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本欲到窗口看一下,可是剛邁出一步又縮了回去,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凝望著窗口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顧清慢吞吞的打了一壺茶水回來,還沒上二樓就感覺挺安靜的,不免有些好奇,上二樓一看,樓上竟然只剩下娘親安氏一個人在,自家瘋婆娘還有那勞什子右將軍都不見了人影。以為二人下樓去了,又扒著窗口看了一眼,可院子裡半個人影都沒有。
“娘親,他們咧?”不免好奇地問到。
安氏指了指右側的窗口說道:“剛先後跳了出去,可能是什麼不對,出去查看了。”安氏雖然不是練武之人,卻知道練武之人五識靈敏,一點的風吹草動都能感覺得到,剛才怕是有不速之客了。
顧清又扒到那個窗口看了看,依舊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回頭正欲問安氏是怎麼回事,卻見安氏緊蹙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到了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自家瘋婆娘從窗口跳下的原因不多,有急事,要隱秘或者是有刺客!
能讓娘親蹙眉的應該是最後一種,而且連南風都跳了出去,證明這件事不簡單。
顧清想了想,將還拎在手上的水壺放下,又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所攜帶的東西,見沒有什麼遺漏,這才放下來。
在遭受刺客之前,顧清從來都不會這麼認真地檢查身上所帶,特別是手弩,嫌棄帶在身上太麻煩影響書寫,可出事以後顧清就不嫌棄了,反而還習慣了攜帶,若是不帶上反而還會有些不習慣。
顧清的想法很簡單,不管出什麼事情,自己幫不上忙也不要太拖後腿。
自從遇到了千殤公子之後,顧盼兒就不敢輕敵,一山更比一山高,誰知道還會不會冒出比千殤公子更厲害的存在。不想要仰望他人,那麼就要努力去修煉,自己是因為自身條件優越才有現在的成就,可饒是再天才也不過才修煉一年,還是不要托大的好。
對方武力有多強顧盼兒暫時無法估計,可對方跑路的速度卻是不慢,顧盼兒追了好長一段路都沒把對方追上,不過對方也未能甩掉顧盼兒。
追著追著,顧盼兒就煩躁了起來,抓住手腕中小紅蛇用力砸了過去。
對方還以為是暗器,揮起匕首格擋,誰料沒有格擋住,也沒能將此物砍斷,那物直接順著匕首一卷,朝著黑衣人蒙面人的手就是一口咬下。
咬完以後又吧嗒一聲掉到地上,衝著地面狠狠地吐了幾口,這才朝奔過來的顧盼兒飛射而去,掛回手腕上。
那黑衣人被咬了一口,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顧盼兒以為要追上已經不難了,誰知道前面橫了一條河,黑衣人沒有絲毫猶豫地直接跳進河裡,瞬間就沉了下去消失不見。
追至河邊,又讓紅蛇咬了對方一口卻仍舊失去了對方的蹤跡,顧盼兒這眉頭立馬就擰了起來,盯著河水看了許久,可河水並無半點反應,根本就瞧不出那黑衣人還在不在。
不一會兒,南風也追了上來,急問:“怎麼樣?人呢?”
顧盼兒朝南風勾了勾手指頭,示意南風靠近一些。南風下意識靠近,耳邊傳來顧盼兒的聲音:“那黑衣人跳進了水裡,你下去找找看。”話落後背就挨了一掌,整個人被推下了水。
撲通一聲落了水,南風黑了臉,很想要罵人,可聽到顧盼兒說人跳進了水裡,還是忍了忍潛到水裡頭找了起來。
顧盼兒想了想,又把小紅蛇給扯了下來,扔到水裡:“你也去找找。”
噗通一聲,小紅蛇也被扔裡進了水裡,然後顧盼兒就在岸邊等著,絲毫沒有看到小紅蛇委屈那般。而小紅蛇見賣萌沒有用,便乖乖地下水找人去了。
本以為有人,還有一條蛇幫忙找會萬無一失,沒想到找了半柱香的時間還是沒有找到,小紅蛇最先上來,看那樣子就是沒有找到人。而沒過多久南風也上來了,顯得十分的狼狽,也同樣沒找到人。
“人沒有找到,不過離這裡百米出有個暗道,水流很急,我沒敢靠近,那人說不准就是從那裡游走,或者是被吸了進去。”南風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然後就盤腿坐在草地上准備用內力烘干衣服。
顧盼兒聽後沒再理他,而是看向小紅蛇,小紅蛇點了點頭,顯然小紅蛇也發現了,不過並沒有下去。
“你竟敢偷懶!”顧盼兒用力扯了扯小紅蛇,南風以凡人之軀下去,說不准會有危險,可這蛇卻是皮粗肉厚,就算放進絞肉機裡也會半點事都沒有,所以這蛇是偷懶了。
狠狠地蹂躪了一把之後,隨手一扔,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南風還以為顧盼兒在說他偷懶,睜眼正欲解釋一下,卻見顧盼兒正在蹂躪那蛇,然後就是隨手扔掉。而那蛇雖然被扔的很遠,仍舊飛快地竄了回來,尾巴一甩塔上顧盼兒的手腕,又變回鐲子的樣子。
默默地看了一眼,南風又閉上眼睛,迅速烘干衣服。等到衣服干了以後,南風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這急湧的河流,轉身朝來時的方向快速跑回。
雖然小紅蛇咬那一口很要命,可顧盼兒卻還是有些不放心,雖然那黑衣人剛到就被自己發現,可並不能保證其有沒有看到什麼,又是哪一方的人馬,有何目的,就連對方是男是女都沒有看清楚。
回到家中,母子倆都在等著,並且還都是一臉的急切與擔憂,顧盼兒的心瞬間就平靜了許多。
無妨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解決的辦法,何必庸人自擾。那人武功不低,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嘍啰,中了小紅蛇的火毒可是有夠他受了的,希望他能撐到下次見面的時候。
顧盼兒邪笑一聲,又捏了捏小紅蛇,卻突然想起這家伙剛才吐了一口。頓時臉又黑了下來,扯下來狠狠地蹂躪著,狠狠平常讓你吐一口你半天都吐不出來,今天竟然浪費了一口,去死吧你,蹂躪完再次扔出窗外。
啪!砰!
南風黑了臉,剛要跳進窗口就被一條紅色的物體砸中,仿若有千斤之重,淬不及防之下連擋都擋不住,與之一起摔到地上,並且還給墊了底,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條紅蛇。
卻臉那條蛇悠悠地爬了起來,看都不看他一眼,身子一弓,直接彈進了窗戶中。
顧盼兒沒理會回來的小紅蛇,而是問道:“剛才有人掉下去了?”
顧清點頭:“應該是南叔。”
顧盼兒摸摸鼻子,訕訕道:“應該與我無關,對吧?”
顧清瞥眼不語,這有沒有關系很明顯,就是狡辯了也沒用。
很快南風就從樓梯走了上來,放棄了走窗口的捷徑,看到顧盼兒時明顯臉色不好,可自己作為一個長輩卻不好跟些小輩翻臉,便沉著臉當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
“是個黑衣人,不知來者何意,對方跳進了鎮邊的那條河裡,未能將對方逮住。”南風皺著眉頭將事情說來。
顧盼兒腹誹:就你那速度,讓你追一年你也追不上!
安氏聞言皺起了眉頭,視線透過窗口看向院子中的一個暖棚,良久才開口道:“清哥兒明天就啟程吧!”
這句話來得太突然,現在不過七月五,尚且還早了些,按理來說怎麼也要到中旬才啟程,安氏竟要顧清現在就啟程,似乎太突然也太急忙了一些,顧盼兒聽著眉頭都皺了起來。
“啟程去何處?”南風不免驚訝與好奇。
安氏蹙眉,欲言又止地說了兩個字:“平南。”
南風訝然,顯然不理解安氏為什麼會有這等做法,卻聽安氏再道:“清哥兒想拜個先生,並且相中安老先生,非去不可。”
後面的不用解釋南風也知道了,只是覺得緣分這東西很是奇怪,這天底下有才華的不止安老先生一個,可顧清選中的偏偏就是安老先生,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顧清皺眉:“娘親,兒子想過完鬼節再走,給爹他再上一炷香。”
安氏道:“你放心去罷,今年有顧旺在,不會斷了這煙火,你臨行之前去祭拜一下便是。”
顧盼兒也皺起了眉頭,沒想到安氏竟然會有這樣的安排,不過想來安氏應該有自己的道理,自己就算是再不放心也不能阻止些什麼,只得沉默地想著自己要為小相公准備點什麼東西。
這一去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見面,還沒開始分別,顧盼兒就感覺到了不自在。
“司家應該有馬車,帶的東西可以多一點。”顧盼兒一邊嘀咕著一邊走了出去,心裡頭盤算著要給小相公准備的東西。
衣物等有安氏在准備,自己就准備些用的吃的……這一路上肯定有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應該多准備點吃的。現在天氣熱,一般東西都存不住,弄點肉干好一點,多裝點蜂蜜……畢竟是去拜師,多准備點虎骨酒、果酒……平常要用的藥也准備多一點……
對了,還沒跟郭鈺說這事,先去找郭鈺。
顧清怔怔地看著顧盼兒自言自語地走出去,那呆呆的樣子連踢翻了椅子都不知道,心裡面瞬間就不知道是何種滋味,將椅子扶起來後就怔怔出神地坐在那裡,安氏與南風在說話,他卻半點聽的心思都沒有。
明天就要離開了?興奮又少了幾分,有的只是淡淡的離愁。
對於練武一事,因有著郭鈺的對比,四丫也變得勤快起來,雖然沒有郭鈺進步那麼快,可四丫的記性好,只要跟她說上一遍,她就能原封不動地重新說出來。
對於這點,顧盼兒認為是天賦,所以教四丫的時候,通常偏向藥理多一些,四丫似乎也沒意見,教她什麼就越什麼,一副很乖巧的樣子,倘若不是經常看到四丫欺負郭鈺,顧盼兒也會那麼認為。
可事實上,四丫僅僅是表面乖巧罷了,內裡卻是越長大越腹黑。
顧盼兒找到郭鈺之後並沒有避開四丫,而是直接了當地說明要郭鈺去給顧清當書童。
郭鈺果然是舍不得小郭磊,問能不能把小郭磊帶上。
“你弟弟我打算讓他當我弟弟,也就是你小師叔的書童。雖然名義上是讓你去當書童,可你也要記住,不能把武功給落下,學點字倒也是好的,不過武功才是最重要,所以你要記住不能荒廢了。”顧盼兒叮囑道。
郭鈺卻擔心郭磊做不到,並且自己不在身旁的時候,郭磊會過得怎麼樣?
“要是郭磊書念得好,這賣身契我可以還給他,他不過才五歲,你就打算帶著他長途跋涉?而且你覺得他跟著你能有前途?他還小的時候你能護著他,可是長大了以後呢?”顧盼兒本是懶得去勸點什麼的,不說這小子現在是自己的徒弟,自己說什麼他都該聽,就是賣身契在她手上,她照樣可以命令。
只不過心甘情願去,總比勉勉強強,心有所憂地去強。
最讓郭鈺心動的是那一紙賣身契,其實他心裡也明白,師傅家裡都是好人,對自己與弟弟都很好,而且還教會自己很多東西。不過是習慣性擔心弟弟罷了,也知道就算自己離開,弟弟也會過得很好,比跟著自己強多了。
不過若能討回那一紙賣身契,對於弟弟來說比終身大事還要重要,郭鈺當即就跪了下去:“其實師傅所說徒兒都明白,只不過是兄弟二人相依為命久了,總有些不舍。不過也明白弟弟長大以後就會有他自己的路,徒兒這個當哥哥的自然不好干涉,倘若弟弟有那個能耐,還請,還請……”
顧盼兒揮揮爪子:“得了,不就一紙賣身契嘛?多大點事?你自己好好跟他說,讓他好好念書。就算念書不成,要是干別也能出色,這賣身契就還他了。”
郭鈺忙點頭:“謝師傅!”
顧盼兒揮揮爪子,道:“時間緊迫,你自己趕緊去准備一下吧!也甭難過點啥,用不了三年就能見面,說不定中途有事,你也得回來一下,到時候就能見到人。”
四丫本來沒有停下來的,聽到顧盼兒讓郭鈺去平南才停下來,目光幽幽地看著,不過眼內沒有半點焦慮,只有耳朵在很認真地聽著,等到二人說得差不多後默默地轉身出了門。
回到家中後的四丫直接繞過與她打招呼的顧大河進了房間裡頭,留下一臉憂郁與無奈的顧大河狠狠地抓了把自己的頭發。
這是咋地了?媳婦這樣,孩子也都這樣,這日子過得好憋氣,又好心慌。
四丫回到房間以後就直奔針線筐,筐子裡有鞋面、帕子、荷包……小針線活樣樣都有,四丫一一拿起來看過,最後將鞋面拿了出來,試著扎了幾針,不到十針眉頭一豎,將線扯斷扔了回去。
又拿起荷包來試了試,依舊不到十針就扔了回去……然後是再拿再試,試完再扔……等將所有東西都試過以後,四丫這眉頭直接就豎著不落下來了,吧嗒一下把針給擰斷了,兩只手抓著斷針對著筐子狠狠地戳著。
“你在干嘛?”三丫皺起眉頭,一臉不贊同地看著四丫。
四丫看了看手中的斷針,丟回筐子裡,理直氣壯地說道:“不是東西,這活我做不了!”
三丫扶額:“做不了就甭做唄,又沒人一定要讓你做。咱大姐還不是這樣?用針射百米的蒼蠅都是一針一個准,還能一針扎好幾只,可讓她縫衣服,那簡直就是要了衣服的命,說不定你就隨了大姐這點。”
四丫默默地盯著自己腳尖看了一會,然後抬頭道:“小徒弟要遠行,咱想送他東西,可不會繡。”
三丫愣了一下,不過並沒有想太多,畢竟四丫才十歲,並且也有天天教那個年紀比她還大的徒弟。
四丫又道:“大姐夫要去平南,小徒弟去當書童,這一去不知何時歸。”
三丫愣住:“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
四丫幽幽道:“剛決定,可明天就走。”
竟然如此倉促,三丫不由得皺了皺眉,姐夫才考上了秀才,都還沒來得及慶祝一下,這就要遠門去,實在是……
三丫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畢竟這是大姐家的事情,不過想到大姐夫要出遠門這件事,三丫覺得有必要狠娘親說一下,好歹也給准備一點東西,趁著大姐夫出門前送過去。
“你別急,一會我跟你一塊想想,郭鈺是練武之人,最好就是准備一些練武之人要用到的東西,這刺繡你不會就別弄了,一會要是真要用到針線,我跟娘一塊幫你。”三丫出去之前叮囑了四丫一下,擔心四丫弄不好又去折磨針線,干脆把筐子也抱走了。
四丫一臉木木地目送著針線筐離開,眸光幽幽深不見底。
練習飛針刺蚊,似乎也很不錯。
三丫出去後與張氏說了這件事,張氏啊地一聲驚叫了起來,顯然也被這突然而來的消息給驚訝到了。
顧大河聽到張氏啊地一聲,趕緊就跑了出來,還以為是出了甚麼事,可出來一瞅,張氏正好好地現在那裡,看著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張氏余光瞥見顧大河走過來,卻如同沒有看到一般,趕緊問了起來:“你沒有聽錯吧?這會都快到鬼節了,就算再急也不至於明天就出門啊?按理說這七月都不該遠行,不吉利咧!”
三丫道:“留兒聽來的,不會有錯。”
既然是四丫聽來的,那就不會有錯了!可就是因為沒有錯,張氏才著了急,之前可是啥消息都沒有傳出來,這突然就說明天要遠行,這啥都沒有准備好,該咋辦才好咧?
“出,出啥事了?”顧大河見張氏臉色不對,趕緊就開口問道。
張氏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趕緊就將圍在腰間的圍裙給取了下來,抖了抖放在一旁後就趕緊出了門,向顧盼兒家小跑了過去。
顧大河又問三丫:“這是發生啥事了?”
三丫直接轉身去找四丫,依舊沒有理會顧大河,留下顧大河一個原地無比郁悶與凌亂中,急得直撓頭,就想要去找小豆芽問個清楚,可才走兩步就突然想起,現在小豆芽在村裡學堂念書,還沒有到放學的時候。
顧大河就傻了眼,這個家貌似除了兒子以外,他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四丫待在房間裡想了許久,覺得還是針線活比較合適,既然是練功用的,那就弄一套練功用的衣服好了,要麼就來雙進山可用的靴子。
見到三丫進來,就將這個想法跟三丫說了一下。
三丫不免愣住,這針線活也就娘親好一點,自己也頂多就是能縫縫補補東西,繡出來的東西也是不能見人,況且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也繡不出來好東西,做靴子倒是可以,可也只能是做好而已,根本沒時間去繡什麼花紋。
這衣服也不太難,以娘親的速度,一個晚上就能做好,自己再幫幫忙,應該不難。
“你就沒有別的想法?”不過三丫還是不太樂意,畢竟大姐夫的東西也是要准備,把大多時間用在一個小徒弟身上似乎不太合適,況且這徒弟還是買來的。
四丫又沉默了一會兒,道:“腰帶!”
這腰帶就更簡單了,就算是繡花,娘親也能很快就繡好,可是三丫面色卻古怪了起來,問道:“留兒,你知道咱這裡送男人腰帶是什麼意思嗎?”
四丫幽幽地看著三丫:“什麼意思?”
三丫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改口道:“沒什麼,一會娘親回來,我跟娘親說一下,到時候我跟娘親幫你一塊做。不過是衣服、靴子還是腰帶,這得看娘怎麼說。”
四丫點了點頭:“我先去選布。”
三丫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干脆也出門去了顧盼兒家。
四丫一臉木然地走進了庫房,在裡面挑著自己覺得合適的布料,似乎不懂針線活的人就只能做這點了。
張氏到顧盼兒家的時候,顧盼兒正在給顧清准備東西,家裡的肉干是常備之物。不說楚陌會天天去打獵,就是顧盼兒自己,每次進山回來都會帶有不少獵物,吃不完的也少有拿去賣的時候,都是做成肉干存放著。
這最先也是顧清提出來的,畢竟顧盼兒經常進山,又愛吃肉,顧清就想到了這麼一個辦法。再加上顧盼兒出的主意,就做來來了不少不錯大肉干,好吃又好存放。
現在顧清要遠行,顧盼兒就將顧清比較喜歡吃的幾種給全部拿了出來,每樣都有好幾十斤,合著有兩百多斤,畢竟是肉干,這二百多斤的話,量就十分的大了,可饒是這樣顧盼兒還嫌有點不夠。
張氏一看顧盼兒這架勢,就知道顧清要遠行這件事是真的了,不免擔心地問道:“咱在家的時候聽望兒說小留兒聽到你說清哥兒要出遠門,這事是真還是假的?要去的話啥時候回來?你跟不跟著去?”
顧盼兒回道:“嗯,要出遠門這事是真的,明天就走。至於啥時候回來那也說不好,最晚三年吧!我就不跟著去了,畢竟他是去求學,帶著媳婦不像話。”難不成這小奶貓不回來自己就不會去看了?男人嘛,志在四方,自己也算是想明白了。
張氏就擔心了,說道:“這說走就走,咋就那麼急呢,還真是愁人,你又沒跟著一塊去,這要是他在那邊……”後面的張氏說不下去,只是擔心地看著顧盼兒,擔憂著什麼很是明顯。
顧盼兒頓了一下,眉頭輕輕蹙起,然而很快又松了下來,淡淡地說道:“想那麼多干嘛,我又不是那種靠著男人才活的下去的。他現在還小,說不准真會跟你想的一樣,見多了花花世界,就看不上我這樣的。可那又如何?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所以這種事情甭擔心。”
敢給老娘劈腿,老娘就給戴綠帽子,敢跟別人弄出娃子來,老娘就弄出個野種來讓養活。
多簡單的事情,那麼費腦子去想來干啥。
要不然直接第三條腿打斷,這就更簡單了!反正小相公也有個殘了的兄弟,再加一個正好湊成雙,不也挺好的?
哈啾!
顧清打了個噴嚏,終於回過神來,趕緊就扒到窗口那裡去看,見到顧盼兒准備了一大包的東西,心裡頭就有些不是滋味。
天真的顧清以為那差不多已經是所有的東西,絕逼沒有想到那僅僅是肉干罷了,還有別的好多東西顧盼兒根本就還沒來得及去准備,正在心裡頭琢磨著如果他劈腿的話就要怎麼整治他。
張氏見顧盼兒是這種想法,張口欲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是想勸顧盼兒跟著去的,好歹盯著點,畢竟這都還沒有生娃子,要是讓別的女人趕在前面就不好了。
可想到這個家還有安氏在,張氏這話就說不出來,只得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事你自己得想清楚了,免得到時候後悔了。這時間瞅著挺緊的咱也不知道該送點啥,就先回去琢磨一下了,你就不妨礙你收拾東西了。”
顧盼兒哦了一聲,然後拍了拍腦袋,將裡面不健康的想法拍掉,然後繼續思考要准備些什麼東西。
這吃的已經差不多了,就得准備點用的,想了想就朝藥房走了去。
顧清想了想直接跑下樓去,朝藥房奔了過去。
安氏久久地看著顧清的背影,眼中含淚,眼見著就要落下來,趕緊用手帕擦了擦,若只是顧清與顧盼兒兩人在的話,安氏會讓眼淚直接落下來,卻沒有在外人面前落淚的習慣,特別是對方還是南風這個大老爺們。
“讓清哥兒明天就走會不會太倉促了點?”南風也是才知道這決定是剛定下的。
安氏不語,只是搖了搖頭,不願意說太多。
這裡已經不安全,不如平南那邊平靜,雖然楚陌被逼著帶侄子出走,可這也是萬不得已。因為被殺掉的側妃是皇後侄女,皇後好不容易才摻進去一個人就被殺死,皇後不會罷休。
與其被動地留在平南,還不如離開這樣的話不但可以保住小世子,還能堵住皇後的口,讓其不能明目張膽地對付楚陌。
這一點楚陌可能沒能看清楚,可安氏卻看得清清楚楚,至少皇後不能往平南那裡摻人進去。
南風見狀也不便再多說些什麼,想著到時候多派些人保護便是。也正好後日州城有一商隊要去平南,到時顧清混在商隊裡便可。與安氏說了這件事,安氏也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南風眼見無事便起身告辭,顧家村中的事情該需自己去處理一下,也不適合久留,否則遲則生變就不好了。
安氏只是點了點頭,只是將南風送到樓梯口就不送了。之後轉身繼續做起衣服來,動作比之前還要快上許多。
藥房裡,顧盼兒將顧清可能要用到的藥裝了滿滿一背包,此背包還是之前讓安氏做的,用淘汰下來的黑蛇皮衣服改做而成的,裡面是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每個格子都裝著藥,背著十分的方便。
顧盼兒本來是自己用的,可顧清要出遠門,顧盼兒就直接拿來給顧清使用了。
“你裝那麼多干嘛?裝一點就行了,然後把小白的解藥也裝一點可以,這滿滿的一包多重啊!”顧清還打算背書箱的,如果背著這背包,自然不能把書箱背上。
顧盼兒道:“你就背著這包就行,別的東西都放在馬車上,到時候讓他們給你弄一個單獨的馬車就可以了。”
顧清有些不贊同,怎麼可以如此麻煩別人呢。
顧盼兒想了想又道:“要是他們馬車不夠,咱就自己買一輛,到時候讓郭鈺趕車。要是有日夜兼程的地方的話,你就辛苦一點自己趕車,好歹有個馬車能多帶點東西。”
顧清心想,這帶去的東西要是沒有馬車值錢的話,買一輛馬車實在是太浪費了一點。
畢竟出門帶貴重的東西不合適,顧清也不打算帶多好的東西去,就帶一些平常要用到的,有些可以買到的又不貴的東西則不帶了,到了那邊以後再買,剩下的就都留在家裡面,等以後回來再用。
“你的那些書你就甭帶了,反正你都能倒背如流了。硬要帶的話,就找找看還有沒記住的再帶。”顧盼兒知道顧清肯定放不下那些書,可那些書都記住了,帶去又有什麼用?顧盼兒顯然不贊同這種*做法。
顧清聞言皺起了眉頭,自己去求學,卻不帶一本書,這像話嗎?
“你也甭皺眉頭了,又不是沒有銀子,把銀子帶上到了那邊之後,可以到書齋去看看,買些沒有看過的,比帶老書去強多了。”顧盼兒將整理好的背包掛在了顧清的肩膀上,然後將打包肉干扛了起來。
顧清看著那老大袋子,不免好奇:“這麼大一包,都是什麼東西?”
顧盼兒道:“都是肉干,就是少了點,你得省著點吃才夠一年的!”
顧清聞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栽倒下去,這麼大一包該有兩百斤了吧?不讓他帶書去,卻讓帶這麼大一包肉干,合理嗎?
卻又聽顧盼兒道:“一會再去取一桶蜂蜜出來,然後弄幾壇酒。這安老先生喜不喜歡酒咱不知道,不過這虎骨酒老人家喝著卻是挺好的,還有這蜂蜜也是養生的好東西,可不能少了!”
顧清瞬間無語,看來這肉干只是開始罷了,那一桶蜂蜜可是有將近兩百斤,酒的重量也絕對不小,自己的那些書合著也沒有多重,還挺好帶的,不用跟蜂蜜和酒一樣那麼小心……
“老參也裝上半袋,到時候你留著行,送人也行,不過得把小白的口糧給剩下了。”顧盼兒又看了看顧清肩上的背包,理所當然地說道:“這背包的彈性還是挺好的,到時候往裡面裝上幾根萬年份的……算了,我現在就去密室裡拿,你在屋子裡等著。”
說完也不等顧清反應,直接將扛著的肉干袋子往桌子上一放,然後就直接去了密室,從裡面拿出三根萬年老參還有一桶蜂蜜,之後又從庫房裡搬出幾壇好酒,全部堆放在客廳裡,看得顧清兩眼直發暈。
“東西太多了!”顧清一臉無語了的樣子。
顧盼兒看了看,不以為然道:“有單獨的馬車,不怕帶不走,況且這些東西都是外面有錢也買不到的,你盡管帶去,頂多就路上辛苦一些,等到了地方就什麼都值得了。”
顧清還是郁悶,雖然這些東西都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可是帶這麼多東西真的麻煩,本來他還想著就帶幾件衣服和基本書就上路的,誰知道這瘋婆娘會整出來這麼東西,還真是……無語了。
安氏聽到樓下的動靜,好奇地下來看了一眼,這一看也是傻了眼,不過很快就笑彎了眉,眼睛笑成月牙形:“都帶上罷,大丫說得對,這些東西都是外面買不到的,就算你自己不需要,也可以拿去孝敬……安老先生,說不定人家一高興就收了你。”
顧清聽到安氏如此說,不由得有所希冀,不情不願地點頭。
心底下卻嘀咕:這哪像是去求學的,分明就像搬家的!
顧盼兒嘆氣,道:“你又不讓我去送你,要不然就這點東西,隨便往潑皮牛身上一放,咱倆坐著牛跑絕對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到,說不定十天就到了。”
顧清不吭聲了,偏就是強這一點,死活不樂意讓顧盼兒送。
“得了吧你,不樂意咱也懶得逼你,好像咱有多不放心你似得,你自己也去想一下要帶什麼東西,趕緊准備好了,明天一早可是要出發到縣城去,說不准連站腳都不能就要直接去州城了。”顧盼兒皺著眉頭說道。
顧清哦了一聲,幽幽地轉身上了樓,想到自己馬上要離開,顧清也不再說些什麼了,干脆讓顧盼兒自己折騰去。
安氏又坐回去繼續做著衣服,見顧清上來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繼續忙活著,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做好了一件衣服。
顧清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起自己要用的東西,每一樣東西都想要帶,可最終還是只拿了那一筆筒子毛筆,一個紙鎮,硯台和墨,別的東西就全部留了下來。
收拾好的東西全都整理好放在了一起,可顧盼兒還在忙著,擔心路上太過顛簸,顧盼兒在做防震的工作,一刻也沒有閑下來,哪怕到了吃飯時間,顧盼兒也顧不上吃飯,這對於吃貨來說可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倆人躺到床上,就開始說起話來。
“婆娘,等咱學成回來就跟你圓房,也來一堆孿生的。”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鬼才知道。”
“我不在家裡你要老老實實的,不要去危險的地方,不要隨便招惹桃花。”
“人都要走了,還管的那麼寬!”
“家裡的紅薯也不知道長成什麼樣子,要是好的話明年你分點給村裡頭種,別全吃了,要實在是嘴饞,你可以吃點葉子。”
“這管了我的事情不說,連村裡頭的都管上了?還有……你當我是牲口不成?還吃葉子,擦!”
“其實你還不如牲口咧!記得對娘親溫和一點,別老把她嚇哭。”
“親,你真以為你娘膽小啊?”
“膽不膽小咱不知,不過她愛哭是事實啊!有空你多練練廚藝,哪有跟你似得那麼愛吃卻又不會做吃的。”
“可以啊,只要有人敢嘗我做出來的東西。”
“……那還是算了吧,省得被人告你毒死人,然後被拉去坐牢了。”
……夜漸深,兩人斷斷續續地說了一整夜。
安氏一夜無眠地做著衣服,那邊張氏也忙活了一整夜,幫四丫做了條腰帶出來。至於給顧清的東西,張氏自認為沒能有更好的給顧清,便到寺廟裡求了個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