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你趕緊上去吧，我去旗艦店了。”姜小白放下行李，擺了擺手，瀟灑的轉身走了。
“你……”趙心怡跺跺腳，回想著姜小白一路上的溫柔，再想想現在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差點沒被氣死。
回到旗艦店，宋衛國已經來京城好幾天了。
要不是為了等姜小白，他早就去魔都盯著了。
“老宋，魔都也就那兩家店好的，低調點，”
晚上吃的時候，姜小白看著宋衛國叮囑道。
1981年的風向，從年初開始，形勢就急轉而下。
其實准確的說應該是從1980年下半年開始，財政危機就開始顯現了。
這個時候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比如建華村的幾個廠子都是正規的經營，可是南方很多就不得。
走私成風這個時候在南方比比皆是。
而國有企業的改革也一樣，從首鋼開始的全國首批試點8家企業，到後邊加入改革試點的越來越多。
“截留稅利，亂攤成本”等現像比比皆是，爭奪原料，重復建設，盲目生產，以小擠大，以落後擠先進等混亂的現像更多。
這個施行了幾十年計劃經濟的國家，一朝開啟國門，放開市場。
就開始瘋狂了起來，財政也出現了危機。
所以上邊准備給過熱的改革降降溫，剎剎車。
這也是國家第一次開始宏觀經濟調控。
並且針對國企改革有人提出了，“鳥與籠子”的理論。
大概意思是，國企是鳥，但是不能夠飛出“國有”這個籠子。
這種理論貫穿了整個80年代國有企業的改革。
姜小白到京城沒幾天，在報紙上看到了一個消息。
是日報轉發的，題目是“加強市場管理，打擊投機倒把和走私活動的指示”，規定“個人未經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批准，不准販賣工業品。”
看完了報紙，姜小白放下，深深的嘆了口氣。
剛剛發展了兩年的民營企業，個體戶的寒冬就要來了。
就在姜小白看完報紙的第二天，有調查小組的人進駐了大興玻璃廠。
姜小白開著車返回了大興玻璃廠，一下車就看見了廠子門口，幾個穿著中山裝，夾著包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在廠子門口。
和廠子裡的工人對持著，工人們嘴裡還不斷地罵著，幾個穿著中山裝干部模樣的人氣的手都發抖了。
“干啥呢？”姜小白一邊大聲呵斥著，一邊走了過去。
“小白廠長，小白廠長來了。”
“小白廠長，快看，小白廠長來了……”
工人們看見姜小白到來頓時就興奮的喊了起來，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姜小白表情有些嚴肅的走了過去，他知道改革要放緩了，民營企業和個體經濟發展的寒冬要來了。
可是沒有想像到竟然這麼嚴重，連這個大興玻璃廠純粹的國企都受到了波及。
“小白廠長，這群王八蛋就是誠心不讓我們過日子，我們窮的吃不起飯的時候不來，現在日子剛剛好過了兩天，就來了。”
“就是，這個戴眼鏡的狗東西，還說我們廠子濫發工資獎金，放他娘的狗屁，老子的每一分錢都是老子辛辛苦苦掙來的。”
“想欺負人，你們特麼是不是開錯地方了，別的廠子掙得工資比我們多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去。今天敢特麼再進廠，我就整死你們這群王八蛋。”
工人們群情激憤的說道，沒錯，這幫二五仔已經進廠了，然後又讓工人們給打出來了。
好幾個人的衣服都被撕破了，這也是工人們還克制著，知道真的要是把人打壞了，要承擔責任。
不然的話，就這個二五仔還能不能夠站著都是問題了。
“粗魯。”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工人們說道。
“散了吧。”姜小白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真的就是想好好發展，怎麼就這麼難呢？
“小白廠長，不能夠讓他們進廠啊……”
“小白廠長……”工人們還氣憤的說著。
“散了。”姜小白又大聲喊到，看著姜小白發火了，工人頓時憤憤不平的一哄而散。
不過走前，都惡狠狠的等著幾個干部。
“姜小白廠長，你領導的好廠子啊，就是這麼對待領導的……”中年男人指著姜小白說道。
“要是好領導他們當然不會這麼對待。”姜小白不輕不重的頂了中年男人一句。
你特麼自己是惡客，還指望大興玻璃廠供著你們，怎麼可能呢？
“你……”中年男人又激動了。
“行了，進去吧。”姜小白聽都不聽，說了一句轉身就朝著廠子裡邊走去。
幾個人雖然不忿，但還是趕緊跟了上去，怕萬一姜小白走了，工人們再堵上門進不去，完成不了任務。
不過心裡卻也挺難受的，本來以為工人是一幫大老粗，不懂事。
這廠長來了總能夠分清利害了吧，還不得對自己等人客客氣氣的，甚至把幾個帶頭冒事的工人給處置了。
可是沒有想到，姜小白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甚至把“不歡迎”三個字都寫在臉上，說出口了。
姜小白帶頭有著，目不斜視，可是跟在姜小白身後的一群人，卻看著兩旁怒目而視的工人們，走的有些心驚膽戰，生怕兩旁的工人們撲上來。
不過看著，走在前邊的姜小白，道路兩旁的工人看著姜小白的目光，都充滿了深深的敬畏和尊敬。
又暗自心驚姜小白在廠子裡和工人們中間的威信。
這樣在廠子裡，威信高，一呼百應的廠長和領導，他們並不是沒有在一些廠子裡看見過。
只不過能夠達到這個地步的，那都是年到花甲的廠長，
把自己的一輩子奉獻給了廠子，所以才有那麼高的威信。
可是姜小白們，據他們手裡的資料顯示，姜小白上任不到兩年。
而且是一個小青年，年齡都不超過25歲，又何德何能能夠在工人們面前有這麼高的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