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紅顏非禍水。 第四十章 強買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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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臨一路緊緊地攥著包裹,手心已經滲出了些許汗水,往往謎底將要揭曉時,才是最令人激動亢奮的時刻。
距離徐家人的府邸越來越近,柳湘臨便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仿佛都要蹦出腔子。
終於站到徐府門外,額前的汗水已經打濕了她前額的幾縷發絲。
此處行人稀少,環境宜人,終於緩解了些許柳湘臨原本緊張的心情,她深吸了一口氣,邁步上前正欲拍門,門卻由內打開,隨著大門敞開,門內一個面相消瘦的中間男子走了出來,對著門頭的牌匾指指點點的使喚著隨後出來的幾個人。
“手腳都麻利點!待會兒若是我們主子回來看見牌匾還沒換下來,連同我都要陪你們一起挨罰!”
柳湘臨一愣,欲上前詢問,孰料那男子斜睨了她一眼,一副嫌惡的模樣揮了揮手,“去去去!要化緣去別處!”
柳湘臨面色頓時一沉,化……化緣?雖然自己故意穿的破舊了點,看起來有點窮酸樣,但也完全跟佛家子弟不沾邊吧?
心中雖腹誹著,柳湘臨卻沒有在面上表現出來,依舊和和氣氣的走到那消瘦的男子面前,禮貌的點頭道,“敢問兄台,這裡是不是徐上卿的府邸?”
男子斜著眼將柳湘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自鼻翼發出一陣冷哼,似乎極不願意與她浪費唇舌,簡單道,“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柳湘臨的腦海轟的一聲,耳畔都隨著嗡嗡作響,震得她眼前一陣發黑,她深吸了口氣,努力地穩定住慌亂焦急的心緒,又衝那男子微微點頭,問道,“那兄台可知,徐家人搬去哪裡了?”
男子瞪了柳湘臨一眼,神色顯出極不耐煩,刻薄道,“我怎麼知道?趕緊走趕緊走!別在這兒站著了,礙眼!”
柳湘臨氣得咬牙切齒,卻偏偏發泄不得,只能將一口怨氣憋在胸口,冷冷的看了那男子一眼,轉身離去。
走在清冷的小道上,柳湘臨忽覺一陣莫名的無力感,原本以為,按照楊星璨和吳沙詿的指示,就能順利找到徐肖堯的家眷,也省去許多麻煩,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徒勞,她終究還是要自己尋找摸索,可徐家的究竟搬到了哪裡,還在不在朗洲城,她根本一無所知。
這茫茫人海,她要從哪裡找起?
柳湘臨幽幽地嘆了口氣,仰起臉,前方一跟長長的杆子上掛著一個匾,方方正正的寫著一個‘當’字。她略微猶豫了一下,便邁步朝當鋪走去。
既然一時找不到徐家人的府邸,那她就更要振作起來,為以後好好規劃一下,該住在哪兒,吃什麼,這些都需要花費,而她又身無分文,眼下必須要把這個棘手的問題給解決了。
當鋪裡的裝飾和記憶中的樣子大同小異,老舊的暗黃色木門,進門之後就是半人高的台架,被木欄層層圍住,不知怎得,第一次進入這種地方的柳湘臨看著四周令人不適的構造,竟有種進監獄的感覺。
高台裡坐著一位銀胡子的老頭,老頭見有客人進來,也不說話,只是抬起枯瘦的手指推了推那副不知已經架在他臉上多少年的金絲眼鏡,微微眯著眼,用俯視一切的視角淡淡地打量著柳湘臨。
柳湘臨被他盯得直覺衣袖不斷地往裡灌冷風,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卻依舊擺高姿態,故作鎮定自若的道,“我來當東西。”
老頭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柳湘臨只覺自己這話說得真是倍兒傻,來當鋪的人,不點當東西,難不成還來喝茶敘舊的?
收回思緒,她清了清嗓子,迎上老頭令人不適的目光,道,“我有一塊玉鐲,您給看看能當多少。”
說著,柳湘臨便從肩上取下包裹,打開來將裡面包的嚴嚴實實的那塊玉鐲給拿了出來,抬手遞給了老頭。
老頭又推了推他架在鼻子上幾乎要脫掉的眼鏡,將玉鐲反反復復的觀察了一遍,然後伸出枯瘦的手,比劃了四個手指頭。
柳湘臨伸了伸腦袋,試探地問道,“四兩黃金?”
那老者搖了搖頭,繼續翹著四根手指打啞謎。
柳湘臨的神經也跟著老頭神秘兮兮的模樣不由得緊張起來,下意識的咽了咽喉,“難……難不成是四十兩?”雖然她早就猜到這玉鐲價值不菲,可四十兩黃金也太……
孰料柳湘臨的猜想還未完,老頭卻又搖了搖頭,推了把眼鏡,抬著眉毛看向柳湘臨,已經老的幾乎皺巴到一起的嘴巴微微努了努,“是四兩碎銀。”
柳湘臨覺得自己的臉此時一定抽搐的極為難看,她連著深吸了幾大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要生氣,這老頭要不就是不識貨,要不就是想坑她,反正總之是不能在這裡換了。
穩定了情緒,柳湘臨伸手接回了老頭手中的玉鐲,淡淡的開口,聲音不溫不燥,“我不當了。”
言畢,她將玉鐲重新塞回了包裹裡,抱起包裹轉身欲走,孰料包裹裡的那塊玉墜卻如同落葉般筆直的滑落在地上,轉了一個圈後安靜的躺在了地面上。
柳湘臨疾步上前撿起玉墜,緊張的左右檢查了一番,確定完好無損後,才微微松了口氣,孰知身後卻突然傳來那老頭故作平靜卻依舊掩不住驚訝的聲音,“你手中的那塊玉墜,我倒是可以當給你四兩黃金。”
柳湘臨聞言忙把玉墜往袖中一揣,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個我不當。”
“你若是嫌少的話,那就六兩。”老頭眼睛死死地盯著柳湘臨藏於袖中的那只手。
“不當。”柳湘臨繼續搖頭。
“十兩?”
“不當。”
“十五兩!”老頭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也不知是被柳湘臨堅毅的態度給急得,還是因價錢抬到這個數上給氣得。
“不當!”依舊如初……
“三十兩!”老頭的聲音幾乎是喊出來的,可是這聲音聽起來卻有些有氣無力。
“不當!”柳湘臨回頭瞪著那老頭,“你就算是出一百兩我也不當!”
老頭顯然也被氣得不輕,兩撇銀胡子被他呼出的氣吹的往上一翹一翹的。
柳湘臨抿了抿唇,決定不再理睬這個老瘋子,抓起包裹轉身跑出了當鋪。
身後還不斷地傳來老頭不放棄的喊聲。
“有話好說!不如你開個價老夫盡量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