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蘇蕊的想法,這官司定然要打下去。
她不在乎蘇父留下的房子和錢,打官司只為出口惡氣。
不過這也不只關乎她一人,自然要問問蘇母的意思。
如果只是要回家產,蘇母總覺得這樣對待老太太有些過,她雖對自己不仁,卻是女兒的親奶奶,也是曾經疼愛自己丈夫的親媽。
她永遠忘記不了蘇華對她的好,雖然王保民也很好,可要讓蘇母比較,她還是毫不遲疑覺得前夫對她更為呵護。
生活上,蘇華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兩人相處十多年,丈夫對她可謂疼愛有加,那是真真正正的愛情,並不是現在和王保民兩個苦命人相依偎的過日子,互相取暖作伴。
所以即便痛恨婆家人驅趕她們,她還是狠不下心做到打官司的地步。
房子她可以等老太太百年之後再收回,夫妻倆的錢她都帶了出來,現在也盡數交給女兒做了嫁妝。
至於撫恤金,沒有蘇母的簽字,老太太只能干看著折子,學校不會讓她單獨支取。
蘇老太太手裡有錢,這些年沒有用大錢的地方,所以一直沒動過兒子的折子,還不知道撫恤金裡的道道。
老太太都沒權利取,蘇母自然更不怕幾個大姑姐動手腳,不然她也不會一直不吭聲。
她之所以處處忍讓,心裡一直覺得哥哥的問題給蘇家抹了黑,自己又沒能生出兒子,加上蘇華早去,醫院說是過勞死,人雖倒在學校。領導也承認了過失,卻依舊免不了她作為妻子的失職。
如果那幾年不是為了哄她,不是為了努力工作申請房子,蘇華也不會年紀輕輕積勞成疾。
一想起曾經,蘇母沉默下去。
可聽聞老太太扣壓戶口本要挾女兒生孩過繼後,她又像護犢的母獅一樣忍不住咆哮起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跟媽說?媽要是知道。也能幫你想辦法,哪怕不擇手段,媽也會幫你把戶口本弄來!”
丈夫沒了。眼下對她最重要的就是孩子。
她可以為丈夫退讓,卻不能一再容忍別人傷害她的孩子。
更別提她們要掠奪的,是女兒的孩子和未來!
眼見在鄧父面前失了禮,蘇母才閉口不言。心裡的火氣卻因為蘇老太太的作為、女兒的不告知越發的大,眼睛也紅了起來。
多少年沒見過女人要掉眼淚。鄧父有些手足無措,而後給了蘇蕊一個眼神,讓她好好安慰,找個理由便出去了。
“媽。事情都過去了,那時候你在王家也不好過,我怕告訴你讓你跟著干著急罷了。”蘇蕊寬慰著她。
怎麼說呢。她就覺得告訴蘇母也沒有用,不如自己想想辦法。最壞的打算便是打幾個月的官司,晚兩年結婚。
這次說到底,還得多虧鄧父的幫助。
雖然之前幫過鄧父一點小忙,現在又是干親,可欠下這份大人情,依舊讓她過意不去。
蘇母深吸口氣,憋回欲要流出的淚水,“官司你撤訴吧。”
許是她一直太軟弱了,動不動就流眼淚,也讓女兒覺得她不是一個堅強的母親,才不能依靠她。
“啊?”蘇蕊沒想到蘇母竟然做下這個決定,不過既然母親不想打,也就罷了,“好。”她點點頭。
現在,正好借由這場官司,讓女兒知道她不是一無是處的弱者。
也讓蘇家母女明白她和她的女兒,不是好欺負的!
…
陸父在樓上告知兒子孟建軍的處置結果。
還有對陸峰的處罰,雖然還沒對外公布,但他既然知道了,就跟兒子說說,也讓他提前做個准備。
“團裡本打算等你這次進修完繼續留在原部隊任職,現在你犯了錯誤,安排也做了改動,但提干的事就不給抹了,讓你去省邊一個新組建的團報道。”
乍一聽也不太像處罰,倒像調職。
不過陸峰一走,前幾年的心血可以說轉手送給了別人,新部隊條件設施簡陋,兵的素質也普遍較低,一切又得重頭開始。
經手的人知道陸峰身份,想等過了這段風頭時刻,陸父肯定有法子將人再弄回來,才做做樣子把人打發出去。
“知道了,服從團裡的安排。”陸峰淡淡道。
幾年的相處,和原部隊有很深的感情,要說這一走心裡不在乎那是假的,不過既然團裡做了決定,陸峰並沒有異議,更不會交待父親過個一年半載再把自己調回去。
做為男人,又是軍人,他在部隊裡一貫都是靠自己。
就算將他流放到邊緣部隊,他相信憑自己的能力,一樣可以帶出好兵,整出好營!
陸父看到兒子寵辱不驚的眸子,心底透著贊賞,“還有建軍的處罰,到底有些過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也明白他的性子,建軍是做錯了事需要承擔責任,卻也沒必要把人弄的在部隊裡待不下去。我想跟下面人說說,不必如此,倒像咱們壓著人似得。”
“爸,這事你看著辦吧。”他倒沒覺得這樣的處罰過分,但兩家到底有這些年的交情,父親要留些情面也無可厚非。
“行了,下去吃飯吧,桌子都擺好了。”陸父背著手先出了屋。
陸峰看了眼床上媳婦隨手丟的書和紙,還有床頭櫃上,前些時候兩人在商場買的小鏡子和一堆搓手搓臉的護膚品,他微微一笑,走上前將七零八落的小玩意收拾了一番。
從前回來,臥室裡雖整潔干淨,卻總是空蕩蕩的,如今不知不覺多了一個人的東西,更有家的充實感覺。
人都下了樓,菜也擺的差不多了,滿滿一桌子有葷有素。
“吃飯去吧。”陸菲也招呼著兩位同學,“馬瑤,在屋裡冷嗎?你要不要脫了棉襖,省的吃飯不方便。”
“不用。”馬瑤微微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有點冷,我注意著點不會弄身上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