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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對於貝一銘來說並不算太陌生,無論是他實習時還是在馨麗醫院工作時都上過,也做過,只是那時候的手術跟眼前的相比太小兒科,秦武的手術才是大手術,是很難的手術,是貝一銘從沒想到會遇到過的手術。
說實話剛得到身體的醜陋傳承的貝一銘對眼前的手術心裡沒底,但他卻並不慌,反而很冷靜,他就像是個上過無數台手術的老醫生般沉穩。
貝一銘閉上了眼仔細想了一下手術步驟,然後長長呼出一口氣輕輕揮揮手,胡傑帶來的大包被一雙無形的手打開,幾個被綠色的包升到空中、打開,裡邊的各種手術器械一個個豎起來飄向貝一銘。
漂浮在空中的鬼臉用金屬般的沙啞聲音道:“尊敬的使徒行者您真的確定要在這裡進行手術?”顯然鬼臉不認為貝一銘能在剛得到身體的醜陋這份傳承後,便有能力獨立完成這麼大的手術。
貝一銘點點頭沒說話,他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除了治好秦武靠↙,他對抗陳三爺外,他在想不到破局的辦法,他只能冒險一搏,成了危機煙消雲散,敗了他只能跟陳三爺拼個魚死網破,他實在做不到把董心怡交給陳三爺。
鬼臉沒在說話,只是吐出一條淡青色的火焰把漂浮在空中的秦武包裹其中,眨眼間秦武全身上下的毛發消失得干干淨淨,皮膚上泛起一層紅色。
“尊敬的使徒行者祝你成功。”鬼臉說出這句話後立刻陷入了沉默,他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貝一銘。
貝一銘穿戴好手套伸出手,手術刀落在了他手上,貝一銘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切開了秦武右臂肘關節的皮膚,他的肘關節整個被鈍器砸得粉碎,以現有的醫療技術是沒辦法徹底治愈這種粉碎性骨折的。
但擁有阿洛斯爾實驗室的貝一銘卻有可能徹底治愈這種嚴重的外傷。
貝一銘的動作很慢,他小心翼翼的解剖著秦武的右肘關節,皮膚、脂肪、肌肉被他一層層的剝開,這個過程看似簡單,實際上復雜無比,這個位置的血管、神經實在是太多了一些,想徹底治好秦武並讓他盡快恢復,貝一銘就不能損傷過多的神經、血管,他要盡可能的不傷到這些東西。
剛剛得到身體的醜陋傳承的貝一銘手法很生疏,談不上熟練,大大增加了手術的時間,並且每游離一個位置他都要仔細想上一會,他要想清楚這個位置包含的神經與血管,並且估算出大概的位置,然後才能下止血鉗進行游離,盡量做到不傷到過多的神經、血管。
每一步都需要繁瑣的計算,太消耗貝一銘的腦力,緊緊是一個解剖、游離肘關節的肌肉組織就讓貝一銘消耗了太多的心神,他的臉逐漸失去了血色,眼睛也不在那麼明亮。
貝一銘感到很累,累到他很想做到地上閉上眼好好休息一下,但他知道不能,成敗在此一舉,他必須堅持。
秦武肘關節處的骨骼就像是一塊被大石頭反復砸過的玻璃,碎得不能在碎,這樣的傷勢哪怕是換成世界上最好的骨科醫生也會一籌莫展,實在是太難恢復原狀了,無論是用鋼釘還是鋼板都不可能把這些骨骼恢復到原來的大概樣子。
手術真正的難點到來了,貝一銘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氣,他的手輕輕往上揚了揚,奇異的一幕出現了,碎掉的骨骼緩緩升了起來漂浮在空中。
貝一銘閉上了眼睛,拼命想著這些骨骼沒碎之前的樣子,他的臉色越來越白,額頭上滑落黃豆粒大小的汗珠,碎裂的骨骼動了,緩緩的移動著,按照貝一銘想像的樣子一粒粒、一顆顆組合著。
當貝一銘面色慘白的睜開眼時這些骨骼如同積木一樣組合到一起,但是組合到一起的骨骼如同破掉的又被粘起來的瓶子般有著道道裂痕。
貝一銘說話了,語氣疲憊不堪:“幫幫我,我需要它們固定住。”
鬼臉在空中緩緩的旋轉著,他並沒有說話,只是噴出一口白色的火焰包裹住了漂浮在空中組合到一起的骨骼。
貝一銘再次揮手,試練室的角落裡有四個樣式古樸小瓶子,其中一個噴出一股黑色的液體飛快的融入到被白色火焰烤著的骨骼上。
黑色的液體是貝一銘下午煉制出來的續骨用的藥——豹骨接骨續筋散。
八十多萬的藥物最後貝一銘只煉制出四小瓶來,實在是他頭一次煉制這種藥物,太缺乏經驗,能練出四小瓶來已經實屬不易。
黑色的液體一接觸骨骼便順著道道裂縫飛快的流入其中消失不見,白色的火焰中突然出現一抹妖艷的黑色,隨即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傳來。
十幾分鐘後火焰不見了,漂浮在空中的骨骼上道道裂痕消失不見,隨著貝一銘一手做出下壓的動作,這塊骨骼緩緩落入秦武的肘關節中,嚴絲合縫的與其他骨骼連接在一起。
貝一銘知道成了,但他卻感覺到頭疼欲裂,剛剛得到身體醜陋傳承的他便貿然進行這麼大的手術,心神消耗得極其嚴重,最終導致了頭部劇痛,他的大腦還經不起如此大的消耗,如果他繼續下去,他很可能不等到手術結束就變成白痴。
貝一銘疼得有一種撕開頭骨的衝動,他知道自己應該停下來了,不然他很可能會變成白痴,但是他不能停,他沒有時間了,秦武也沒有時間了,他必須繼續下去。
貝一銘狠狠的捶打著自己的頭,嘴裡發出野獸一般的哀鳴,然後他猛的仰起頭,清澈的眼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血紅色的眸子。
手術繼續,貝一銘瘋狂的壓榨著自己的大腦,哪怕要變成白痴,他也要治好秦武,也要陳三爺倒在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