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林然和黎秋水還不知道某處發生了一場兵不血刃的頂尖較量,雙子座天神的孿生兄弟托克比已經喪了命了。
而愛萊爾,也得到了新的機緣,晉升星辰之上,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此刻的林然,正扶著黎秋水,說道:“走吧,帶我去你生活的地方看看。”
他根本沒有功夫去弄清楚獅王傳承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他只想好好弄明白黎秋水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著身邊的溫婉如水的女人,林然的心中仍舊充滿著強烈的心疼之意。
他寧願一個人在刀光劍影裡衝鋒陷陣,也不想讓黎秋水跟著自己冒這麼大的風險。
那些壓力,那些危險,該她來承受嗎?
“其實,我居住的地方挺漂亮的。”黎秋水的眸光微動,說道:“有山有水。”
“能有藍星漂亮嗎?”林然問道。
黎秋水那略有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隨後輕輕搖了搖頭,眼簾微垂,說道:“當然沒有藍星漂亮。”
林然聽得又是一陣心疼不已。
天空之境固然美麗,但是,對於很多外來者而言,這裡永遠都不可能讓他們產生歸屬感。
人在異鄉,呆的時間越長,思鄉之情便越是強烈。
而黎秋水所要面對的,則是永恆的孤寂。
這讓人難以想像。
“但是,我是所有星辰之上裡,最特殊的那一個。”黎秋水輕輕說道。
“最特殊的那一個?”林然說道:“我有點不太明白。”
“我可以離開天空之境。”黎秋水輕輕一笑。
“真的嗎?”林然聽到了這句話,頓時覺得無比驚喜!
如果可以離開天空之境,那麼,豈不是就可以不用再面對長久的分離?
不過,林然並未發現,在黎秋水的笑容之中,似乎透著一絲很難察覺的黯淡。
“嗯,真的。”黎秋水輕輕點頭。
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但得等我實力再精進一些,完全掌握了時間傳承,才可以。”
林然抱著黎秋水的肩膀,他現在已然無法淡定了:“完全掌握時間傳承,需要花掉多久的時間?”
黎秋水躲開了林然的眼光,輕輕說道:“十年……以上。”
十年,相對於時間傳承者的無盡歲月來說,簡直不過是白駒過隙。
“十年……那也行!”林然還是很開心,“總比永遠困在這裡要強得多!”
…………
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兩個才來到了黎秋水所居住的地方。
這是一片山區,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白雲繚繞山腰間,峰頂有著終年不化的積雪,以及一座白牆灰瓦的小小院落。
“你就……住在這兒?”林然見狀,不禁問道:“這怕是整個天空之境的最高峰了吧?”
周圍寒風凜冽,那山風吹在臉上,簡直都和刀刮一樣,要是實力稍差的人在這裡,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夠被凍僵。
看著這寒涼的景像,林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轉身,抱住了身邊的女人:“咱們換個風景秀美的地方,行不行?住在這裡,和出家又有什麼區別?”
黎秋水笑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傷勢恢復了一些,還是寒風太過於凜冽,使得她的俏臉看起來紅撲撲的,明顯更動人了些。
“這裡,是歷代時間傳承者留下來的地方。”黎秋水說道:“我在接受了時間傳承之後,就被傳承所指引著來到了這裡。”
“一定要住在這個地方嗎?”林然問道。
“是的,只有耐得長久的寂寞,才能忍得孤寂的漫長人生。”黎秋水說道:“也許,這是時間傳承者必須要過的生活。”
“這誰訂的破規矩!”林然看了看在腳下飄著的雲:“這破地方這麼高,點個外賣都送不過來。”
黎秋水再度輕輕一笑:“你呀你,我現在連死都死不掉,還用得著吃飯嗎?”
她越是這樣灑脫地笑,越是讓林然的心髒之中泛起抽疼的感覺來。
“走吧,我們進去說話。”
黎秋水說著,拉著林然進了小院子。
“這……怎麼會這樣?”一邁進門檻,林然便被這裡面的景像驚住了。
小院裡沒有任何積雪,反而頗有生機,那些綠植與鮮花,正釋放著盎然的春意,和外界的寒風呼號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世界的。
黎秋水輕笑道:“這很簡單,這一座小院子,被歷代時間傳承者永遠定格在了春天。”
“永遠在春天……”
咀嚼著這句話,林然忽然有些感動。
接受這種傳承,怕是絕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年輕的時候總想長大,長大了之後又怕變老,可是,真活的太久,就會覺得告別這個世界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而這些不死不滅的時間傳承者,卻為此而付出了無盡歲月。
在那些難熬的孤寂裡,他們用時間傳承把這一座小院子永遠定格在了春天,不管外面是否滄海桑田,這一方天地始終溫暖如春。
可以用生命改變整個宇宙時間線的他們,一直讓這座院子維持著類似的狀態,基本上不會消耗什麼力量。
“真不容易。”林然說道。
但他的心裡面還是有些憤憤不平:“可是,這傳承……憑什麼要選擇你?為什麼不能選擇別人?”
“是呢。”黎秋水輕輕笑著,並未解釋任何的原因,而是說道:“偏偏就選擇了我。”
隨後,她拉住林然的手,走進了房間裡。
房間裡的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茶桌,兩把椅子。
不過,房間布置雖然簡單,但是卻一塵不染,而且空氣中都充滿著暖意。
“一直生活在這裡,未免太枯燥了吧……”林然搖了搖頭。
他其實是個喜歡熱鬧的人,若是一直生活在此地,絕對會被逼瘋的。
黎秋水則是說道:“時間傳承者是不能介入太多的世間爭鬥的,不然的話,以這種傳承的特殊之處,怕是幾百年之後,便會徹底變成世界之主了。”
林然說道:“那就變成世界之主啊,讓其他人都不能欺負自己,不然還會有什麼懲罰嗎?”
“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懲罰,但,我也沒有那麼多的野心去逆天而行。”黎秋水說道。
隨後,她抿上了嘴,這個微表情,頗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在其中。
林然搖了搖頭:“你們這傳承,已經是夠逆天的了。”
不過,說完這句話,林然才意識到,成為所謂的世界之主,永遠都不可能是黎秋水的性格。
而且之前,無論是摩羯天神,還是雙子天神,都說過,如果時間傳承者過多地介入世間爭鬥,一定會遭受天譴或是天罰的。
這種所謂的“天譴”,林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必然會為之而付出極為巨大的代價。
黎秋水伸出手來,輕輕抱住了林然,微微低頭,目光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這句話的背後,不知道藏著多少辛苦,不知道蘊含著多少思念。
林然聽了,想要說什麼,卻覺得喉嚨明顯有些堵得慌。
他也反手抱住了黎秋水,抱住了那無比熟悉的柔軟身段。
曾經,在藍星的時候,林然也這麼抱過她。
靜靜地相擁了好一會兒,林然說道:“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好。”黎秋水輕輕點頭,眸光瀲灩。
林然接著說道:“接下來的幾天,我都不走了。”
黎秋水在短時間裡無法離開天空之境了,林然確實是想要多陪一陪她。
“嗯。”一直怕因為自己而耽誤林然時間的秋水姐姐,這次卻沒有再拒絕。
末了,她又輕輕地補充了一句:“我很滿足了呢。”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小院外面,山風凜冽,白雪紛飛。
而小院子裡面,卻是春意盎然。
尤其是那一間布置簡單的小屋裡,更是滿是春意。
林然之前和秋水姐姐不是沒有一起睡過覺,但那真的是“睡覺”的字面意思,兩人純潔地像是小孩子,什麼都沒干。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擁有了漫長的生命,但相逢的時間卻似乎越來越短暫。
所以,既然相逢很難,那就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徹徹底底地擁有對方。
於是,院子裡外,都留下了秋水姐姐的秋水痕跡。
反正,這聳立於天的山峰,只有他們兩個人。
漫山遍野都是山風和白雪,哪怕黎秋水喊破了嗓子,也不可能有別人能聽見。
而“姐姐”和“姐姐”之間,其實也是不一樣的。
初經此事的秋水,雖然已然把自己全心全意地交給了林然,但是並沒有像愛萊爾那樣放得開,當時,五星上將用了沒多久便掌握了主動權,在林然的身上奔騰與征伐。
而秋水姐姐身上所表現出來的,更多的還是聽話。
林然讓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掌握時間傳承的超級強者,卻任由林然予取予求,這一幅乖巧的畫面已經足夠動人了。
有時候,他們甚至衝出那一方小院,在外面的冰天雪地之中留下了足以融化一切的炙熱痕跡。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他們的影響,在那些充滿了熱量的動作之中,這一片山峰的寒風都不再凜冽,相反,春天的氣息已經開始從小院子裡散發出來,漸漸彌漫整座峰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