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892:分外眼紅plus(中)【求月票】
沈棠賺錢:取之盡錙銖。
荀貞敗家:用之如泥沙。
托了荀含章的福,她現在還欠著一屁股的巨額貸款,任何屬於她的金銀銅錢都會被迫拿走填無底洞。唯一慶幸的是不包括日常用品,不然她只能以天為衣,以地為褲。
旁人問起,她只能厚著臉皮效仿劉伶來一句狂放發言:“諸君何為入我褲中1
人固有一死,但不能是社死。
秦禮代為轉交的赤紅狐氅屬於她了。
待她還清貸款,她也要抓緊時間爽一把,速度慢了,鬼知道荀貞啥時候又欠一筆。沈棠有些不舍地命人將狐氅放一旁,問了兩句河尹的現狀,她真正想問的是吳賢那老小子沒有刁難徐解吧?徐解顛顛兒送來珍貴赤紅狐氅,不就是怕沈棠不慎忘了他。
秦禮如何不知她的算盤,淺笑道:“大義率兵駐守河尹,郡內一切皆安。只是在此之前,吳公派兵偽裝潛入河尹郡治所浮姑,似有動兵意圖。所幸徐文釋抵達及時,破了吳公計謀,也給徐文注吃了一顆定心丸,否則的話——徐文注的立場怕是兩說。”
能力固然重要,心性也很重要。
“望潮這是怎麼了?”
二人閑談兩句便又談起了公事。
官署和軍營各季度預算都是他負責。
於是,他站在路徑之上。
直到——
他首要做的便是拿到最准確的土地輿圖,之後再是根據輿圖將每一畝每一分土地都丈量規劃清楚,不給本地世家一點兒鑽空子的機會。這個過程本身需要耗費漫長時間精力,本地勢力肯定會在各方面暗搓搓使壞拖進度,但得益於秦禮的文士之道,整個周期被極大縮短,有些扯皮環節都被砍了,陸續收上來的數據真實可靠,配合重新登記的戶籍,各地官署重新運轉之後就能將田地租賃給庶民,保證新一年的春耕順利推動。
一般情況下,這份令牌是用不到的。
三來麼,褚曜一直都管這事兒的。
這陣子明裡暗裡來打聽播種機進度的人還不少,其他人還好拒絕,但顧池和秦禮不好拒絕。他們目前主事項目工程量浩大,她作為主公壓榨人的同時也要給他們甜棗。
顧池突然噤聲止步,這很怪異。
他也不確定自己之後會留在王庭還是外放至地方,若是後者,這種器具可是提升地方政績的大殺器!秦禮不僅要為自己爭取,還要為遠在河尹的趙奉爭取一些份額。
“這是……主公的親筆令牌?”
左右為難,進退兩難:“額……”
即便秦禮欠了徐文注天大人情,但公事歸公事,私情歸私情,他對徐解這人的看法和評價並不會因為人情或者徐氏送的禮物,而有所顛覆。至多言語不那麼尖銳刻保
放心大膽填上去!
反正初審、次審、筆試、面試的主事不是她,她作為主公只需要最後把關就行,類似科舉考試最後的殿試。她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還不許她享受一下主公的特權啊?
沈棠連忙補救:“望潮,你別慌埃凡事都有第一次,第一次潦草粗暴一些很正常的。我保證,等下一次再招賢納士,章程確定,簡歷肯定不會這麼亂七八糟了1
控訴道:“這就要問一問主公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
他隨口一句道:“不知是軍中哪處文吏?此人相貌雖平庸,但氣度倒是不俗。”
沈棠撓了撓耳朵,皺著臉。
這個念頭剛萌生,秦禮微微眯眼。
營帳外有通傳,顧池來了。
風光的時候可以不拘小節,一旦跌落谷底落魄了,一點兒細微錯處也會成為政敵攻訐他的把柄。沈棠跟秦禮相處這陣子,多少摸清他的性格,也沒讓他改,隨他自由。
“那主公為何愁眉不展?”
有些話不好當著秦禮的面直說。
為啥兩人會同時過來提這事兒?
要是錯開來,她一個餅能畫給兩個人。
一種,他是主公極其信任的普通人。令牌權限很高,此處離主公所在的主帳可不遠,實力稍微強一些的武膽武者衝鋒偷襲都要不了兩息功夫。若非信任,不會交托。
即便要邀功也要等出成果再說。
如今才哪兒到哪兒?
秦禮見她笑顏逐開,也跟著笑開。
沈棠摸了一把滾了鹽的菽豆。
原來是在看一名青年。那青年正在翻身下馬,長著一張陌生面孔,身著一襲偏臃腫樸拙冬裝,觀其穿著相貌,應是二十來歲,還很年輕。秦禮還以為是顧池認識的。
硬生生將中下水准拉到中上之姿。
盡管開了後門,但也沒有放松標准,特別是心性人品,盡量挑選踏實不浮躁的。
沈棠搖頭:“不是,差不多。”
仗著強大目力,勉強看清令牌字樣。
安撫一下,順順毛,干活更利索!
只是免不了抱怨兩句。
不由得循著顧池的視線看過去。
只要不傻都知道播種機一旦出來——即便它只能單人單排操作,效率沒有那些墨者吹噓得厲害,也會遭到哄搶,一機難求!若是不爭不搶,最先受惠的可能就是拱衛王都的郡縣,其他地方想嘗播種機的滋味?
他大意了!
“唉,別提,他們為了初版圖紙都在我跟前都干了三回仗,誰也不服誰,還不知道要打幾次才能看到第一版實物。等著唄,開春用不上就等下一年。以他們的能力,最難的一關在於‘發現’,而不在於‘制造’。盯著播種機的人,可不止公肅一人哦。”
說到最後,沈棠自己先笑了。
秦禮天然就對這種氣質的人有好感。
顧池突然面色微紅,抬袖咳嗽,氣若游絲的模樣讓人懷疑他下一息就會厥過去。
顧池過來也不是單純為了搶播種機或者抱怨簡歷,最重要的還是公事,上交了一份名單,這是從五千多份簡歷中初審出來的,但還只是第一批,世家寒門占比六四。
呵呵,等著吧。
沈棠注意到顧池愈發幽怨的眼神,心虛咳嗽,繼續喝那杯沒有一滴水的茶杯,左瞟右瞥,心裡想著還是多壓榨一下墨者比較好。這裡太多餓狼盯著他們的曠世奇作了!
鬼知道二人在吳賢帳下時期,秦禮這廝給他使了多少絆子,跳槽之後能少挨罵,徐解謝天謝地。秦禮對他評價不高無所謂,日後多多幫扶徐詮這傻孩子就成,他不貪。
文心文士眼底都泛起青黑埃
沈棠看看秦禮,再看看顧池。
這能信?
誰不曉得欒信是看他最不順眼的?
顧池道:“未雨綢繆埃”
沈棠抬手扶額:“這事兒還沒影呢。”
盡管他這陣子不在主營這邊,但他消息靈通,知道墨家墨者的事兒,也知道他們一群人為了一種據說能推著就開溝播種的器具,整天抄著劍尺非攻爭論,鬧得狠了還會招來軍醫,秦禮沒有別的意思,他就想知道這種器具多不多,什麼時候能落到各地?
在這方面,世家的優勢太大,人多。
顧池道:“那些應聘簡歷。”
秦禮:“……”
對沈棠而言,不管是世家還是寒門,在她眼中都是打工人,達到她想要達到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是誰幫她達成的?
這反而是其次。
寒門或是庶民,他們受限於艱苦的環境,希望通過努力換取一朝魚躍,這沒錯。但驟然暴富、身居高位,只怕胃口比誰都大,壓榨庶民比誰都狠,他們要通過如今的身份地位汲取成果,視作對努力的補償。
他想到一個令他很不愉快的人。
為何是他們?
一來這對師徒跟其他勢力沒利益牽扯,林風背後林氏就幾個老人,老人的棺材本兒還被她捐出來了,褚曜更是孤家寡人;二來褚曜完全忠誠沈棠,一切以她利益為准。
顧池伸出手:“播種機,這個數1
“咳咳咳咳咳——”
墨者這邊負責研發制造播種機,但事關農桑的器具,最後還是要交給褚曜師徒。
他兩只手比劃了一下:“前來應聘的士人全部集中在臨鎮,每個人交過來的簡歷書簡都有這麼厚。主公倒是省事兒了,害苦我等,連欒公義見著我都沒心情刺兩句。”
秦禮猛地一個向日葵扭頭,不可置信看著顧池居然用這麼卑鄙無恥的手段搶東西!此獠基本不會去地方任職,大概率也不會任職農桑水利相關官職,他搶播種機干嘛?
顧池看著沈棠眉頭緊皺,略有擔心地道:“主公可是擔心世家中人太多了?”
顧池露出狐狸笑:“找過。”
顧池對此只是呵呵冷笑。
他早就逼著褚曜躲著自己走了。
眾人都有自己的專屬信物,完全用不著這玩意兒證明身份,主公也極少會給人。
“分內之事,不敢言苦。”
滿足了王都這邊再輪到地方喝湯。<divclass="co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