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貴人。門前拴上高頭馬,不是親來也是親。
上邊兩句出自《增廣賢文》,話雖短,但卻道盡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貝一銘家這些親戚到不說多勢利眼,曾經也不是多瞧不起貝一銘一家人,正相反,他們雖然是小人物,但卻有著小人物獨有的親情觀念,幾家人中也有過這樣、那樣的不愉快,可也是相互扶持,一家有難幾家幫忙。
今天找上貝一銘家自然不是沒事過來串門,而是有事相求,在他們心裡有著誰家發達了,就應該拉其他家一把的觀念,只因為大家是親戚。
說實話在坐的這些人,包括貝一銘父母在內,做夢都沒夢到過貝一銘會有今天,而今天讓他們所有人都感覺不真實,有一種做夢的虛幻感,實在是貝一銘發跡的速度太快,一年不到的時間十二家價值六千多萬的超市就成他的了,一年不到的時間他就是市裡最好醫院的手術科室的主任,一年不到的時間他就上了好幾回新聞,成了華夏家喻戶曉的醫療專家,一年不到的時間他買豪宅,開豪車,連他父親貝長峰這個一直是混的不如意、家裡過得困難的代名詞的人都開上了三百多萬的路虎。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讓貝一銘這些親人接受不了,但在接受不了擺在他們眼前的也是事實,他們那個打小不善言辭、學習成績一般的侄子、外甥突然就富了,突然就成了連鎮長都要親自上門拜訪的大人物。
既然侄子、外甥發跡了,他們就想沾沾光,這無可厚非。還是那句話,貝一銘是他們的親人,是有直系血親的晚輩。他們沾沾自己的侄子、外甥的光有什麼不對?
於是他們今天來了,楊樹森上來就讓貝一銘先把他老舅的工作安排了。這事貝一銘必須管,他不管他老舅就得活活喝死,就得打一輩子光棍,死了埋在墳地裡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更何況楊樹林對他是不錯的,從小一直就是這樣,是疼他、愛他的,貝一銘自己都記不清楚他從老舅那弄了多少零花錢,他因為挨欺負。他老舅又跟人打了多少次架,回家又被他姥爺拎著雞毛毯子揍了多少次。
這事他必須管,於是貝一銘想了想道:“以前我老舅不是在機械廠干過嘛,懂點機械,我看就讓他去我爸那干吧。”
換成以前貝一銘不跟楊樹林商量就安排了他的去向,楊樹林敢揪著他耳朵踹他屁股的,小王八羔子,我是你老舅,還是你老舅?我的事你也敢管?
但是現在不同了,貝一銘早不是那個追著楊樹林屁股後頭幽怨的問他:“老舅你酒咋喝這麼慢?還沒喝完啊!”的熊孩子了。更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哭哭咧咧找他老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告狀:“老舅有人打我。”的可憐蟲了。
他早已經一飛衝天翱翔在山城的高空中,未來他會飛得更遠,飛得更高。總有一天他會讓全世界的人都仰望他。
楊樹林有些不情願的道:“我能不去不?”
楊樹森一聽這話就要發作,貝一銘趕緊道:“不去不行,你在我爸那他能看著你,省得你偷著喝酒。”
貝一銘這話全是拍板了,楊樹林的哥哥、姐姐、妹妹緊接著一通猛批,楊樹林只能不情不願的接受這個安排,他其實也不是那種不思上進的人,只是以前經歷過一些事,傷得太深。讓他一直消沉到今天,家裡人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但卻誰也沒那個能力拉他一把,今天總算是貝一銘發跡了。拉了他一把,不然他非得把自己喝死不可,也算是了了一家人的一塊心病。
貝一銘知道自己這些姑、姨來自己家干什麼,也不用她們說了,直接對楊樹森道:“大舅你不是干焊工的嘛?8級是不?”
貝長峰一聽這話就急了:“你大舅有腰間盤突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讓他去工地上干活,他腰還要不要了?”
貝長峰不是不想要楊樹森,其實他早在京城的時候就動過把自己大舅哥拉去干活賺錢的念頭,他焊工技術確實過硬,以前在礦裡也是首屈一指的焊工,只是楊樹森腰不好,干不了。
貝長峰一拍頭道:“唉,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有哥在我放心。”貝長峰是真放心,楊樹森這人屬於正直並且不會說話的人,用老百姓的話就是眼裡揉不得沙子,有一是一,有二是二那類人,你讓他監工,他絕對不會給你玩什麼偷工減料之類的貓膩,保證活是保質保量的完成。
楊樹森挺開心,搓搓手訕訕笑道:“這事我干得了,正好看著你老舅,省得他又給我跑出去偷著喝酒。”
楊樹林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一聽自己哥哥當著外甥的面說這自己偷酒喝的事臉上有點掛不住了,端著杯嚷嚷道:“有完沒完?喝酒不喝酒了?”
楊樹森瞪了他一眼道:“喝,喝,你就知道喝,你就喝吧,老楊家的香火非得斷在你個小王八蛋手裡不可。”
貝一銘姥爺這邊就兩個兒子,一個是楊樹森,一個是楊樹林,兩個人年紀相差二十多歲,楊樹森跟楊樹林的感情是既有兄弟之情,也是有父子之愛,沒辦法,誰讓他這個哥比弟弟大那麼多那。
楊樹林一瞪眼道:“什麼叫老楊家香火斷我手裡啊?你干什麼吃的,你生啊!”
楊樹森一聽就急了,一拍桌子罵道:“你個小王八羔子,我特麼的跟你嫂子都五十多了,我們要是能生還特麼用你?”楊樹森就一個閨女,他是想在生個兒子,可那年代實行計劃生育,他敢生,這工人就別干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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