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伙離去以後顧盼兒才知道那幾家人想要渾水摸魚的事情不過他們太囂張,以至於被揪了出來,倘若他們悶聲不吭的其話說不定還讓他們得逞了。
這個年他們過得如何顧盼兒可不管,只要村裡大多數人過得好就行了。
顧家村背靠山脈,只要膽子夠大,人夠勤快,絕對餓不死,要是那幾家有餓死的那也活該了。
次日,天空暗沉,下起了大雪。
這是今年來的第二場雪,之前天氣一直寒冷,卻沒有如往年般常下雪,村中老人瞧著雪下得那麼少,都說明年可能要大旱,倘若正月也依舊沒有下雪的話,那麼明年肯定是大旱。
對天氣顧盼兒沒有研究,不過老人們說的話應該不會有錯,所以顧盼兒也略有擔心,想著紅薯到時候是不是該再給村民發多一點,畢竟這紅薯也可以是旱地作物,就算收成低一點也總比沒有收成的好。
這場雪很大,老人們看得直犯嘀咕,總覺這天氣不對勁。
而就在這大雪天,竟然還有不少外人進村,都是來打聽糧食的,問起來都說是外頭在傳顧家村有糧食,所以來顧家村看一下,要是有糧食的話就買點糧食回去過年,不說吃飽了,就是能吃個半飽也是好的,餓著過年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可顧家村也沒有余糧,祠堂裡的三千斤糧食,村長還打算年三十才分給大伙,自然沒有余糧賣給大家。
至於外面的謠言,大伙琢磨了一下,都說可能是大伙都壯著膽進山打獵的原因。看到家家戶戶都這麼說,這些外村人本來也是相信了的,可總有那麼些搗亂的跑出來,告訴這些外村人,說顧盼兒家有余糧,並且將顧盼兒家收了三萬斤糧食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些外村人一聽,自然就跑去顧盼兒家打聽了。
顧盼兒家這一天不知有多少人來打聽消息,門房一直重復著‘山門那邊一百多個娃子張嘴吃飯,三萬斤糧食所剩無幾,東家也沒有余糧,這話,重復到口干舌燥,就差沒拿掃把來趕人了。
然而這些外村人又不知從哪裡打聽到顧盼兒會打獵,家中獵物堆積成山,個個都有要買的意思。
倘若只是幾個,又或者是幾十上百個人都無所謂,可事實上一旦開了這個先例,肯定會有很多人來,所以家中的獵物就算再多,顧盼兒也不可能賣出去。
不過解毒丸好煉,半柱香就能煉出一爐來,一爐有一百顆左右。顧盼兒考慮了一下,決定開放山門藥堂,讓有需要的人去買藥,一顆解毒丸就賣半兩銀子,倘若他們膽子夠大,一起進山的人夠多,肯定能打到獵物過年。
同時也讓人每天都定點教一次狩獵的技巧,都是免費授予,他們樂意聽的話就去聽一下。
這其實也是在為山門增加名氣,不過似乎山門叫什麼名字大伙都記不住,一說起山門就是顧家村,只記得一個顧家村,這讓顧盼兒跟是郁悶。
解毒丸一出,果然很多人來買,除了解毒丸以外,止血藥也是挺暢銷的,止血藥比解毒丸更好制作,所以價格也便宜許多。
不過這些藥都由千殤來提供,正好千殤也需要練手,所以這些藥自然是有多沒少的。
不拘於用銀子來買,也可以用等價的東西來交換,哪怕是獵物都可以。如此一來買藥的人更多,很多人都知道顧家村有藥可買,吃了那些藥以後進山只要一天之內出來,就不怕會被毒物咬傷。
顧盼兒安排好了以後就沒管這事,每天帶著七八個徒子進山,四丫負責教他們認識簡單的藥草,顧盼兒負責他們的安全,順便教會他們打獵,除非是大型的野獸,否則顧盼兒不會出手,就看著他們幾哇亂叫地。
顧家村的名氣越來越大,不過並不是因為顧家村的糧食多,而是因為顧家村有藥可賣,還教會打獵,日子沒法過下去的都會來賭上一把,只要不遇上大型野獸,都能好好地。
可縣城的魏家卻是遇到了麻煩,富人家都有余糧,這似乎已經成了共通性,所以魏家有余糧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大伙也自然是知道的,可知道歸知道,這事情一傳出來就立馬變了味道,不少人對魏家產生覬覦之心。
對此魏家都不知道,一直關門謝絕來客。
趙月兒懷胎五個多月,小腹已經隆了起來,雖然對魏延依舊不喜,不過這種好日子卻是極為喜歡,就盼著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男娃子,然後坐實平妻的位置,甚至還能變成正妻。
又想到顧盼兒現在肯定是焦頭爛額,趙月兒一陣得意,有種報復後的快感。
卻不知顧家村已經解除了麻煩,現在最麻煩的就是魏家。
不知是誰泄露魏家糧食所藏之處,不斷有人光顧魏家,哪怕把糧食轉移了也沒有用,似乎眼線無處不在。
魏延不是蠢人,如此數次之後明白自家應該是得罪了人,並且這人的開來頭不小,自家應該惹不起。可如此沉默下去,自家的糧食遲早會被偷光,到時就算自家有家財萬貫也沒有辦法買到糧食。
魏延是個生意人,輕易不會得罪人,所以回憶了數遍也想不出自己得罪了什麼人。不過自己不得罪人不表示家裡人不會得罪人,將妻妾乃至老母都想了一遍,魏延最終將視線落在趙月兒身上。
別的小妾雖然愛花錢,卻不是那種會給自己惹麻煩的唯獨趙月兒,哪怕是同床共枕,魏延始終覺得與趙月兒是同床異夢,哪怕是懷了孩子依舊不老實,一心針對顧家村中的那個女子。
魏延不得不去想,趙月兒是不是大著肚子還在惦記著那顧清,否則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地針對那顧大丫。
不管是上次還是這一次,魏延都是知道的,可看在趙月兒懷著孕的份上,魏延始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在由不得魏延再如此,畢竟再這麼下去家中會斷糧。
“你以後莫要再針對那顧大丫,我不管你與她有什麼恩怨,只要不傷到家中根本,我都不會阻止你,可這一次你可是惹上麻煩。”魏延盡管心中惱火,可面對趙月兒還是好生好氣地,聲音也很是輕柔。
趙月兒正要往嘴裡塞糕點,聽到魏延這麼一說,立馬將糕點扔回盤子裡,生氣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惹上麻煩了?我這一天天地都待在家裡,怎麼可能會去招惹事情。”
魏延本是好聲好氣地說話,見到趙月兒還生起氣來,這心裡就不高興了,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你自己做錯事我說你一下你還有理了?對,你是沒有出去,可你的丫鬟可是天天出去,你真當我不知道不成?”
趙月兒嘴硬不承認:“丫鬟出去又怎麼了?就不許我讓她去買東西?”
魏延道:“是不是買東西你自己心裡知道,你自以為事情做得很好,感覺很是解氣,可你從來就沒有想過事情敗露的後果。對,你讓人散播謠言的確給顧家村還有顧大丫帶去很大的麻煩,可你真當人家是泥捏的不成?對方現在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魏家現在可是遇到了麻煩。”
趙月兒一天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要不就在院子裡曬太陽,哪裡知道魏家發生什麼事情,不過有些話趙月兒還是聽得明白,不過聽明白也沒放在心上,並不認為會發生什麼事情。
而魏延好歹還是有那麼一點了解趙月兒,一見趙月兒這表情不用多想就知道趙月兒在想些什麼。
“家中的糧食已經少了三分之人,現在還是每天都會有人來偷糧食,無論把糧食藏到哪裡都會有人發現,長期下去,家中的糧食會被偷光,你總不會想著餓肚子過日子吧?就算你想,你覺得你肚子裡的4孩子能行?”
趙月兒頓住,疑惑:“不能吧?魏家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可也不是外人能輕易敢惹的。”
魏延冷笑:“人要是餓瘋了,什麼干不出來?”又看向趙月兒旁邊的那盤糕點,說道:“長期下去,你別說是吃糕點,就是想吃口干飯都困難。”
趙月兒不免煩躁,不耐煩道:“行了,你老說我作甚?我不過是讓人多說了幾句,你就見得是我惹出來的事情?說不定是你自己惹出來的呢!再說了,我那大表姐不過是一無知而又粗鄙的村婦,怎麼可能會給魏家帶來那麼大的麻煩。”
倘若大表姐真有那個能耐為什麼上次的事情不跳出來?趙月兒怎麼也不相信顧盼兒會有這個能耐,所以覺得事情應該與自己無關。
可不知為什麼,趙月兒還是隱隱不安,最喜歡的糕點吃在嘴裡頭也感覺沒了味道,眉頭皺了起來。
“我也懶得說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魏延見說不動趙月兒,也沒打算強硬說服,畢竟這件事也只是魏延猜測罷了,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一切與顧盼兒有關。
只是三天以後,魏延就後悔了。
趙月兒因為魏延的警告而惱羞成怒,讓散播謠言的丫鬟更加使勁地去散播,說顧家村裡存著十幾萬斤的糧食,這倒是蒙對了數量,可也因為如此惹來司南的怒氣,不等他人去偷糧食,直接就讓人把魏家倉庫的糧食全偷了。
整整三萬斤的糧食,全被司南命人偷偷地運到顧家村,當時禮物送給了顧盼兒。
少了這三萬斤的糧食以後,魏家的總糧食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魏家上下近百個人,如今只有不到三萬斤的糧食,自然堅持不到明年秋收之時,而且還得防備明年會不會依舊有災,魏延簡直一個頭兩個大,與趙月兒吵了起來。
此時的趙月兒也懷疑事情是顧盼兒做的,畢竟這謠言才放出來不到兩天,家中就少了那麼多糧食,趙月兒也害怕了起來。
可面對憤怒的魏延,趙月兒仗著大肚子愣是不肯承認錯誤,打心裡頭將顧盼兒給恨上了。不過以前趙月兒也恨,但更多的是嫉妒與不甘,現在更是嫉妒恨,想顧盼兒去死!
趙月兒自認為不承認就會沒事,大不了不再讓丫鬟去干這事,卻不想事情讓別人聽了去,之後傳到了魏母的耳朵裡,魏母本就不待見趙月兒,一聽這事情是趙月兒惹出來的,頓時就氣得直罵趙月兒是個掃把星。
恰好此時魏家又丟失了一匹糧食,現在就剩下兩萬斤的糧食,不說是魏延這一家之主,就是魏母也不得不先將趙月兒的事情放到一邊,認真地琢磨了起來。
母子二人擔心事情會更加嚴重,商量了一下,決定讓魏延去找顧盼兒,讓顧盼兒高抬貴手放過一馬。只是魏延一連去了三天,都沒有找到顧盼兒,開始的時候以為是顧盼兒躲著不見,後來才知道顧盼兒的確是帶人進山去了。
魏延沒有任何辦法,只得回了家裡,魏母得知此情況心底下更恨趙月兒。
魏家又少了一萬斤糧食,所有存糧加起來只有一萬斤出頭,魏母一咬牙將家中所有的奴僕解散,這裡面包括店鋪與作坊裡頭的伙計,魏家上下包括商鋪都不剩下任何一個外人,只得將作坊與店鋪全關了。
要再次運作要等到明年開春,還可能要等到明年秋收,對此魏延也沒有辦法。好在散去奴僕以後,糧食不再丟失,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否則這麼多人吃飯,又沒有糧食,到時候可就要愁死人了。
身旁連一個丫鬟都沒有,最近養尊處優的慣了的趙月兒不干了,衝魏延發起脾氣來,要魏延給安排個丫鬟。魏延見趙月兒挺了個大肚子不容易,就想著讓一個小妾來伺候一下,卻被魏母阻攔了。
“家中遭遇此等禍事就是你這掃把星給引來的,別說給你安排丫鬟,不讓你去做家務還是看在你肚子裡有我魏家子孫的份上。”魏母越看趙月兒就越不順眼,雖然長得好看,卻是個顴骨高下巴尖嘴唇薄的,印堂也無光,一點旺夫相都沒有。
自打娶了回來,家裡就沒幾天消停的。
不過就是這麼一個看不順眼的,竟然懷上了魏家的子孫,饒是魏母再看不順眼也不能說些什麼。畢竟魏延娶了八房妻妾,就只有趙月兒一個懷上,正妻金氏倒是曾懷過,可不小心小產以後就再也沒懷過,此後魏延一連娶了數位小妾,也不見得懷上。
趙月兒更看魏母不順眼,自打自己進了這個家門,魏母就沒給過她好臉色,要不是懷了孩子,估計這會還在魏母那裡受教訓呢。
趙月兒仗著自己肚子裡有孩子,就與魏母吵了起來:“就知道你這老太婆看我不順眼,要不然能把丫鬟給支走?還想讓我去干活,你若不想要這孫子你大可說出來,我立馬就去要一碗藥喝下去……”
啪!
話未說完就挨了一巴掌!
魏延自幼失父,由魏母一人拉扯大,對魏母向來敬愛有加,哪裡容得他人謾罵魏母,此人還是自己心愛之人,心中更是惱怒。
之所以出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魏延也盼這孩子已久,難以容忍趙月兒如此輕賤這孩子。
“你竟然敢打我!”趙月兒捂著被打的臉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魏母看得心中一驚,雖然不滿趙月兒,卻寶貝趙月兒腹中胎兒,哪怕是個女娃子那也是好的,剛還想著自己受些委屈好了,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再收拾這趙月兒,誰曾想魏延竟然動起手來。
魏延打了人以後也有些後悔,可見趙月兒一點錯誤都沒有意識到,這眉頭就皺了起來:“打你又如何?你難道不該打?”
趙月兒從小到大就沒挨過幾次打,更別說是打臉了,頓時就惱了起來,撲向魏延使勁抓撓了起來:“來啊,你把我打死算了,最好朝肚子這裡打,反正你也不要這孩子!”
從一開始趙月兒就不想嫁給魏延,更何況魏延還有那麼多的妻妾,現在被魏延打了一下脾氣就上來了,恨意也被迅速擴大,還真不是作假,那麼一刻真想不要肚子裡的孩子,甚至報復性地想要孩子死在魏延的手上。
魏延皺起眉頭,想要一把將趙月兒推開,卻被魏母死死抓住:“不能推,要不然我這孫子就沒了。”
魏母滿心都惦記著這孫子,要不然憑著趙月兒惹下這麼大的禍,以魏母的性子早就趕出去了。
魏延聞言不敢再推趙月兒,卻再次一巴掌打了過去,冷聲說道:“你該慶幸你現在懷了孩子,要不然我也容不下你。”
趙月兒譏諷:“當初是誰要情話說盡,非我不娶的?”
魏延鐵青著臉說道:“當初以為你是給好的,沒想卻看走了眼。”又或者說心瞎了,饒是這女人如此,自己心裡頭還是放不下。
“行了,一人少說一句,趙月兒你也別得意過頭了,還真以為現在這樣你離了我們魏家你能活下去?你娘家現在可是缺糧得很,要不是我魏家送過去糧食,你娘家能過得下去?不信你現在就可以回去,別以為我稀罕你肚子裡的孩子,你就可以拿捏住我母子倆了。現在十斤糧食就能換回來一個媳婦,一個不行兩個不行,難不成十個一百還不行?總有能懷上的。”魏母冷聲說道。
趙月兒只是仗著肚子裡的孩子耍威風而已,可沒想過別的問題,聽到魏母這麼一說立馬就思考了起來。這一思考,趙月兒這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轉身甩門就回了屋子,一句話也不多說了。
“你看你娶的什麼媳婦?”魏母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魏延面色鐵青地看了一眼那扇緊關著的門,心裡頭那點感情正被消磨著,一直以來認為自己看人的本事不錯,沒想竟然有這麼看走眼的時候,可饒是如此心裡頭還是有些不舍,這才是魏延最接受不了的。
又看向離去的魏母,魏延追了上去。
過了約麼半柱香的時間,趙月兒才悄悄地打開門,面色依舊是那麼難看,眼內盡是惱恨,嘴裡頭罵到:“死老太婆,總有一天要你好看的,哼!”
不得不說魏母說得很對,趙月兒心裡面也清楚,趙家人沒有不是自私的,一旦自己回娘家,肯定不到第二天就會被送回來,被休了的話說不定立馬就會把她給賣了換糧食。
退一步來講,就算趙家不把自己送走,趙家就能有余糧了?現在還能吃得飽飯,還是自己前不久讓人送去了三百斤糧食的緣故,等這三百斤的糧食吃完,不定就得喝西北風了。
趙月兒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顧盼兒,眸中差點噴火,覺得一切都是顧盼兒的錯,要不是顧盼兒魏家的糧食就不會失竊,自己就不會因為丫鬟的問題跟魏延吵起來,就不會那麼丟面子。
憤怒過後趙月兒又開始想著要怎麼對付顧盼兒,同時心裡頭也在猜測著顧盼兒現在的情況,之前得知顧盼兒收了三萬斤的糧食,又放出了那麼多的話,就不信顧盼兒還能把糧食留下,想到顧盼兒現在可能餓著肚子,趙月兒這心情又好了起來。
只可惜事實卻是……
顧盼兒看著多出來的五萬斤糧食,簡直無語得很,根本沒有想到司南竟然會那麼做。以為只是放放話罷了,沒想到這家伙還把魏家的糧食給搬回來了,而且這一搬就差不多全搬了,這魏家也是夠倒霉的了。
“你那表妹肯定腦子有問題,魏延明明就警告過她,她竟然還敢變本加厲,嘖嘖!”司南一臉嘲諷。
顧盼兒道:“不要這樣子,人家好歹喜歡過你,這麼對待一個喜歡過你的人,你就不覺得良心不安?”
司南搓了搓倆胳膊,瞪眼:“少惡心本公子!”
之前聽說魏延來找了許多次,不過顧盼兒一直帶著徒子進山,根本沒有時間理會這件事情,直到現在腊月二十七才有空問起,得知魏延的確來了三四次後來聽說她進山了就沒再來。
司南告訴顧盼兒,事情並沒有做絕,給了魏延一條生路,並說明了一下魏延現在的情況。
顧盼兒聽著沒有什麼反應,也沒真想把人給弄死了,只是厭煩趙月兒一次又一次的算計。自以為是地認為人家不知道,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了不成?不計較不表示不知道。
之前的也就罷了,這一次實在過分,要知道如果有大量的人口流進顧家村這屁大點的地方,會給顧家村造成多大的影響搞不好就會出人命,她趙月兒也實在太過分了些,
也就人沒在跟前,要是在跟前的話,顧盼兒說不定把她的脖子命了,然後丟到山上喂野獸去。
這已經是腊月二十七,顧盼兒就想著給長工放假,不過見長工個個大包小包的,顧盼兒就皺起了眉頭:“現在外面那麼缺糧食,你們帶這麼多東西回去可能會不安全,說不准到處都會有搶東西的。”
長工們面面相覷,這個問題大家都有想到,可是那要怎麼辦?家裡頭肯定都沒有多少余糧,這大包小包的全是吃的,就想著帶回去讓家裡頭過個好年,可要是半道上被搶了,這一年就白干了。
顧盼兒也沒有好辦法,總不能閑的蛋疼送他們回去,都是成年人,這種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想得了,想不通就帶唄,半路被搶了就搶了,跟她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
這放假的事情說完了以後,顧盼兒就不打算再理,扭頭向山門走去,打算也給這群徒子放假,這十多天來他們也打了不少獵物,倒是可以帶著獵物回家,不管在家裡是不是受歡迎的,有了這獵物總不能被看清了去。
到了山門之後,顧盼兒給每人發了五斤的糧食,獵物則是他們自己打的,年紀還小的打不到獵物的自然就沒有獵物,只有那干巴巴的五斤糧食,大孩子與附近村子的都放行,剩下年齡小的,家裡又遠的,則讓其他徒子給帶口信讓家人來接。
只是顧盼兒沒料到的是,這世上的奇葩還真的不止全福一家,別的地方也有的。有些徒子的家人來了沒把人接走,倒是把糧食接走了,甚至有些還怪孩子就干巴巴的五斤糧食沒有獵物。
到了年三十的時候,山門裡還剩下四個徒子,只有一個滿十歲,其他三個都不滿十歲,不是沒有家人來,而是家人來了卻把糧食拿走,人沒帶走。
經過詢問,不是嫌棄是個賠錢貨,擔心回家還要多吃糧食就是後娘養的,這種情況顧盼兒看著也是服了。
好在這幾個孩子雖然很失落卻也沒有哭,顧盼兒除了教導他們要自強以外也沒什麼好說的,然後將他們丟給了何氏幾個管去。
大年三十的,顧大河卻被趕了出來,天寒地凍無處可去,又回到了當初的那兩間小屋裡,可惜自打顧招兒與孫言搬到山門以後,這兩間小屋就沒有半點柴火,上次下的大雪到現在都還沒有化,山上這會也撿不到柴火。
顧大河如同沒有感覺到冷一般,一臉呆滯地縮在炕上,就帶了幾身衣服,一床被子都沒有。
其實在很早以前周氏就想要將顧大河趕出去,可老爺子總說等等,再等等,這一等就等到了年三十。到了年三十這天,周氏是再也受不了,把顧大河給攆了出去,並且將話說得很難聽,一向充當好人的老爺子也沒了聲。
“你以為老娘真的稀罕你不成,不過是看那瘋丫頭有點本事想要沾點光罷了,想著再不濟你家那裡也有不少糧食,還有雞鴨啥的。沒想到老娘去了才知道,你個倒霉鬼竟然早就把張氏給休了……”顧大河現在腦子裡除了周氏不帶重復的話語以外就沒有別的,甚至感覺不到冷。
大年三十本該很高興才是,自己卻淪落如此,怪誰?顧大河一片茫然。
好久沒燒的炕冷得沒有辦法躺下去,可顧大河就這麼和衣躺了下去,整個人蜷縮到了一塊。
直到現在顧大河都想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為什麼周氏就是不喜歡他。而且不止是啊喜歡,看起來還很厭惡的樣子,自己真的是周氏生的?顧大河又一次懷疑了起來,要真的親生的咋就區別那麼大,去一水鎮也不把自己帶上,回來以後連個住的地方也不給,直接就把自己攆出來了。
為了討好老兩口,自己把家裡頭的好東西都送給了老倆口,當時他們可是很高興的,一個勁地誇自己孝順,說什麼往後就靠他這個兒子,說了那麼多的貼心話難道都是假的?
顧大河感覺越來越冷,整個人漸漸地就昏睡了過去。
年三十本應該是個熱鬧又喜慶的日子,家裡頭包了不少的餃子,顧盼兒正打算抱著盤子狂塞,就聽到門外傳來聲音,似乎與顧大河有關。本不欲理會的,卻不由得豎起耳朵聽了起來,這一聽臉立馬就黑了下來,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好了。
這周氏就不能干點人事?大年三十攆什麼人吶!
最重要的是你大年三十攆人就罷了,好歹讓人把被子拿出來啊!這被子也不讓拿,就身上穿的那一套衣服,又冷又餓地,體質再好的人也容易犯病啊!這是不打算讓人活過年了是吧?
顧盼兒啪地聲將筷子拍到桌面上,這事不是她想去管,而是不管不行了。這顧大河昏迷在村長老頭家的房子裡,被人給撿到這裡來了,這會正抬著往屋裡走來呢!
這人昏迷著,能不能丟出去?
顧盼兒盯著被土根叔背過來的顧大河瞅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抽搐著嘴角接收了,黑著臉道:“就放這吧,只是有點發燒而已,一會吃了藥就好了!”
土根叔點了點頭,可沒指望顧盼兒能說謝謝啥的,事實上還真有些擔心顧盼兒把人給拒於門外,畢竟這大河也忒混蛋了點,這好歹把人給收了,土根叔也算是抹了把汗。
“那行,咱就先回去了。”土根叔聞著了餃子的味道,生怕自己忍不住,趕緊就告辭。
這個年過得挺好,比往年都要好,可主糧實在太少,雖然村裡祠堂給分了糧食,可那也得省著吃,大伙就是過年也沒敢多吃了,這餃子自然是吃不上的。土根叔可不想自己這饞相給發現了,要不然忒丟人,這路過村長家那舊屋子也是偶然,閑著沒事突然就想到河裡頭看看,了路過的時候看著了。
顧盼兒雖不感謝土根叔將人給送過來,可人家也是一番好心,顧盼兒也不是什麼小氣之人,當即讓廚娘裝了一盤凍餃子打包好讓土根帶上。
土根叔不好意思收下,連忙拒絕:“不,不用了,咱家有餃子,回去吃就行。”
顧盼兒道:“你家是你家的,跟我家的不是一個味,你帶回去嘗嘗。要不是你把我爹送過來,這大年三十地凍成這樣,還不知道會出啥事咧。就這點餃子,你也別嫌棄,帶回去給孩子吃也行。”
見顧盼兒這麼說,土根叔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下了,連連說了數聲謝謝。
顧盼兒沒在意,笑著送土根叔出了門,等到大門關上,顧盼兒這臉色吧嗒就落了下去,臭著一張臉回了屋子,看到蜷縮著躺在那裡的顧大河,心裡頭還真不知是什麼滋味。
換成是別人,顧盼兒早就扔出去了,可偏偏是這自己這軀體的親爹。隨著靈魂與身體的契合,血液裡流動的那種與生俱來的血脈之情也被激發出來,所以饒是顧盼兒再是郁悶也狠不下心來真的不管。
可管著又是一肚子的氣,讓人煩躁得不行。
“醒了就自己起來,別裝了!”對於顧大河這種裝睡的伎倆,顧盼兒只能送他幾個白眼,眼皮一個勁的動不說,還睜眼偷看,真當她看不到不成?又不是瞎子。
顧大河沒動,或者說不敢動,明明就覺得自己快要凍死了,時間過得很漫長很漫長,長到感覺整個人都漂浮了起來,如同無根的浮萍一樣。卻在突然間就落了地,感覺十分的溫暖,然後就聽到了聲音,漸漸地就清醒了過來。
可醒是醒了,顧大河卻不敢睜眼,怕被發現了會被扔出去。
對於這大丫頭的性子,顧大河可是悚得不行,真心不願意被扔出去。雖然這只是閨女家,自己又怕這個閨女,可顧大河愣是在這裡感覺到了家的味道,這是他在老屋那邊待了四個月從未感受過的。
之前擁有的時候不覺得有啥,現在失去了才知道珍貴,突然就好想哭。
顧盼兒見顧大河還在裝,瞪眼看了一會,干脆也不理了,往桌旁一坐直接吃起餃子來。
餃子飄香,一直飄到顧大河的鼻子裡,哈喇子就忍不住要樣外流,一個勁地吞咽著。連續喝了兩個月清水似的稀湯,肚子裡頭一點油水都沒有,聞著餃子的肉餡味,差點就忍不住跟著香味走。
顧盼兒一邊斜眼看著,一邊往自己嘴裡頭塞餃子。
一旁的安氏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捅了捅顧盼兒,小聲道:“大丫,你把你爹叫起來吃點,這大冷天吃點餃子喝點湯熱乎。”
顧盼兒將視線收回,看了一眼正面無表情地一口一個吃著餃子的楚陌,又看了一眼腮幫子鼓鼓的小童,然後才看向安氏,白眼:“不叫的都自覺地上桌吃了,他我又不是沒叫,自己裝孫子不樂意起來,關我屁事。”
安氏蹙眉:“他是你爹。”
顧盼兒道:“我知道他是我老子,可這老子要裝孫子,咱有啥辦法?”
安氏:“……”
默默地看了一眼顧大河,然後收回了視線,低頭默默地吃起餃子來。對於這顧大河,安氏也很是無語,總覺得這親家腦子進了水,好好的日子不過盡作了。
不是不讓你孝順,可俗話說父慈子孝,這為人父母的半點慈愛都沒有,你一個勁地孝順有啥用?該孝順的就孝順得了,哪有這麼折騰的,也就張氏能受得了,換成是自己……
安氏忽然變得更加沉默,往嘴裡頭連塞了兩個餃子,把嘴巴塞得鼓鼓的,卻比不上心塞。回憶一幕幕閃過,又忍不住摸了摸別在手腕上的玉佩,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最終歸於沉默。
當初再是美好又如何,事實那般的殘酷。
顧盼兒又斜眼於安氏,將安氏的動作收於眼底,心裡頭在猜測安氏可能是想到了文元飛,因為那塊玉佩上刻有兩個小字,飛思。只是顧盼兒很是好奇,安氏對這文元飛是愛呢還是恨呢?又或者有別的感情在裡面。
不止是顧盼兒,就是楚陌也有注意到,眼睛微閃了閃。
這幾人各有所思,躺在長椅上的顧大河就苦逼了,萬分後悔自己剛才膽小,要是順著顧盼兒那一聲起來,是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本來還以為顧盼兒會再叫一聲,可說出來的話簡直讓人羞愧得抬不起頭來,哪裡好意思動彈。
一個勁地催促自己趕緊睡去,可越是聞著餃子味就越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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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關心,因為在月子裡的原因,長歌沒有辦法一一給大家回復。
因為身體問題,長歌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下去,在36周的時候剖腹產兩個女寶寶,一個四斤半一個四斤六兩,看起來好瘦好瘦,而且長歌因為身體太虛也沒奶喂她們,只能吃奶粉了,讓人心酸不已,不過幸好寶寶們都很健康。
(至於前幾天半夜更的那一章,長歌表示抱歉,讓大家白歡喜了,估計是設定時間設定錯了。)
最後謝謝大家的票票、鑽石和花,(n_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