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閎午一臉的愕然。
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蕭院長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以會長的身份來要求莫凡這種魔法師無條件的配合禁咒會,可他能夠強制命令得了蕭院長嗎??
論實力,他閎午是在蕭院長之上,可在海妖面前,水系法師去等於擁有化解和壓制海妖的能力,海妖面對水系法師的時候跟陸地上的那些妖魔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就是這點差異,在與海妖的戰役中卻顯得非常關鍵。
“蕭院長,你可三思啊,他們對聖圖騰的計劃也不過是猜測,眼下最關鍵的還是填補這整個魔都上空的天缺口,還有即將到來的卷天魔滔,我們禁咒會可以以靈魂起誓,這一切都是出自眼前這妖神之手,只要將它擊垮,一定可以緩解現在魔都的局面!”閎午語重心長的說道。
其他幾名禁咒正在繼續與冷月眸妖神糾纏,他們這邊情況一樣不容樂觀,暫且不論擎天浪魔法瓦解的問題,有蕭院長這個水系禁咒在這裡坐鎮,他們禁咒會的壓力也會減輕很多。
所以無論蕭院長能不能破除那擎天浪,都不能讓蕭院長離開。
“我們對這個生物同樣一無所知,即便破除了它的擎天浪,我們真得就可以降服它嗎,它如此有恃無恐的屹立在這裡,如何保證剝開那擎天浪之後,出現的東西是一個更可怕的海洋魔鬼?”蕭院長反問道。
既然都是未知和不確定,那麼無論怎麼做選擇都不可能完美。
不能因為這是禁咒會的抉擇,便認為這是更接近真相的,但蕭院長卻很清楚,圖騰曾經驅逐了海洋神族,若能夠將它們喚醒,同樣有可能改變現在魔都的危難局勢!
沒有理智與愚昧的分別,只是作為一名魔法師,在這樣的絕境下蕭院長認為聖圖騰更為關鍵,僅此而已。
“蕭院長!”閎午語氣再一次加重了,臉色都有些沉,“此事關系魔都存亡,你的選擇尤為重要,選擇禁咒會這邊,那麼無論結果如何,我們禁咒會都會堅定的站在你這邊。但因為此事導致魔都基地市覆滅,你和你的那名學生都要背負千古罪名,我再一次懇請你,三思而後行!”
“閎會長,魔都覆滅,是我們所有魔法師的罪,我們的怠慢,我們的安逸,我們的不思進取導致了今日的浩劫無力抵擋。但如果你覺得魔都的覆滅是我與我的學生之責,我也無話可說,一個重大的過錯與災變過後,第一時間不是反思,而是需要一個人、一個團體來為此事負責,成為所有人的泄憤口,本就是思想的愚昧與文明的倒退,無藥可救!”蕭院長對閎午會長的強硬態度不為所動,狠狠的還擊道。
“好,好,很好。蕭院長,我期待你們的聖圖騰,我在這裡等著你們的聖圖騰,我與這魔都千萬民眾,與這魔都億萬殘骸,與這被我們全人類的鮮血染紅的滔滔汪洋,靜候你們的聖圖騰!”閎午冷冷的說道。
最後幾個字,閎午幾乎一字一字的吐出。
從他充滿血絲的眼睛裡,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憤怒與絕望。
他在意整個魔都。
蕭院長何嘗不在意這個魔都。
多少人的家園,那些躲在破碎的屋子裡相互抱在一起無聲哭泣的家庭,都在等待著他們崇敬、尊重的魔法師們消滅外面游蕩著的海妖,化解這次黑色滅絕警戒。
可往往很多時候,共同目標的兩個人產生了重大分歧之後,會變得比仇敵還要冷漠。
蕭院長又怎麼會看不出會長閎午內心的痛苦與掙扎,可蕭院長自己也無法證實自己說的一切是正確的。
面對未知,誰能知道結果。
蕭院長僅僅是遵循自己內心,無關其他。
“少黎,送他們走。”閎午臉上再沒有了什麼表情,話語也不夾雜什麼感情。
蕭院長作揖,轉身離開。
不管結果會如何,閎午在這絕望邊緣的大度值得蕭院長這樣行禮。
只是在閎午心裡,他這個蕭院長卻無足輕重了。
……
……
乘坐上海東青神,眾人離開了魔都。
魔都在背後漸漸縮入到地平線,他們幾個可以走出魔都,但這座城市能有他們這樣修為的又有幾個,哪怕是超越他們的人,他們會離開嗎?
這裡也是他們的家,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的世界與那些海妖廝殺,縱然實力有差距,即便寡不敵眾……
魔都終於消失在了地平線,可蕭院長、趙滿延、穆白、蔣少絮、宋飛謠、鷹翼少黎、白眉老師心情卻越發的沉重。
也不知為何,身在魔都反而心安理得,離開了魔都卻心如刀絞,哪怕明明沒有逃避,也愧疚得讓人呼吸困難。
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將魔都從水火之中解救出來。
那些邪惡殘忍的海妖,它們沒有第一時間進行屠戮,反而是摧垮人類的魔法師體系,這意味著失敗並不是終結,很可能失敗是真正的噩耗開端,那些沒有反抗能力卻被海妖圈養在都市中的人們,會遭到這樣的折磨與屈辱??
“我們真的能改變嗎?”白眉老師有些失神道。
誰也回答不了。
“至少我們沒有將希望全部寄托在比我們更強大更權威的禁咒會身上。我們在做我們心裡覺得正確的事情。”蕭院長說道。
“聖圖騰,真得可以救我們嗎,我們何嘗不是將希望寄托在其他力量上?”鷹翼少黎說道。
事到如今再做爭執已經沒有意義了,鷹翼少黎也說出了一句關鍵的話語。
“我們太弱小,殘酷的生存法則下,我們也不過是其他種族的食物。魔法永遠都不能止步不前。”蕭院長說道。
“我現在明白,莫凡為什麼要不惜一切代價殺向亞洲魔法協會,殺向蘇鹿了。”穆白突然開口道。
蕭院長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穆白說得是什麼。
很多人都會覺得莫凡行事衝動,很多時候像是一個不懂得隱忍退讓的莽夫。
可莫凡眼裡看到的,和其他人眼裡看到的,是一樣的東西嗎?
有些事沒有人站出來,就意味著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他不是越發暴躁,而是越發在意天理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