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德能扔石頭嗎?”顧盼兒大聲回道。
周氏覺得丟了臉,惡狠狠地瞪了顧盼兒一眼,彎下身來撿起一塊大的,也沒瞅著是土塊還是石塊,朝顧盼兒狠狠地丟了過去。
這一次異常發揮,塊物朝顧盼兒直線飛來,力度十足。
顧盼兒身子一低,塊物擦著她的頭頂飛過,正慶幸自己躲得好,不料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尖叫聲中充滿驚恐。
回頭一看,頓時眼角一抽。
安氏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腳邊一堆土,很明顯是剛才從頭頂上飛過的物體所造成,只差那麼一點點就砸中。
顧清剛要叫,顧盼兒忙從牆頭上跳下來,捂住顧清的嘴。
噓!
顧盼兒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大聲叫了起來:“還要不要臉了!半斤重的石頭也敢拿來砸人,殺人可是要嘗命的!”
牆外安靜了下來,尖著耳朵聽裡面的動靜。
正好安氏嗷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兒子,娘怕!”
莫不是丟中了清哥兒這病小子吧?剛清哥兒還說話呢,這回沒了聲。半斤重的石頭砸到誰身上都夠嗆,更別說這弱小子。
周氏眸孔一縮,自己不過是想出口氣罷了,可沒想弄成人命。
這一家子短命的短命,瘋傻的瘋傻,可不樂意給他們嘗命。
周氏眼珠子一轉,朝人群吼了一聲:“看什麼看,不用吃飯啊!別人家的閑話就這麼好看,也不怕看多了長雞眼!滾,快滾……”嘴裡喊著‘滾’,卻沒真去趕人,而是灰溜溜地跑了。
顧大江傻了眼,本來看自己媳婦孩子被欺負了,想要給出口氣的。可誰知道這傻大丫不開門不說,還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
別真是砸傷了人吧?要真砸傷了怎麼辦?
“你個笨蛋,還不快點走!”陳氏心裡頭也害怕,這會裡面沒了動靜,估計沒死人,可一會死不死人就不知道了。現在不走,難道還留在這裡讓人算帳?丟石頭的可是那死老太婆,這殺人嘗命的事可不能背著。
顧大江傻傻地被陳氏拉回家,夫妻倆連中午飯都不敢到上房去吃。
門外有人散去,有人不放心地上前敲門,也有人想要打探情況。不過大門一直緊關,裡面卻沒有傳出動靜,聽了一會兒人就散了。
眾人猜測,這人可能是被砸到了,不過不太嚴重。
那可是半斤重的石頭,砸到身上哪個地方都不好受,這全福家的還真敢。
這天中午,又多了許多茶余飯後的事兒。
誰知院內,
顧盼兒擠眉弄眼地松開顧清,表示事情已經解決。
“你這瘋婆娘,手上全是土!”顧清吐了吐口水,吐出不少土來,不禁瞪了顧盼兒一眼。“你真髒!”
“……看你娘去!”
顧清哼了一聲,跑過去看安氏。
顧盼兒抬起爪子瞅了瞅,嘴角抽了抽,這牆頭也忒髒了點,害得她的手都髒了。
安氏是真被嚇到了,一邊抽泣,一邊害怕地問道:“現在怎麼辦?”
顧清看向顧盼兒。
顧盼兒被看得莫名其妙:“看我干嘛?該干嘛干嘛去。”
顧清皺眉:“那該干嘛?”
顧盼兒眉飛色舞:“自然是殺雞宰兔做飯,難道你們肚子不餓?快點,是要脫皮還是拔毛,要不要我來幫忙,我脫皮技術還行。”
“……”母子二人齊打了個顫。
安氏擦了一把眼淚,弱弱道:“還是拔毛吧,我把水都燒好了。我自己來就行,你去休息一會吧!”不免心裡嘀咕,脫皮多浪費,這媳婦雖然正常了點,可還是個傻的,不會過日子。
顧清朝顧盼兒鄙夷地看了一眼,冷哼一聲,對安氏道:“娘,我來幫你!”
母子二人十分和諧地干起活來,留下顧盼兒原地直抽搐,小相公這是什麼眼神,還想不想一起混了?
隔壁全福家,
周氏回到家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太放心,要是那短命鬼真的被自己一石頭給砸死,那還得了?最後扔的那塊是不是石頭周氏也不太清楚,不過挺大挺沉的,聽裡面的叫聲,估計是石頭了。
可別是砸中腦殼子。
顧老爺子正在檢查稻種,雖然存放得很好,他仍然不太放心,畢竟這事關一年的收成,周氏的不對勁他也看在眼裡,不過並沒有太過在意,反正這老太婆不時不時弄出點事來,都不會消停。
“老頭子,你說傻大丫家的,不會有事吧?”
老爺子捏起一粒谷子放進嘴裡嘗了嘗,不在意道:“能有什麼事,那孩子雖然體弱了一點,但也不至於是個短命的。”
周氏一聽,便知道老爺子還不知道自己石頭砸人的事情,眼珠子轉了轉,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來,瞥了一眼那袋種子:“你整天摸這種子,也不怕把它給摸壞了!”
“你懂什麼,見天了只會嚷嚷。”
“我不懂,你懂!”
周氏白了老爺子一眼,下了坑,扭著屁股朝老四屋裡去。這事問別人周氏不太放心,不如找老四商量一下。
老四顧大湖是老來子,家裡條件好的時候送他去上了兩年私塾,顧大湖也爭氣,認得字還算得一手好帳,在鎮上給人當伙計兼半個掌櫃,平日裡連算帳帶賣東西,一月三百文的工錢。
顧大湖曾想過要考秀才,可念書花銷太大,家裡供了他兩年就不樂意供了。說不怨是不可能的,可是怨又有什麼用,錢又不放在自己兜裡。
柳氏刺繡,覺得桌子有點晃,彎身看了看,見桌子一邊高一邊低,隨手拿起顧大湖放在桌面上的書,就要去墊桌腳。
顧大湖一把奪了回來:“做甚拿我書墊桌腳!”
柳氏翻了個白眼:“左右你也背爛了去,墊一下又怎麼了?再說了,你留著這破書有用?又沒得書念了。”
“我留著給兒子用不成?”
顧大湖不滿地嘟嚷了一句,小心亦亦地摁平了平翻卷起來的書頁,然後放進櫃子裡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