浴夕陽而眠,心境精神愈發平靜,這些時日以來積蓄的最後一分戾氣和殺伐氣,也隨著夕陽西下而散於無形。
祖竅神庭中,精神力跳動,眉心東方,第四處星竅所在生出感應,但蘇乞年依然未動,混元氣血沉凝,在皮、筋、骨、髓中游走,雖然《龜蛇功》第九層的功力趨於圓滿,但隨著時月流逝,蘇乞年依然能夠感受到肉身體力的淬煉與精進,這是極為緩慢的,但日積月累下去,也絕對頗為可觀。
蘇乞年在壓制,自身這一段時月尋求精進,太過迅猛了,力量其實並不圓融,就如同玄陰洞前一戰,若是他一身氣血精神都混凝如一,即便是那神形真意,也不可能在滲入祖竅神庭後才被察覺,若非他身具《迷魂大法》,懾魂術締造五色熔爐,吞噬煉化一切外來無形精神,那一戰,勝負就很難預料。
而今,蘇乞年自襯,於十層《龜蛇功》,他已經練成九層,即便是現在嘗試築基,一旦成功開天辟地,也同樣能夠成為清字輩為數不多的築基第一人之一。
但既然練成了第九層《龜蛇功》,不論前人艱難,蘇乞年還是想要嘗試幾次。
加上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需要對於一身修為精神進行悉心打熬,去蕪存菁,使之純粹無瑕,蘇乞年給了自己半年,若是半年之內不能得見玄奧,也再無遺憾和執念。
最重要的是,擺脫了一身罪籍,換回一身自由,一些事情終於可以著手去做,殊不知,這幾個月過去,他心中時常難安。
這樣迷迷糊糊一夜睡去,晨露清寒,正月過去,初春的早上還是一樣的冷,蘇乞年睜開眼,躺在峰頂一塊一人來高的巨大磐石上,仰望朝陽東升,紫氣氤氳,他張口對著九天吸一口氣,什麼都沒有,倒是吞了幾口山霧,喉嚨裡清涼。
“我,是蘇乞年。”
他對著朝陽輕語,目光幽邃,不知道埋藏了幾度春秋。
半炷香後起身,剎那間,此前種種情緒煙消雲散,他恢復平靜,又成為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今年十六歲。
……
天柱峰。
彼日來與此時就不同,他收獲了更多的驚異與頷首,也行了不少禮,身為武當主峰,靜字輩以上的人物隨處可見,直到此時,他仿佛才真正踏足了這一方山土,不再如過往,總以為只緣身在此山中。
天柱峰外院。
這是發自內心的敬畏,橫掃六大外院,一個人蓋壓諸外院年輕高手,無人再敢質疑,這短短的一個多月過去,又被十堰州護龍山莊加封為候補龍衛,並擺脫罪籍。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逍遙谷蘇乞兒,而是入了門牆,可以真正擔起斷絕的青羊峰一脈傳承的准掌峰弟子。
掌峰弟子,為一峰一脈大師兄。
沿著坤門走進天柱峰外院,所過之處,再沒有任何一名外院弟子阻攔,倒是有不少弟子行禮,一路下來,足足有數十人見禮,強如蘇乞年,到後來嘴角也有些抽搐。
玄武樓。
相比於白雲峰與雷石峰,這天柱峰外院的玄武樓就有些不同,蘇乞年觀摩到了濃濃的風水味道,似乎就是一座縮小的天柱峰外院,八卦道門用紫檀木,房梁用金絲楠,立柱居然是一根根雕琢有真武大帝像的漢白玉柱。
蘇乞年從未見過這樣的建築,他分明捕捉到山風吹拂,但到了這玄武樓前,就消失不見。
值守這天柱峰外院玄武樓的是一名執事道人,他看蘇乞年一眼,平靜道:“不用猜測了,這裡就是我武當真武七截劍陣的一處陣眼所在。”
真武七截劍陣!
蘇乞年挑眉,這就是傳說中,利用武當山中風水大勢,再結合七口通靈神劍,以及七七四十九口無痕寶劍締結而成的,武當名震天下的真武七截劍陣。
一處陣眼,如此重要絕密之地,就這樣輕易告訴自己?(求月票,正版訂閱支持,終於找到點感覺了,明天十步爭取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