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裡吧。」
「好的,少爺。」
卡倫在小山坡的背面停下,環視著四周風景。
阿爾弗雷德打開盒子裡面放著的是一顆顆藍色坡璃小球。
卡倫從裡面拿出一顆,捏碎,一通藍色的空間傳送符文在他掌心出現,指尖來回撥弄,以極快的速度完成這道符文的最後補全,最後,順勢將符文打到了地面。
如同藍色的粉塵散開,地面上浮現出一個藍色的星芒法陣。
卡倫開口道:「薩曼。」
「嗡!」
一口棺材自星芒中浮出,可以感受出,它正在經歷劇烈的震動,但棺材的設計完美地將大部分震感給卸掉了。
終於,伴隨著星芒的斂去,這口棺材,則穩穩地落在了地面。
「哐當!」
棺材蓋被推翻,老薩曼從裡面坐起,他面帶笑意地看向卡倫,說道:「成功了,哈哈!」
周圍眾人以及貓、狗一起歡呼,龍的反應慢了一點,被貓掃了一眼後也開始鼓掌。
其實,他們之前就去試驗成功過了,但在卡倫面前展示,算是正式驗收,還得表現出喜悅與熱情。
卡倫笑著點頭回應:「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擁有這樣的老師,是我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老薩曼從棺材裡爬出,先向卡倫行禮,然後向凱文行禮。
他對凱文的尊敬,是由內而發,這可是來自邪神的親自指導。
卡倫又拿出一顆玻璃球,捏碎,和先前一樣,等符文出現後自己手動補全,再打入地面。
藍色星芒出現,又一口棺材被傳送了過來。
「哐當!」
棺材蓋被推開,達利溫羅從裡面坐起。
其實,做試驗召喚一個就可以了,但有些時候沒必要厚此薄彼,也得照顧一下另一個的情緒。
雷卡爾伯爵在桑浦市保護尤妮絲,甘迪羅夫人還沒搬來,所以現在能躺棺材裡的也就達利溫羅和老薩曼。
達利溫羅出來後先向卡倫行禮,然後站在了阿爾弗雷德的後面。
經過兩天的「學習教育」,這位生命神教的光頭大漢,是真的對阿爾弗雷德有些犯怵了。
相較而言,他寧願被卡倫和尼奧這樣暴揍,也不想繼續遭遇阿爾弗雷德對他的特殊待遇,不高明,甚至顯得低級,但對方就是吃准了自白不可能「離職」住死裡整自己!
只要自己不守規矩或者有美他心思,他就會很沒有底線地各種針對你,比如送你一套熱乎乎的馬糞沐浴。
而對於阿爾弗雷德來說,手段是否「清澈透亮」根本無所謂,有用就行,少爺不會在意自己用什麼方式,少爺只在意自己是否能幫他管理好這個團隊。
老薩曼走了過來,說道,「卡倫少爺。」
阿爾弗雷德統一了稱呼習慣,很簡單:除了自己以外的活人都用職位來稱呼卡倫,死人則用「少爺」來稱呼。
「嗯,你說。」
「我打算接下來再把這傳送陣法簡化一下,這是您擁有比較資深的陣法造詣,臨時補全符文很容易,但我還是希望它的操作還能更簡單方便一點,到時候您也能給別人使用,您覺得怎麼樣?」
「這當然可以。」
老薩曼看向凱文。
卡倫明白過來了,問道:「你的意思是,希望凱文繼續留在莊園和你共同研究?」
「是的,有凱文老師在,我的工作進度可以得到極大的提升。」
「這沒問題。」
「這真是太好了,正好,我們可
以順便把莊園防御陣法再做一下細節調整,這些原本應該是秩序大區陣法部門的人後續跟進的,但現在再讓他們進來就不太方便了。」
「需要什麼直接和老安德森提就好,或者聯絡阿爾弗雷德。」
「我們知道的少爺。」
「哦,小卡倫,貓貓也要繼續留在莊園。」坐在卡倫肩膀上的普洱用尾巴輕掃卡倫的脖頸。」
「你是要做什麼?」
「等雷卡爾回來後,我們要新蓋先祖陵園。」
先祖陵園在艾倫莊園範圍內,防御陣法的布置,對四周的地形格局多少產生了一些影響,先祖陵園也出現了破損。
原本,重新修繕一下也就好了,畢竟,先祖的事情是頭等大事,大動土木容易犯禁忌。
只不過艾倫家族這邊有些特殊,他們有兩個活著的先祖,一個是普洱,一個則是本身就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雷卡爾伯爵。
雷卡爾伯爵大手一揮,直命令老安德森:修什麼修,直接蓋新墓,大家一起喬遷新居。
墓裡面都破損成什麼樣子,「住」裡面能舒服麼?
他發話了,那下面的族人自然就沒辦法反對,原本擅動陵墓擔心驚擾到先祖對先祖大不敬,現在不動的話,就是坐視「先祖們」生活條件差而無動於衷,也是大不敬。
遷墳的事,普洱也得留下來參與,雖然她沒有生育,但作為家族主脈,陵墓裡埋著她的爺爺、父親以及親侄子。
「還有就是,我打算給尤妮絲開一個小課程,傳授她家族信仰力量的運用。」
卡倫問道:「雷卡爾不能教麼?」
「尤妮絲是和我一樣的火屬性,雷卡爾是水屬性,反正用不了太長時間的,你也不希望以後你妻子的力量,只能拿來燒鍋吧?」
「好吧,那你們就都留下來吧,我這次回去後事情也多,等忙完這陣子了,我來接你們。」
回去後,要先接任區長位置,再組織建立新部門,之後說不定還要對接秩序在荒漠的戰事,組織民兵團出征。
三件事足夠卡倫接下來這段時間忙得沒功夫回家了。
不過,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卡倫估摸著封禁空間裡的第二個手術方案應該也能出來了,到時候回來接普洱時,可以直接去研究所,嘗試讓普洱可以擁有短暫變回人的能力。
「既然這樣的話,小康娜也留下吧。」卡倫摸了摸小康娜的腦袋,「她陪我去荒漠也累了該放個小長假了。」
小康娜聞言,目光當即一肅,她正准備今晚跟著卡倫回去後鼓起勇氣嘗試一下今天不洗澡!
普洱說道:「可是,小康娜在你身邊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我現在雖然只是個神僕,但實力其實比過去沒有下降,反而提升了不少,夠自保了。再說了,不光菲洛米娜、尼奧接下來也會在我身邊,我的安全你不用擔心。」
「你確定樂子人在你身邊是提高了你的安全?」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大家再見。」
卡倫走下山坡,阿爾弗雷德光一步下來打開車門。
駕車駛出後,阿爾弗雷德開口道:「少爺,我派人去水下喊了甘迪羅夫人,但沒成功,屬下打算自己親自去一趟。」
「你接下來的事只會更多,而且,如果你去喊了她也沒反應,下次是不是就得我親自去了?
再派人去一次,對著水下墓園大門喊:這次不出來,以前的諾言就此作廢。
她出不出來,無所謂了。」
「是,少爺,我知道了。」
阿爾弗雷德清楚,伴隨著在家少爺地位的不斷提升,棺材新住戶的問題,其實會越來越
容易解決,甘迪羅夫人是運氣好,提前預定了期房;
可要是再不來收房,那真就要被剝奪掉購房資格了。
車最終停在了約克城的一棟宿舍樓下,阿爾弗雷德先熄火下車跑到後備箱提出果籃和點心,等卡倫下來時,全部遞送到卡倫手中。
「好了,你先去忙吧。」
「是,少爺。」
「哢嚓……」
開門的,是加斯波爾。
她像是剛睡醒,頭發散亂,睡眼朦朧。
在看見站在門口的是卡倫後,她微微一愣,笑道:「我還以為是送牛奶的。」
「方便進來麼?」卡倫問道。
「當然。」
加斯波爾將卡倫迎了進來,客廳裡很整潔,加斯波爾往沙發上一坐,順勢從茶幾下面拿出一包煙,丟給卡倫一根後,自己也點了。
卡倫沒抽,將煙放在茶幾上。
加斯波爾吐出一口煙圈,說道:「你來早了,區長位置的交接儀式晚上才開始。」
「這種拜訪本就應該提前一點的。」
「不用這麼客氣,說句心裡話,之前要准備給你讓位置時,我心裡是有些不舒服的,有點迫於形勢的感覺,畢竟我是因為家庭的變故。
但你在荒漠上為神教挽回了榮譽和尊嚴,這個位置,是你應該坐的,就算我丈夫下面沒有出問題,我也不好意思再壓著你了,而且上面也會把我平調走,特意給你騰位置。」
「喂喂喂!什麼叫你丈夫下面有問題!」穿著浴衣的馬瓦略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了出來,「現在污染印記才到我肚臍,你昨天不是剛查看過了麼,距離我那裡還遠著呢!」
加斯波爾搖搖頭,說道,「抱歉,太小沒看清楚。」
馬瓦略:「你!」
卡倫解圍道:「區長說的是污染印記太小。」
「呵呵。」馬瓦略在沙發邊坐了下來,」明明太大疼得要死,非得一邊噙著眼淚一邊裝作沒感覺的樣子,說,動了沒,感受不到。」
加斯波爾瞥了一眼馬瓦略,說道「那是屈辱的淚水。」
「啊呀!」
馬瓦略氣得直接站起。
卡倫一時有些詫異,這二人之間的關系,發展速度這麼驚人的麼?
好像自從在秩序大學外的湖畔,加斯波爾對馬瓦略爆了粗口後,兩個人的關系,就正式破冰了,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細想起來,雖然轉變得很快,但也不算奇怪。
馬瓦略是早就主動放下姿態了,加斯波爾在那晚爆了粗口後也終於算是破了戒,雙方都是聰明人,很清楚自己的人生安排是什麼,無法反抗,那就主動去「享受」吧。
就是他們有點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這些話居然也當著自己的面說。
在朋友面前被這樣鄙視,馬瓦略是很受傷的,他忍不住「拉出」卡倫反諷道:「瞧瞧,你當初快上任時,卡倫來這裡拜會你,喊你學姐,這才過去多久啊,現在就輪到卡倫來給你提前送別了。
你看看,卡倫還提著禮物過來,考慮得多周到啊,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委屈很難受還故作鎮定抽著煙?」
「我是很委屈我是很難受,但和卡倫沒什麼關系吧?」
「和卡倫沒關系和誰有關系?」
「呵,又不是卡倫偷偷跑去你的實臉室把你的實驗品弄炸的。」
聽到這話,卡倫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嚴格意義上來說馬瓦略的實驗事故,還真和自己脫不開干系。
「沒事,你心裡不好受就別端著了,
就跟在床上時就不要故意裝矜持淑女了,該叫還是得叫出來,不要硬憋著委屈自己。」
「那是因為我還沒學會如何假裝高朝,怕叫得太假傷到你的心。」
「你就嘴硬吧!」
卡倫心裡終於明白了一些,主動起身道:「區長大人,神子,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見。」
馬瓦略不滿道:「什麼,卡倫,你這就走了啊?」
「我還有點事需要去處理。」
馬瓦略將卡倫送出門,關門後,他轉過身,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妻子。
加斯波爾將煙頭掐灰,神情變得冷淡下來,說道:
「馬瓦略,我是不是很失敗,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和生活上,我都是一個失敗者。」
馬瓦略冷笑了一聲:「別這麼說自己,實話容易傷人。」
「我就猜到卡倫今天會提前上門拜訪。」
「當然,他總是這麼得體,不過,我覺得他剛剛可能已經看出來了,因為我們演得太過了。」
「看出來了麼?」
「誰知道呢,但他是個聰明人。主要是,你故意讓我配合你這樣演戲,你是想達到什麼目的,告訴這位擠掉你位置的下屬,哪怕你笑去了工作但你收獲了愛情和生活?」
「我不知道。」加斯波爾長舒一口氣,「或許,僅僅是為了保留一點可笑的體面吧。」
「他的婚姻感情生活很幸福,相信我,他才不會被我們剛剛表演的夫妻感情所羨慕到,他甚至會打心眼兒裡反感這種喧鬧的家庭生活。」
「行了,謝謝你。」
「喂,你要真心裡還覺得委屈......」馬瓦略卷起自己浴衣袖子,「我就像上次那樣,現在出去把卡倫也揍一頓怎麼樣?」
「你們不是朋友麼?」
「可你是我的妻子。」
「我承認,這一刻我感動了……」
「那什麼時候我們真的試試吧,把那個五彩斑斕的注射器徹底銷毀掉吧,我現在看見它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你現在可以去揍卡倫了,給我出氣。」
「你真想讓我去?」
「不是你說去揍他一頓的麼?」
「別人不會還手,但我覺得他會的……他前不久才在荒漠上拿了那麼多個人頭。」
「呵。」
加斯波爾冷笑一聲,起身道:「我去洗漱准備參加晚上的交接會了。」
「喂,不是我不敢去啊,我是怕自己出了什麼意外讓你守寡,你知道的,你當了遺孀都沒辦法改嫁,偷情都得偷偷摸摸的。
不對,哪個混賬敢冒著觸犯神教威嚴的禁忌來找你偷情,而且只能用注射器?」
「好了,等我准備好可以麼,馬瓦略,那個注射器又沒叫你真的用,我現在需要它給我一點安全感,最後一點點的安全感,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可以麼?」
「當然可以。」
馬瓦略心情不錯地坐下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全部噴了出來:
「該死,你又把煙頭放茶杯裡!「
……
交接儀式在秩序之鞭總部大樓的大禮堂內舉行,加斯波爾先站在台上講話,按照正常流程,這個時候她應該先總結概括一下自己在任時所做的事,然而,她的在任時詢太短了,而且在短暫的在職時間裡,她幾乎都處於被架空的狀態。
不過預想中的尷尬場景倒是沒有出現,坐在第一排的卡倫總是在關鍵節點主動鼓掌,整個大禮堂的神官全部整齊跟隨。
在這個時刻,加斯波爾心底最後一點芥蒂也釋懷了,她承認,卡倫這種面對面時的恪
守禮儀背地裡將權力完全掌握的風格,讓她一度很是煎熬。
但眼下的大禮堂,整個約克城大區的秩序之鞭,與其說是在告別她,不如說是在迎接他們真正的領導者上台。
自己沒什麼好不舒服的,自己是輸了,輸得很徹底,之所以一開始沒有翻臉,不就是因為自己心裡很清楚,翻臉也爭不過麼?
加斯波爾走下台,馬瓦略主動上前,牽著她的手,她也微笑回應,夫妻二人在公眾場合下很是熟稔地上演感情和睦。
丁格大區派來的一位司長宣讀了新區長的人選任命,這次,沒有絲毫意外。
卡倫整理了一下神袍,站起身。
大禮堂內,所有神管全部起身,熱烈的掌聲開始響徹。
卡倫穩步走上台,轉身,面對全場。
全場當即寂靜無聲。
從瑞藍坐輪船來到維恩時的面面,仍歷歷在自,現在自己是秩序神教約克城大區的區長了。
卡倫目光嚴肅掃過全揚,沉聲道:
「執鞭。」
禮堂內所有神官,包據加斯波爾本人,全都舉起右手握拳,抵住胸口,齊聲喊道:
「為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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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