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激烈交鋒
劉洋表現的並不僅僅只是囂張,還有一種從骨子裡往外洋溢著的自信。
趙躍海見多了平常趾高氣昂,態度囂張的干部。但那些人不管再怎麼囂張,到了紀檢人員的面前,就沒有不俯首帖耳的。當然,被調查的時候,也有極個別撒潑耍賴裝死狗的人。
但那樣的人畢竟不多,像劉洋這樣,既略帶囂張,又張揚有度;既不配合你審問,有待在這裡,擺出一副說不清楚不走的架勢,還真的讓趙躍海感覺到無從下口。
趙躍海腮幫子上的肌肉抖動著,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保持著鎮靜。把自己身後的椅子搬到桌子前面,然後又把被劉洋推倒的椅子扶起來。常潔看著趙躍海的舉動,眼神裡面透過一絲迷茫和不解。但既然領導這麼做了,她也只好把她身後的那把椅子搬了過來。
做完這一切後,趙躍海才衝著劉洋說道:“劉洋同志,這樣坐下,咱們能談了麼?”
原本以為劉洋依然還會油鹽不進,哪知道,那家伙卻點頭坐下,平靜的說道:“可以,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但是,讓劉洋也有點出乎預料的是,趙躍海臉上居然沒有了剛才的陰沉,卻多了幾分凝重的神情。就連那個跟火鞭一樣一點就著的常潔,這個時候也一臉的沉靜。
四只眼睛帶著審視的眼神緊盯著劉洋,兩個人卻都不急著開口。
毫無疑問,經過剛才的試探,趙躍海和常潔已經意思到,眼前坐著的這個年輕人並不好對付。他們現在已經改變了戰略戰術,想努力的營造出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劉洋自己先心裡發毛。
只可惜,他們還是低估了劉洋同志的抗擊打能力。在接待辦公室的時候,廖紅星主任對於劉洋的考驗那也是想盡了法子,用盡了招數,讓劉洋同志早就已經修煉的百毒不侵。
從掀翻椅子到心平氣和的坐下來配合詢問,這種對比巨大的反差當中,就能看得出劉洋強悍的心裡素質。你有千變萬化,我自坦然相對。亂雲飛渡仍從容,不外如此。
老子不是罪犯,你們沒有資格審問我。大家好好說話,咱們都客客氣氣,如果你們蠻橫不講道理,我比你們還不講理。
現在大家比沉穩,那就試試看誰更有耐心吧。
趙躍海原本覺得劉洋年輕,就算在領導身邊工作,可畢竟給張市長當秘書的時間太短,養氣的功夫肯定沒有幾分火候。
時間一長,他必定忍耐不住,肯定還會暴跳起來,到那個時候,自己就好抓他的把柄。“你那麼激動干啥?激動能解決問題麼?”這句話早就已經醞釀好了,就在嘴邊上等著劉洋暴怒的時候說出來呢。
哪知道,三個人相面一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的對坐了差不多有十分鐘,劉洋依然老神在在的,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這下子,就算趙躍海想開口,一時之間居然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相反的,這個時候常潔嚴厲的怒火卻是越來越盛。
自從自己進入紀委工作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呢。看他那個囂張的樣子,倒還像顯得理直氣壯似得。
你這才參加工作多長時間?你哪裡有錢買得起奔馳越野?
這個時候,本來就是心理和氣場的較量,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喪失了主動。但常潔比起趙躍海和劉洋這兩個人,分明還欠缺火候。她猛地一瞪眼,厲聲喝道:“劉洋,你到現在還沒認清自己的處境,覺得我們沒有證據是不是?我問你,你那輛奔馳越野是哪裡來的?”
她不僅沉不住氣,反而一下子就泄了底。
趙躍海不由就在心裡暗罵了一聲,心說你這個蠢蛋,要不是其他的人都跟著苗書.記在調查張益民的案子,你以為我會挑你過來當幫手?
審問案子,最忌諱的就是直入主題,你這麼問的話,對方肯定就知道咱們是要問他那輛車的事情,他心裡有了准備,想個什麼法子不能遮掩過去?
就算明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你要是想查清楚的話,還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呢,你有這麼多時間去調查一個沒有立案的副處級干部?你他娘的暈啊你?
可是,當常潔問完了這句話之後,明顯剛才還神情淡定的劉洋,眉宇間分明閃過一絲驚慌的神情,雖然這一道神情一閃而過,稍縱即逝,但卻被趙躍海很敏感的捕捉到了眼底。
他慌了?難道這輛車子真的有問題?
不對啊,就算這家伙再傻,他也不會貪污一輛車,還很牛氣的開出去吧?這不是自己找死麼?天底下還有這麼笨的人?
其實,他那裡知道,原本還很鎮定的劉洋,這個時候的慌亂,恰恰就因為常潔直接問起了奔馳車。
來之前其實他也想過,紀委如果找自己麻煩的話,無非也就是因為楊琪琪送給自己開的這輛車子。
但這輛車是楊琪琪送給自己開的,她也不是貪污來的,到時候自己實話實說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對方轉著圈子的往車上繞,劉洋最多也就是陪他們兜兩個圈子,就會把車子的來歷說出來。到時候看著眼前這兩個家伙傻眼,未嘗不亦快哉!
但是,紀委的人一般情況下問案子都喜歡搞迂回,現在常潔這麼直不楞通的張嘴就問奔馳車,反倒讓劉洋有點不大敢說了。
自己如果說這車子是楊琪琪的,那對方是不是要問楊琪琪為什麼要把車子送給你?你和楊琪琪是什麼關系?
和楊琪琪只是一般的同事?自己還真把紀委的人都當成了傻子?
自己不貪不占,在這些事情上面都可以算得上是問心無愧。但偏偏在男女關系上最近有點紊亂,萬一對方順藤木瓜,把自己和楊琪琪的真實關系掀出來,到時候自己丟人事小,楊琪琪一個女人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難道說,他們的真實目的,就是針對的剛當上泗河縣委書.記的楊琪琪?
一個女人在官場打拼本來就不容易,要是再出了這種問題,楊琪琪可怎麼活?盯著她那個位置的人很多,一些人為了打擊對手更是無所不用其極,自己怎麼能為了自己脫身,把火往楊琪琪的身上引呢?
現在的干部,風流一點、外面有幾個女人這都不算什麼大問題。
自己沒結婚,說起來自己就算說自己在和楊琪琪談戀愛,這些人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但偏偏自己卻不能這麼說。
第一個,是因為趙靜靜的原因,當時在泗河縣的時候,也是有不少人知道自己和她是男女朋友的。這個事情根本就經不住調查。
第二個,還是怪自己太風流,昨天剛剛在酒店裡面,和一個現在自己最最不能得罪的女人,發生了男女之間的那種關系。
自己要說和楊琪琪在搞對像,張靜會怎麼想?
就算她從來也沒有想嫁給自己的打算,但剛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之後,自己轉臉卻說在和別的女人搞對像,她要是不生氣才怪呢。
自己被紀委的人弄進來,要是再惹的她生氣,那自己的處境可就真的不妙了。
可要是不說這輛車是楊琪琪送給自己的,那應該怎麼說?就像常潔說的一樣,自己就算是砸鍋賣鐵,再把渾身的骨頭拆下來賣了,只怕也買不起這麼一輛越野車。
那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說?
就這麼一猶豫,卻被趙躍海很敏銳的看在了眼裡。趙躍海嘴角輕輕的往上一翹,帶著一絲淡淡的諷刺,用一種一切都盡在掌握的眼神注視著劉洋,聲音平淡的說道:“劉主任,雖然我們只是對你傳喚詢問,但你所說的話一樣都要記錄在案的。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不然的話……”
威脅,這又是刺果果的威脅。
聽著趙躍海的話,劉洋的心頭不由得就是一陣苦澀。很明顯眼前這個家伙沒有說完的話是甚麼意思,但現在劉洋卻想不出來用什麼話來反駁他。
看到了劉洋眼神裡面的躲閃,趙躍海繼續攻擊:“有人實名舉報,檢舉你開的奔馳車來路不正。按照你的經濟能力,你也知道你根本就買不起這麼一輛車的。就算你買得起,其實你也開不起。這麼一輛車,維修保養加油保險等等開銷,一年就將近二十萬,你一年工資才有多少?對於這點。你有什麼想說的?”
趙躍海終於正面提問了,這讓劉洋在心裡發緊的情況下,又夾雜了一絲輕松。既然對方從自己開的車子入手,事情可能就牽連了楊琪琪,劉洋卻是打死也不會和他們說的。
劉洋無聲的一笑,接著說道:“我沒什麼可說的。相信組織上會給我一個公正的評價。如果對方懷疑我的車子來歷不正,哪盡管可以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憑什麼就說我是貪污來的?我貪得誰的錢?什麼人會給我送禮?這些,我相信紀委的同志都會搞清楚的,我等著你們壞我一個清白的說法。”
劉洋知道自己說不清楚,但你告我貪污,難道說就不需要證據?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手裡到底都掌握了一些什麼證據?
“嘭……”常潔轉身一拍身後的桌子,厲聲道:“劉洋,我們現在是找你了解情況,你必須說清楚才行。不然的話,一切後果你自己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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