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灝的出租車轟轟烈烈的出現在了批發城的門口,之所以轟轟烈烈,是因為車還沒停穩,就有一個年輕女子跳了下來。
隨後一個男人從車上追了下來,只聽那女人指著鼻子大罵男人:“說給我買衣服,還以為去大商場,品牌店,原來是批發市場,你把老娘當地攤貨了嗎?去你娘的!”
說完,女孩甩手走就,男人窮著不舍,
這小插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開這裡的人,除了各地的服裝店老板之後,還有很多來買衣服的普通顧客,聽女孩如此說,讓他們很憤怒,指責紛紛。
於灝停好車,搖下車窗喊道:“喂,還沒找你錢呢!”
可那兩人根本就沒有回他,他也樂得占便宜。
車子停在了候客區域的車隊末尾,因為京城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是油氣混動的新能源車,司機也不敢放空著在馬路上亂逛,一般把之前乘客送到目的地,就會在當地停下來繼續待客。
就在這時,三個一身痞氣的年輕男人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走了出來,大搖大擺,走路帶風,一看就是壞人的架勢。
“五十!?”於灝大驚失色的喊道:“老兄,我這是出租車,而且這裡好像是出租車專用候客區吧?”
“專用?誰告訴你這是專用的?當時你家炕頭啊!?”小痞子蠻橫的說著:“我告訴你,這裡出租車的區域,貨車的區域,還有私家車停放位,都是我們兄弟根據相關部門指使,認真落實精神,努力工作,合理安排拓展出來的。
所以,每輛車都要交費,這其中有停車費,管理費,停車位建設費!”
“還有建設費?這裡又不是機場。”於灝笑呵呵的說。
“你少廢話!”對方當即怒道:“快點給錢,別找不痛快。”
於灝為難的說?:“那我現在就開走總行了吧,五十塊,我他媽一天能賺幾個五十塊呀!?”
“走?那也得給了錢再走!”小混混說道:“看看你的車,是不是已經熄火了?這就構成了你停車的事實,只要在這裡停了車,就要給停車費!”
哈哈……華彬和鄭麗英在不遠處看著大笑不已:“這還是一代有文化的流氓,還知道根據上級指示,落實精神,還跟起名要‘建設費’,還懂得即成事實這類法律名詞,不簡單。”
“哼,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都是我們玩剩下的小把戲。”鄭麗英冷哼道,顯然是玩這一手的鼻祖。
於灝當然不會給五十塊了,出租車一天工作十個小時,錢八個小時都在賺份子錢,剩下的加班費才是自己的,一共也沒有多少,怎麼可能輕易給別人呢。、
他推門下車,道:“你們啥意思?搶劫啊!?”
“喂,話可別亂說,我們這是合理收費,是取得了相關批文的,而且其他人都是照交的,不行你問問他們!”
小痞子霸道的說著,然後朝周邊指了指,旁邊的出租車立刻紛紛升起了車窗裝作沒看見,誰也不想惹麻煩。,
曾經何時出租車是一個非常團結的團隊,簡直是一呼百應,但現在世道變了,相關部門管理嚴格,又經常遇到黑惡勢力,再加上網絡約車的崛起,錢越來越難賺,當然是個人顧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周圍來來往往也有很多人,但基本都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誰也不願意上前,難得有國人不願意連圍觀看熱鬧的時候。
於灝一見這情形,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小痞子們則囂張起來,一人戳著於灝的肩窩,道:“少他媽廢話,快點給錢,不然砸了你的車!”
“別他媽跟我動手動腳的!”於灝罵了一聲,伸手擋開了小痞子的手。
“嘿,挺橫啊,手上還有紋身,在外面混過,結果混廢了,改行做車夫了是吧?”幾個小痞子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年輕氣盛,沒挨過狠打,囂張得很。
“老子在外面玩的時候,你們還穿開襠褲呢,敢跟老子收錢……”於灝罵罵咧咧的說,既然是挑事兒,自然要有挑事兒的樣子。
“我擦了擦的,還跟我裝13.”一個混混罵了一聲,猛然從褲帶上卸下一把彈簧刀,不過並沒有打開,而是用刀柄狠狠的砸向了車窗。
小刀子的刀柄是金屬的,尾端呈三角狀,就是設計來破窗用的。
他用力砸下,頓時結實的車窗發出一聲脆響,沒有粉碎,卻出現了大面積的蛛網裂痕。
“我擦!”於灝一看車窗被砸,頓時火冒三丈,伸手直接推了一把,將那小混混推摔在地。
小混混也是大怒,坐在地上喊道:“媽的,找死,干他!”
他一聲大喊,另外兩個混混立刻動手,於灝也立刻揮拳還雙,雙方扭打在一起。
周圍的人們迅速閃到一邊,前後的出租司機被嚇得不輕,生怕撞壞自己的車,但沒有一個人出來勸架的。
於灝很是勇猛,鄭麗英本來就命令他實打實的干,這小子在接頭混過很多年,小偷又是最容易挨打的職業,所以他抗擊打能力極強,又有一股子狠勁。
雖然以一敵三,但也把對方三人揍得鼻孔躥血。
不過最終雙拳難敵四手,被三個小混混打倒在地,一通圈踹自然在所難免,好在他經驗豐富,背靠著汽車坐在地上,屈起雙腿,架起雙手護著頭,用最堅硬的手肘對著敵人,即便是被動防御,當一個混混一腳踢來,正好踢在他的手肘上,打人的混混頓時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這小子不錯,挨打很有經驗。”就連一旁的華彬都大贊的說道。
“是條漢子!”鄭麗英說道:“明知是苦肉計也毫不猶豫,這在你們行內叫什麼?”
“行內?”華彬滿頭黑線的說:“這在軍事術語來說,叫做‘執行力強’。”
“對對對,就是這意思,以後絕不會虧待他的。”鄭麗英說道。
兩個痞子對著於灝一通踢打,於灝被動防御,卻密不透風,沒有受到有效的打擊,而且口中還不停的叫囂:“擦你們祖宗的,你們有種打死我,不然這事兒沒完!”
“你娘的……”倒地的痞子站起身,打人打到自己吃虧,他羞憤交加,猛然從口袋裡掏出了彈簧刀,上去就要捅人。
幸好同伙夠冷靜,連忙拉住他,道:“你干什麼,別把事兒搞大。”
那混混憤憤的又踹了於灝一腳,道:“有本事就來這兒找大爺,沒本事兒就快滾!”
三個痞子罵罵咧咧的走了,雖然最終也沒收到於灝的錢,但卻對其他的司機起到了威懾效果。
於灝坐在地上還不爽的罵著:“擦你老母,有種別走,老子跟你們拼了!”
“行了兄弟,別罵了。”三個痞子走遠,前後才有出租司機走過來,一人一邊勸解,一邊將於灝扶起來。
他滿身都是鞋印,嘴角也被打出了血,但看起來,那三個混混比他傷得更重,現在街頭的小混混,若不是仗著人多和敢於掏刀子,其實都是廢物。
幾名出租司機圍過來,有的遞上紙巾讓於灝擦掉嘴角的血跡,有的拿出水給他漱口,還算有些人情味。
“兄弟,別叫板了,這幫孫子黑著呢,在這一帶橫行霸道,專門敲詐我們這些車夫,大家出來都為了混口飯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一個老司機苦口婆心的說,。
這是批發市場,很多人不管進貨還是購物,出來都會大包小包,出租司機生意很好做的,所以就算被敲詐,也只要忍氣吞聲。
而小痞子們也正是抓住了他們這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敲詐。
“不行!這事兒沒完!”於灝拿起礦泉水漱了漱口,忽然吐出一口血水,憤怒的說:“京城雖然大,但出租車也有將近七萬輛,我們這些苦逼車夫每天一睜開眼睛就欠幾百塊份子錢,一天拉十幾個小時,其中多一半是給公司賺的。
現在又多處那麼多網約車來搶生意,還要被這幫狗娘養的敲詐。
媽的,不讓我活,那就同歸於盡!”
於灝的一番話,瞬間勾起了的其他司機心中的郁悶情緒,郁悶頃刻間變成了憤怒。
都是在社會最底層混飯吃的,每一分錢都有血有汗,每天來這裡停車,平白無故要給他們五十塊錢,簡直就是明*搶。
只不過他們膽小怕事,更不想主動惹事兒,只能忍氣吞聲。
就算此時也有老司機弱弱的說:“不忍怎麼辦呀!大環境如此,大不了以前開十個小時,以後開十二個小時了,多賣賣力氣吧!”
“賣力氣?你這分明是慫了!”於灝怒吼道:“今天我們忍了讓了,委曲求全了,只會助長這些惡勢力的氣焰,今天他收五十,明天看我們好欺負,立刻漲價收八十,收一百,到時候你怎麼樣?每天開十五個小時車嗎?給公司一份份子錢,還要給這幫地痞流氓一份嗎?”
此時,周邊的司機幾乎都湊了過來,聽到這話,都是震耳發聵,畢竟與自己的切身利益有關,人群瞬間憤怒了。
但那膽小怕事的老司機又說道:“不然能怎麼辦?我們惹不起他們的。這幫人無法無天什麼事兒都敢干的,大家都有老婆孩子,還是別惹事兒最好!”
這話實在是太傷軍心士氣了,不過這不是戰場,尋常百姓有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
不過,敢怒不敢言的感覺最難受,就像被人關在籠子裡一樣,所有憤怒都被強行壓制著。
這時候就需要有人帶頭出頭了,國人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隨大溜’,誰也不願意做出頭鳥,但跟風絕對沒問題。
於灝見時機差不多了,當即怒罵道:“媽的,我就不信這個斜,高低跟他干到底!”
隨後他掏出手機,直接撥打電話道:“二哥,我讓人打了,在大紅門批發市場,行,你趕快帶人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