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混沌之母點頭。
在他們交談時,另一邊,蘇平已經將系統剛給予的玄奇祖巫神格,交給了小骷髏。
小骷髏攻擊強勢,跟這神格最為貼切。
“走吧!”
蘇平也聽到了系統他們的交談,意識到眼前的勝利極有可能是麻痹陷井,以系統的戰力能如此快速解決眼前的災難,交手多次,那天道一族的領袖不可能不知曉。
贏的越快,非但不值得高興,反而更加憂患!
“他有他的謀劃,我有我的對策,他當真以為我半點都不知曉麼……”混沌之母眼眸微微眯起,她心念溝通,意志傳遞。
很快,虛空中一道通道徑直出現。
“是鯤鵬的內宇宙通道!”
屍芒祖巫松了口氣,道:“看來他的確沒有背叛。”
先前吞下啼落祖巫的鯤鵬,竟是混沌之母的內應。
這場謀劃,從初次戰爭就已經開始,埋下了伏筆!
“我雖然快,但在混沌祖地內,也沒辦法構建出神速通道,只有鯤鵬的內宇宙,以自身內髒為橋,才能辦到,讓我們直達混沌深處!”陰雀祖巫說道。
眼前的內宇宙通道,正是鯤鵬自身的器官。
“走!”
混沌之母說道。
她當先踏出,進入通道中。
陰雀祖巫性子較急,率先緊隨其後。
蘇平收攏萬族強者,以及培育地眾將,跟隨其後。
如今,蘇平掌控混沌神格,已經是跟其他始祖平起平坐的存在,他眼底所看到的世界,也發生了某種詭異變化,眼前的山、霧、混沌之氣、大道、皆如虛妄,隨時會消散,但聚攏在一起,又是一群扭動的蛆蟲。
這便是世界的本源模樣。
蘇平曾借由金烏始祖的精血,窺視過此界,但這是他第一次憑自身的力量所看到,而且,一旦能窺見真實,便再也無法沉溺於虛妄了。
從此在他眼底的世界,便都是這般,除非他刻意忽略,自欺欺人。
“混沌天地,本就是如此,你慢慢習慣便好。”
金烏始祖似乎看出蘇平眼底的異色,輕聲說道:“正因為混沌世界如此枯寂醜陋,母上才孕育了吾等,吾等創造了億萬神魔,而億萬神魔與天道一戰,凋零消亡,血脈化作萬古諸界,你們人族也是一支神魔血脈的延續,神族亦是如此。”
“美醜的定義也許因種族不同而不同,但任何生命,其本能都想要將周遭變得適應自己,如自己所意願,蟲有蟲窩,獸有獸穴,他族厭棄,自身卻覺舒適,便是本能,即便是螻蟻亦是如此……”
蘇平望著通道前方的系統,眼眸中閃過一抹光芒,道:“這萬古盛世,便是她的願景麼?”
“你口中的萬古,在混沌世界不過是短短剎那,你沒有見過億萬神魔林立的繁華,那是遠超萬古諸界的璀璨,那才是她真正的願景……”金烏始祖輕聲道。
蘇平微微默然,他跟隨系統至今,知曉系統的高傲,即便是極品戰寵,在其眼中也不值一提,其列為的標准,更是高到誇張,令人咋舌。
而這一切原由,究其根本,只是因為她曾開辟過太過璀璨的世界。
見過驕陽的燦爛,直視月光時,便不會覺得刺眼了。
“願這……”
這時,通道來到了盡頭。
眾人稱作鯤鵬祖巫的髒器內宇宙,來到了混沌深處。
剛出現,眼前便是浩蕩的身影,數不盡的天道密密麻麻地站在前方,看上去如無數的沙塵,令人頭皮發麻。
這些天道皆臉色漠然,冷冷地盯著通道內踏出的眾人。
混沌之母眼神微變,看向前方,只見鯤鵬祖巫屹立在天道群中,在其身邊站著四位混沌天道,此外,還有一位渾身潔白,有千眼千耳,還有無數髒器懸掛的身影,這身影的模樣令人膽寒,恐懼猙獰,但卻有一種柔和光芒。
明明如恐怖的惡鬼,卻讓人有種詭譎的心安和寧靜感覺。
“你這麼急於要見我,現在你見到了。”
這惡鬼般的身影,傳出極為祥和的意志,讓人如沐春風,有種所有殺氣、執念都平息的感覺。
混沌之母眼神微微變動,凝視著他,道:“不要弄個假貨來忽悠我,讓你的真身出來!”
“不愧是前任混沌掌控者,接連幾次受創,但這份眼力還在。”祥和的意志輕聲道:“可惜,你也早已腐朽感染,該回爐重造了。”
“鯤鵬,你居然背叛我們!”
陰雀祖巫憤怒地看著鯤鵬祖巫,道:“啼落呢,他在何處?”
“他沒死,如果他死了,你們也不會過來。”鯤鵬祖巫平靜地道:“母上讓我潛伏下來,我便潛伏了下來,母上讓我回到他身邊,我便回來了,母上讓我開辟內宇宙接應你們過來,我也接應了,有何錯?”
“閉嘴!”金烏始祖眼神憤怒,如有烈焰焚燒,“本以為你是棋子,結果你是釘子,身為祖巫,居然被人馴服,簡直恥辱!”
鯤鵬祖巫漠然地道:“他說的沒錯,母上已經感染了,你們也是,別忘了天道一族是因何誕生,母上所要建立的世界,誕生天道一族是遲早的,而天道他們要推翻母上,這就像一個暴飲暴食的人,一時痛快,但病根早已患上,而這病痛,會要其性命,所以說,母上病了,她構造的世界,本就是病態的!”
“難道你當真相信,他們會建造永恆的世界?”
“這種變化,便是催生萬惡的根源!”
鯤鵬祖巫冷冷地道:“生轉死,死轉生,往復循環,看似生生不息,實則卻在往復中產生出大量的怨恨、憎惡、哀憐、仇恨!這些就像灰塵般灑落,看不見,卻會慢慢堆積,堆積到一定程度,就會誕生出天道!”
“天道應願而生,開辟永恆世界,亦是眾生的夙願!”
“可笑你們率領億萬神魔、芸芸眾生來討伐天道,殊不知這是眾生心底最深處的願景,因眾生愚昧,看不清自身,憑一時衝動跟想法行事,才有無數的怨恨!”
陰雀祖巫斥怒道:“難道要如你們所想的那樣,建造一個冰封的世界才叫美麗嗎?那種美麗固然永恆,可是,那並非生動的美!”
“這世界最燦爛的美,便是生動,是悲傷的生動,喜悅的生動,而並非寧靜的麻木,淡漠的麻木,絕望的麻木,哪怕會被灼燒,但就如火焰的跳躍,有億萬種形狀!”金烏始祖克制著憤怒說道。
鯤鵬微微搖頭,道:“你們都理解錯了,我們要建立的永恆,並非是靜止的,而是將資源集中分配,人人均等,生命不再衰老死亡,皆享受同等待遇,生命的仇恨並非來自於失去,而是來自於不均!”
“你失去一條手臂,你會痛苦,但人人都失去一條胳膊,你便不會痛苦,就像人人都失去超凡之力,便不會有人因沒有這種力量而痛苦憤恨。”
“那他們呢?不是還有他們掌控混沌麼,所謂的均等,是否也將他們算在裡面?”金烏始祖直視著那惡鬼般的身影說道。
這惡鬼般的祥和天道微笑平靜道:“等那樣的世界建成,孤願就此消失,你也許不信,但沒關系,孤自己明白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