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打斷這樣的夜晚。
聽了這句話，林然的眸光狠狠一顫。
很顯然，蒂娜的動心程度，還要超出他的想像！
說完之後，蒂娜眼中的眸光閃動，晶瑩剔透，宛若夜空之上的繁星點點。
蘇爾塔聽了這句話，眸光立刻變得冷了下來！
“所以，你是在怪我打斷了你這美好的一夜，是嗎？”蘇爾塔的聲音冷冽到極點。
這個女人的思維，還真是非黑即白啊。
“不是，師父，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蒂娜說道，“我知道，這一夜的經歷，是我此生難忘的。”
“你最好堅定你的想法。”蘇爾塔說道，“當然，你越是這樣想，就越是證明，我以前教給你的那些東西，你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師父，我真的沒有忘記，只是……我覺得，有些觀點，可能是您個人的感悟，並不能完全嫁接到我的身上來……”蒂娜的眼光很認真，說道，“而且，我永遠尊敬您。”
師父教的，不一定適合我！
從少女時期開始，在拜師之後的這些年裡，這是蒂娜所說過的最勇的一句話了！
這話讓蘇爾塔的眼神更冷了。
她曾經告訴蒂娜——必須要和男人保持距離，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混蛋的物種。
然而，蒂娜並沒有很好地做到這一點，反而……反而還淪陷地如此之迅速！
這個丫頭怎麼就不想一想，這可是差點殺了她的男人啊！
林然拉著蒂娜的胳膊，將她再一次地擋在了自己的身後，說道：
“因為你是蒂娜的師父，所以，我希望你尊重她的選擇……並且，祝福她。”
蘇爾塔深深地看了林然一眼，說道：“當時，大夏的戰機差點把蒂娜活活撞死，你怎麼保證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一次？你憑什麼覺得，我應該對此表達祝福？”
“可我不相信。”蘇爾塔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陰影之下的眼神裡浮現出了一抹陰沉，說道，“男人都是會演的。”
似乎，她有著一些不為人所知的過往，那些回憶，似乎並不那麼愉快。
“師父……”蒂娜張開手掌，說道：“你看，這是他的血。”
在蒂娜的手掌位置，有一些還未完全干涸的血跡，是她剛剛給林然擦拭嘴角鮮血的時候所留下來的。
蘇爾塔深深地看了看蒂娜的手掌，沉默了一下，說道：“你長大了，終究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謝謝師父理解。”蒂娜立刻鞠了一躬。
“我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聽了這句話，蒂娜的眼眶紅了。
說著，蘇爾塔轉身離開。
她直接從那破碎的玻璃窗邁步出去了，身形一躍而下！
雖然酒店的高度很高，但是，對於蘇爾塔來說，直接落地根本不是問題！
她沒有強行再帶蒂娜離開！
“師父！”蒂娜喊了一聲。
她沒有等到任何回應，除了一聲悶悶地落地聲。
蘇爾塔落地之後，用手背抹了一下唇角。
她低頭看了看，手背上已然出現了一抹殷紅！
她受了內傷！
以她的實力，這內傷絕對不是因為直接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導致的！
“這傷，已經半個月了……還沒有好轉的跡像。”蘇爾塔輕輕地說了一句。
很顯然，這傷勢也不是和林然的對轟所導致的！
抬頭看了看上方高處那破碎的窗口，蘇爾塔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句蒂娜根本想不到的話，她輕聲道：
“的確是個可以托付的年輕人，蒂娜能找到你，我也放心了。”
蘇爾塔既然這麼說，就說明，她之前打向蒂娜的那凶狠一掌，純粹就是為了試探林然的反應！
說完，她便沿著街道離開。
蘇爾塔的步子不大，但是身形卻很快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之中。
…………
蒂娜站在破碎的窗口，迎著夜風，長發和浴袍的下擺，一起被吹起。
這樣的美好夜晚，終究還是被打斷了。
那種氣氛與已經一旦被從外部打破，便很難再續上了。
蒂娜的心裡，有很明顯的悵然若失。
之前，那種身體的緊貼，那種精神與心靈的碰撞，讓她無限回味。
這時候，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還在難過嗎？”林然問道。
蒂娜看了看放在肩膀上的手，又看了看林然，說道：“不，我覺得我很開心。”
勇敢地違背了師父的意思，勇敢地堅持了自己，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慶祝的嗎？
隨後，蒂娜轉過身，抱住了林然。
她的雙手攬住林然的脖子，把臉貼著他的肩膀，眼睛已經閉上了。
似乎是在充分地感受著此刻的氛圍，也像是在努力找回之前的感覺。
林然也伸出手來，抱著眼前的人兒。
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迷茫，也能夠感覺到她對他的依賴。
人生之路的陡然轉向，的確是會讓人有些無所適從，哪怕是蒂娜這樣的人物，也是如此。
不過，在向師父攤牌了之後，蒂娜的路，會走的更坦然，也更堅定。
“這種有了依靠的感覺，真好。”蒂娜輕聲說道。
她仰起臉來，看了看林然的嘴唇，忽然展顏一笑：“我在派人去暗殺你的時候，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我的初吻，居然會被你拿走。”
林然倒是直截了當：“不光初吻，怕是連身子也要被我拿走。”
“要現在拿嗎？”蒂娜扭頭看了一眼破碎的窗戶：“咱們要露天做那種事情？”
林然看了看這一片狼藉的環境，道：“倒是可以再換個地方。”
看了看林然嘴角的血跡，蒂娜輕輕一笑：“你還行嗎？”
不過，這笑容之中，卻透著清楚的關心之意。
“你師父下手的確太重了。”林然低頭看了看蒂娜那弧線熱辣的胸口，說道：“要是打在你身上，我都怕引起雪崩。”
“你這個比喻……”蒂娜哭笑不得，隨後，她說道：“其實，我師父並沒有那麼反對我和你的關系。”
這句話，讓林然很是有些意外：“是麼？我完全沒看出來啊。”
“那是你不了解她。”蒂娜說道：“師父的性格非常執拗，甚至是偏執，只要她認准的事情，沒有誰能夠阻擋，否則，我一定會被她帶走的……無論我有多堅持。”
林然聽了，挑了一下眉毛：“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之所以沒把你帶走，正是因為看中了我？”
“確實。”蒂娜點點頭，唇角輕輕翹起來：“雖然師父對於我違背了她的教導很不開心，但是，她對我的那一下攻擊，就是在試探你會不會保護我。”
林然這才回過味兒來，搖了搖頭，說道：“女人的心思，可真是夠復雜的，有話都不直說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蒂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探頭出去，往下方街道看了一下。
林然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別這麼靠外，你掉下去怎麼辦？”
“我忽然想起來，師父的落地好像有點重。”蒂娜那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來，說道：“以她的實力，從這樣的高度跳下去，都不該有落地聲傳上來。”
“是不是因為她太生氣了，所以沒控制住力道？”林然問道。
“不，這是個習慣問題。”蒂娜說道：“你也是高階武者，肯定明白，這種落地習慣不會輕易改變，除非……”
林然順勢把話頭接了過去：“除非，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睛已經眯起來了。
…………
此時，蘇爾塔的身形，已經走出了理想之城了。
只有一條路在她前方延伸開來，一直延展到無垠的曠野上。
看著這條路，蘇爾塔搖了搖頭，抬起手來，拭去了剛剛從嘴角溢出來的鮮血。
此刻，夜已深，幾乎沒有車子再從這條孤單寂寥的公路上駛過了。
沉沉的夜色，給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默默地走了幾公裡，蘇爾塔停下了腳步。
在她的前方，出現了三個身影，似乎是早就等在這裡了。
站在中間的那個人身形瘦削，面皮白淨，長發垂落至肩膀。
而在他兩側的，則是兩個身穿黑袍的男人。
這兩個黑袍男人皆是戴著黑色骷髏面具，看起來充滿了濃濃的死亡氣息。
蘇爾塔凝眸看著他們，聲音冷冷：“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此刻，站在中間的長發瘦削男人開口了，他並未回答，而是說道：
“蘇爾塔，這兩位使者，從那邊就在找你，一直找到了這邊，總算是找到了……你今天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