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酒又斷片了?”
醒來發現自己不在永固關,沈棠便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了,臉色略有些臭。
詢問先前發生的細節,仍不滿:“喝醉的我怎麼想的?怎能讓無晦受這委屈?”
就打一頓就好了?
她也能打啊!
何必喝酒斷片切號?
顧池想翻白眼,吐槽道:“不然呢?若主公單槍匹馬將永固關砸了,且不說輸贏,徹底堵死雙方合作可能,百害無一利。無晦此去永固關也不是為了報仇……”
主要目的還是想試探對方深淺,盡可能摸清合作的底線,同時杜絕雙方未來潛在的交戰風險,就是此行最大收獲。
私仇?
只要人還活著,啥時候不能報?
慶幸自家主公表現也給力。
強大的實力讓永固關兵卒不敢再輕視,也有利於日後的磨合與接手。
沈棠知道這道理,只是心裡不服氣。
她揉開額角的酸脹,壓下宿醉後的不適感,又問:“那位王姬什麼時候來?”
還未在隴舞郡站穩腳跟就被甩了這麼大個累贅,沈棠沒有第一時間爆發還得賴宿醉後勁兒太強,一時半會兒提不起火氣發飆。這時候護送王姬去十烏也就罷了,也算正中下懷,但依舊不改湊千余女子“添妝”這事兒有多惡心人!根本不將女子當個人!
若不是沈棠,而是任何一個郡守,被上頭強塞了這個任務,該怎麼辦?
違抗命令?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雖說各地皆有豪強舉兵,鄭喬王庭也在風雨飄搖中搖搖欲墜,但畢竟還沒有倒下,鬼知道人家手裡還有幾張王牌沒打出來。
敢違抗,搞不好就被當典型了。
不違抗命令?
真派兵出去搜羅強征千余符合條件的適齡女子?此人就永遠不可能獲得隴舞郡庶民的認可,甚至第二天就有跑來搞刺殺的,風聞此事的有志之士也會恥與她為伍。
拋開這些冰冷的利益不談,摧毀千余家庭,良心過得去?做人底線不要了?
顧池回答道:“還有半日。”
沈棠眉頭夾得死緊。
“半日?”
這個時間很緊張啊。
沈棠又問:“那一千妙齡女子?”
顧池輕嘆道:“勒令七日!”
“七日?”
沈棠挑眉。
她就好奇了。
隴舞郡這地方近兩年被十烏馬匪各種騷擾,前陣子規模更是達到了近幾年的巔峰,還有多少妙齡女子敢住在此地?有點兒能耐的,早就拖家帶口逃到別處避難。
七日內湊齊一千妙齡女子……
沈棠道:“……非人哉!”
真要實施下去,又是人間烈獄。
徐詮也憤憤不平地罵道:“王庭真是沒一個男人了!混賬!主動和親換兵也就罷了,現在還要送去這麼多女子……美其名曰是給王姬的‘陪嫁’,讓她一人在異國他鄉不至於過於思念故土,實際上打什麼主意?這不是禿子腦袋瓜上的虱子,一眼明了嗎?”
十烏馬匪到處劫掠不止是為了糧食。
另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女人。現在不用冒險劫掠,人家就主動送來千余優質適齡女眷來討好,呵呵,十烏真是做夢都能笑醒。
徐詮自打知道此事就氣得心火旺盛,好半晌平復不下來,恨不得化身市井話本中的“義士大俠”,單槍匹馬去刺殺鄭喬!
但相較於這個,他更擔心主公。
只剩七天時間……
以主公脾性也干不出這事兒。
那麼——
便只剩下一條路了!
徐詮憤懣道:“干脆反了他!”
盡管情緒上頭,但徐詮還知道什麼場合說什麼話,這話幾乎是含在嘴裡說的,只有身邊幾個人能聽到。這話最主要還是說給主公聽:“主公,你說行不?”
沈棠道:“不行。”
徐詮一驚:“不行?”
這條路不行就只能湊人了!
少年瞳孔地震,眼神仿佛在控訴“主公你變了”、“你不再是我認識的主公了”,沈棠好笑道:“年輕人別這麼沉不住氣!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死路,直不了!”
徐詮回答得干脆。
顧池笑著提醒:“文釋先別急,咱們這裡有兩手准備。其中一手——你可知,主簿有一手精妙絕活?正好能解決燃眉之急。不信的話,不妨問問先登……”
徐詮:“……”
祈善先生有妙計可解困境?
姜勝:“……”
怎麼什麼破事兒都能cue他?
當姜勝對上徐詮求知欲旺盛的眸,一口老血更是梗在了喉嚨,不客氣地一字一頓往外擠:“老、夫、不、知、道!”
他一點兒也不知道祈善【妙手丹青】的偽裝有多天衣無縫!這顧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徐詮雖不知姜勝為何反應這麼大,但從幾位先生輕松自若的神態也看得出來,此事解決不難。主公不用二選一,因為走出第三條路!心頭也小松了口氣。
沈棠前去迎接和親隊伍,但沒見到那位倒霉催的“王姬”,只見到一個尖細嗓子、塗脂抹粉的宣旨宦官。對方根本沒將沈棠這個郡守放在眼中,態度依舊趾高氣昂。
宣旨完畢,還試圖索賄。
只是沈棠並未理會。
宦官索賄不成,臉色陰沉。
“王姬下嫁十烏,乃是兩國頭等大事,一點兒差錯都不能有。沈君可知?”
沈棠道:“還請使者放心。”
宣旨宦官見沈棠一副不開竅的模樣,冷哼著白了一眼,眼梢眉角怎麼看怎麼有些幸災樂禍。沈棠將和親隊伍就地安置,自己則“湊人需要時間”為由,帶人回治所。
理論上來說,有祈善在,別說一千妙齡女子,就算是一萬也湊得出來。
“湊不出來。”
祈善忍不住給主公潑了冷水。
真當他的文氣不要錢的嗎?
這可是偽裝千人而不是偽裝一人、十人,規模太大、時間太緊迫,完不成。
趙奉見以共叔武為首的幾個武膽武者沒開口,便道:“此事真是欺人太甚!沈君,依老夫之見,那鄭喬如今也是自身難保,殺了使者反了,他未必能抽出人手來清繳……”
賭這麼一個可能唄!
總好過被逼得不上不下。
沈棠沒吭聲,只是看向白素。
問:“那些人可以嗎?”
沈棠手中有一支女子武裝力量。
只是她們水平層次不齊,一部分算得上精銳,但另一部分吸納進來沒多久,各方面都不算成熟,貿然上戰場,發揮多少實力不好說。沈棠打算將她們帶到十烏,鬧一場!
白素突然被點名,卻不見慌亂。
她道:“可以!”
多少青壯剛被征兵就被送上戰場自生自滅?每一個能活下來的,都是歷經無數生死的精銳。相較之下,白素手底下這些人已經很幸運了,因為有足夠的時間讓她們積攢能在戰場活下來的資本。她們中間資質最老的百余人,精心培養了兩年。
武者的刀刃不見血,永遠都是在過家家。若是這樣也活不下來……只能證明她們確實不配活著。至於剩下的,除了極個別年紀不大的,剩下的都精心操練兩三個月。
擱在尋常兵卒,訓練兩三個月拉上戰場都能算半個“精銳”了!
所以——
白素又重復:“她們可以!”
沈棠在腦中仔細推演考量。
半晌,目光投向徐詮。
徐詮被這眼神看得莫名心慌,他主公說:“文釋,有項重大任務要交給你!”
“主公請說。”
沈棠輕咳一聲。
罕見地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也沒啥,因為白素手底下這些人大多都是“新兵蛋子”,整體戰力可能不太理想,她們又是此次計劃最出人意料的後手,不容有失。她想再添一員“女性武膽武者”。
徐詮:“……???”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喃喃道:“可、可我是男兒身……”
混跡女營不太好。
“這不是問題!”
沈棠大手一揮。
放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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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第二次b超了,希望那一小團囊周積液已經被順利吸收,不然的話,就得住院躺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