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王部族地。
以天青神木為祖地,三十六大主脈齊聚於此,諸多支脈,乃至至強師部,將部,兵部,零零散散,分布於天青之地四方。
這天青之地,乃人界星空罕有的蠻荒碎片遺地,漂浮於茫茫宇宙中,汲納星空精氣,恆星光輝,孕育無窮造化。
鳴雷嶺側峰下。
十余名鳴雷嶺子弟橫七豎八,癱倒在山道前,他們或怒視前方,或露出驚懼之色,來人太跋扈了,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或者說有所持,敢在這裡橫行無忌的,放眼整個天青王部祖地,也沒有多少。
“天青幕山!你天風澗出手太重了。”
“天青渡,這裡的人,可大多數是你雲雷谷出手,怎麼,你是忌憚天青布嗎?”
倒下的鳴雷嶺子弟前方,兩撥人馬分散而立,為首的是兩名青年,一人著青金甲胄,黑發以金箍束起,眸子狹長且陰冷,一人則身姿雄健,渾身筋肉虯曲,面容粗狂,尤其是兩道紫眉,如雷電橫呈,霸道且凌厲。
“天青幕山,若你也能得承天青九劍之一,老子就算忌憚你一分又何妨。”
狹長眸子微微眯起,天青幕山冷哼一聲,道:“粗鄙!”
“不要廢話了,上山吧,兩界師部的余孽就在山上,居然還得承了那滴虛空之淚,只要煉了她,十日之內藥力還能重聚。”一身筋肉如紫銅般精悍,天青渡甕聲道。
虛空之淚!
天青幕山眸光微熾,就連身邊的兩脈子弟,也都露出無比渴望之色,等同於一門禁忌法的傳承,這顯然不是他們所能染指的。
“兩位族兄,虛空之淚只有一滴,兩位怎麼分呢?”
一道清朗的聲音憑空響起,既而虛空扭曲,在眾鳴雷嶺子弟身前,一襲紫衫緩緩浮現,天青布環視一周,眉頭微蹙,看向前方,目光在為首的兩道身影身上落定,語氣微冷,道:“兩位族兄有些過了。”
“天青布,你不必挑撥,虛空之淚如何分,自有我兩脈之主決斷,倒是你鳴雷嶺,難道不知道兩界師部乃我兩脈之敵,居然還敢將其余孽收容,將人交出來吧,此前種種,自然一筆勾銷,鳴雷嶺這些子弟的傷藥,我等兩脈自當雙倍奉上。”
天青幕山語氣有些玩味,他一身甲胄寶光自生,有神曦流淌,如非是一雙眸子帶著幾分陰鷙,卻也有幾分豐神俊逸,超然氣度。
“不錯,天青布,把人交出來吧,星空武道大會在即,你要入聖,虛空之淚只是阻礙。”天青渡沉聲道。
天青布搖搖頭,道:“現在離去還來得及,老祖宗有言,此二人鳴雷嶺保下了。”
“那就沒得談了!”
天青幕山與天青渡相視一眼,兩人同時向前邁步,兩股驚人的開天氣機如長龍起陸,攪動煙塵,扭曲虛空。
“放肆。”
天青布輕喝,他並指成劍,朝著前方當空一劃。
嗤啦!
這一指看上去輕飄飄的,卻似乎蘊藏有一股難言的韻律,透出一股無形的勢,這勢孕鋒芒,含紫光,虛空裂開,像是張開了一方紫氣氤氳的世界,無數符文轉動,有雷音隆隆,如辟世開天。
“不好!是天青九劍第二式藏雷!”
天青幕山與天青渡同時變色,劍勢之下,兩人如隨波逐流的扁舟,一身道與法都像是被凝滯了,那種無力感,讓他們幾乎懷疑,不是在面對一個同境的開天境大能,而是一位真正的聖者,此刻肌體生疼,像是要被割裂開來。
砰!
下一刻,兩人橫飛出去,半空中咳血,砸落在百丈開外。
“道符十八萬!你居然已經衍化出了十八萬道符,這是成聖之基!”
踉蹌起身,天青幕山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十萬道符乃是凝結法則神鏈的門檻,十八萬道符,法則神鏈一旦構築,晉升聖境,將比尋常初入輪回的聖者更強,擁有這種道基的,放眼他天青王部三十六主脈,怕也寥寥無幾,兩只手就可以數得過來。
側峰之上。
“天風澗,雲雷谷。”
蘇乞年眼中浮現微光,看劉清蟬此刻睜開眼,平靜道:“承因得果。”
“好。”
蘇乞年點點頭,諸天靈物榜上排名前五百的驚世靈物,果然不是這麼好拿的,隨著修為加深,對於氣運,乃至命運的把握,會更加清晰地步入諸強的眼中,所謂因果與輪回,不只是佛陀一族精研,那神秘莫測的斷命師一脈,也同樣深諳其道。
在蘇乞年看來,初入浩瀚星空,不沾因果最好,承因得果,還要盡快了結。
山腳下。
天青幕山與天青渡萌驚怒交加,本以為兩人聯手,足以鎮壓天青布,卻沒想到除了天青九劍第二式之外,其居然將道符衍化到了此等境地,這就超出了兩人的預料,也令兩人更加堅定,一定要得到虛空之淚,他們不過初入聖禁之王領域,星空武道大會所蘊藏的無上契機,若能把握一門禁忌法,超越聖禁之王之上,哪怕只有半步,也才能有一分縹緲的希望。
但希望再縹緲,這一份無上契機,對於年輕一輩而言,也堪稱絕世造化,百年之期,轉瞬即逝,錯過再難重來。
相視一眼,天青幕山翻掌,一杆能有一丈長,如青金鑄成的古樸長矛在掌心浮現,隨著這杆長矛出現,一股極其壓抑的氣息,如同太古凶獸的目光,令諸鳴雷嶺子弟如墜冰窖,心靈顫栗,竟生出幾分跪伏叩拜之意。
“聖兵!”
天青布目光一凜,一字一頓道。
與此同時,鳴雷嶺主峰之巔,一身雪白羽衣的老嫗目光冰冷,掃向端坐在宮闕中的兩道威嚴隆重的身影,寒聲道:“堂堂兩脈之主,卻學散修游俠堵門,未免有失體統。”
當中一道身影落在扶手上的手指輕動,如金玉鏗鏘,輕笑道:“後輩的機緣,自然由後輩自己爭取,我等超凡入聖,何必再墮入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