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半個月的帕瓦羅喪儀社改建工程已經結束,丁科姆與皮克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上午,
兩個人每人一張小板凳,坐在喪儀社門口,身前都放著一瓶汽水。
“丁科姆,我忽然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
“那就是,如果哪天秩序之神不需要我了,我也不會餓死,因為我能去做瓦匠。”
“你現在就可以去,偉大的秩序之神應該不會留意到他失去了一名不起眼的神僕。”
“那你呢?”皮克問道,“想念以前麼?”
“我不知道,以前或許清閑,但也是一種折磨,現在忙了很多,但至少能感到一種充實。”
“所以,你也喜歡瓦匠工了麼!”
丁科姆拿起汽水,喝了一口,懶得搭理自己這個同伴。
這時,一輛貴賓車停在了喪儀社門口。。
女司機一身黑色緊身皮衣,帶著鼻環和唇環。
皮克發出驚嘆:“哦,她真美!”
見丁科姆沒反應,皮克繼續道:“我願意臣服在她的腳下,去舔她的靴子,願意承受來自她的鞭撻!”
丁科姆嘆了口氣,然後,車門打開,看見一名身穿著職業裝的知性女人下了車,她輕輕撩了一下頭發,丁科姆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撩了起來,馬上開始口干舌燥。
緊接著,他們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兩個女人很親昵地和他打招呼。
丁科姆和皮克剛剛燃起的熊熊火焰,瞬間熄滅。
兩個人一齊舉起汽水瓶,喝了一大口,然後同步地打了一聲嗝兒,所有不該有的想法都隨著這聲嗝兒消散於風中。
隨後,兩個人都站起身,一個拿起掃帚開始掃地,另一個拿起抹布開始擦門窗。
當卡倫走過來時,兩個人臉上馬上洋溢出勞動過後的陽光:
“老板,您回來啦。”
“老板,您回來了啊。”
“這陣子,辛苦你們了。”卡倫對他們點了點頭。
“不辛苦,應該的,應該的。”
“是的,這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嗯。”
卡倫對他們點了點頭,然後提著一個行李包背著一個長盒子向後院走去。
先前在外面時他看見鋪面在邊側又違建擴充了一處,看起來效果不錯,可以多一個功能空間;但他最在意的,還是後院,因為那是自己生活的地方。
走進後院,率先進入卡倫眼簾的是一個圓形的花壇,移植上了不少花卉,給人富有生機的感覺。
裡面的格局,像是四合院。
“少爺。”阿爾弗雷德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很自然地接過卡倫手中和背上的東西,“我帶您參觀一下?”
“好。”
“這裡,是少爺您的主臥。”
阿爾弗雷德打開了臥室門,裡面空間很大,做的是一個套間,進門是第一個隔間,有鞋櫃衣櫃,地上還有一個很寬敞的狗窩。
走進去後,是一張很大的床,床不高,做了台階。
另外,這裡還有兩扇門,一扇門通向的是盥洗室,卡倫的主臥配了獨立盥洗室。
另一扇門通向的是隔壁書房,當然,書房也有正門,這是內門。
書房的陳設很古樸也很精致,阿爾弗雷德費了很多心思。
卡倫留意到書架上已經擺滿了書,問道:“把書已經搬過來了?”
“是的,少爺,艾倫公寓書房裡的書都搬過來了。”
“嗯。”
卡倫在書桌後坐下,發現自己那本用木盒子裝的黑色筆記本就放在書桌上。
“我很滿意,阿爾弗雷德。”
“您的滿意,是我存在的意義!”
“這麼說,你們已經搬過來了?”
“是的,少爺。”
“那普洱和凱文呢?”
“它們在兩位小姐的房間裡給她們看病,剛剛給兩位小姐開了新的藥,正在進行著嘗試浸泡,萊克夫人和希莉正陪著它們,我去把它們喊過來?”
“不用了,對了,那個長盒子,你打開一下。”
“好的,少爺。”阿爾弗雷德打開了長盒子,裡面放著的是阿琉斯之劍,“少爺,這把劍,絕對是一把高品聖器!”
“是的。”
奧菲莉婭的專屬佩劍,怎麼可能差?
接下來,卡倫將這些日子的經歷向阿爾弗雷德講述,按照家裡的傳統,告訴一個人後,那個人就有責任去轉告其他人,不用少爺一個一個地去說。
不過,在講述中,卡倫省略掉了那些他覺得不重要的感情成分。
“所以,現在暗月島那邊,將少爺您認作是已經打入秩序神教內部的自己人了?”
“嗯,應該是的。”
“雖然這是誤會,但如果他們能真誠地侍奉少爺,以後必然會感激現在做出的這個決定的。”
“你說話的口吻可以收一收,畢竟是在家裡。”
“好的,少爺,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和少爺分開久了,感覺和少爺您多了一些隔閡,我會馬上消化掉。”
“呵。”
“對了,少爺,我去訂做一把劍盒來盛放這把劍吧。”
“嗯,它對我很有用,可以極大增幅我的暗月之刃,但平時不可能攜帶在身上,等有事情後再背出去。”
“少爺放心,以後我會幫少爺抬劍盒。”
卡倫打開包,從裡面拿出了接近兩萬五秩序券,全都放在了阿爾弗雷德面前。
裡面,包含著這次安保任務的獎勵,解決那晚事情的獎勵,上交銅幣的獎勵,奧菲莉婭禮物盒裡的獎勵,這些都是以隊伍的形式獲得和分配的;
不過,半數則是靠那晚“戰利品”從黑市上變賣來的,而且還不包括梵妮改裝好後會交給自己的那把薩瓦7手槍,以及一些卡倫自己要來的治療藥水。
這一方面說明秩序神教在獎勵方面有多摳門,另一方面也說明尼奧的這支獵狗小隊到底有多猛。
或許,比起任務獎勵,他們更看重借著執行任務的契機,光明正大地撈外水。
“哇……”阿爾弗雷德看著這麼多的點券,“少爺,秩序之鞭小隊,津貼這麼高的麼?”
“是分檔次的,尼奧這支小隊和其他小隊不同。”
“原來是這樣。”
“好了,我去看看普洱它們怎麼樣了。”
卡倫走出書房,來到對面,推開臥室門,發現這裡也是隔間的布局,只不過比自己的主臥要小了很多,凱文正蹲在這裡,看見卡倫回來了,主動湊過來扒著卡倫的大腿求摸頭。
摸了摸狗頭後,卡倫問道:
“你怎麼在這裡?”
“汪!汪!汪!”
“哦,我沒聽懂。”
凱文不覺得意外,甚至還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狗笑。
卡倫伸手打開裡面的房間門時卻發現門被從裡面反鎖了,卡倫正准備敲門;
“喵!”
這時,一聲貓叫響起。
“啪!”
門鎖被打開。
“啪!”
門被打開。
卡倫推門進去,發現裡面霧氣繚繞,這個臥室的布局很有意思,原本該主臥的位置結果做了一個很大的盥洗室,地上鋪了瓷磚,至於臥室,則在角落裡。
這是根據多拉和多琳兩個人的特殊情況所設計的,對於她們而言,盥洗室的作用更大,也方便她們活動和清理。
只是,此時裡面的小浴室正在被使用著,人還很多,且裡面的人,都光著身子。
多拉和多琳正泡在被放置了藍色液體的池子裡,旁邊光著身子的萊克夫人與同樣光著身子的希莉正在幫她們二人擦拭著後背。
因為希莉是蹲著的,還失去了褲子的遮掩,所以那兩渾的白圓比預想中還要豐滿上許多。
讓卡倫意外的是,一樣姿勢蹲著給女兒擦背的萊克夫人,竟然沒有在那個部位被希莉比下去。
這一刻,卡倫像是誤入了女浴室。
裡面的人,似乎也懵了,紛紛將目光看向站在門口的卡倫。
浴池裡坐著的多拉和多琳正享受著新藥劑泡澡時的舒適,對身體部分這些,她們其實沒有什麼隱私的概念,畢竟在這些年,她們身體在很長時間裡都是大面積的潰爛,在這個基礎上,遮掩反而沒有意義。
自家女僕希莉的大心髒早就被鍛煉出來了,家裡的死人,家裡的死人背著死人,家裡會說話的貓……
這一切的一切,都早就讓她覺得,那種被雇主老爺輕薄反而淪為了一件很無足輕重的事,不,甚至覺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至於萊克夫人,她先是一驚,本能地想要叫出來,但她還是控制住了,也不做任何的遮掩,很正常地繼續保持先前的姿勢幫女兒擦後背。
她對卡倫的觀感是很復雜的,因為卡倫身上,有她丈夫的影子,不過她對卡倫還是感激居多,所以她不希望讓卡倫尷尬。
卡倫沒有驚慌,更沒有解釋,而是很自然地道:
“我回來了。”
“少爺,你回來啦。”
希莉轉過身向少爺打招呼,卻發現自己不能轉身,就又背了過去,但她又發現背過去好像更不對。
“嗯,您辛苦了。”
萊克夫人很得體地面向卡倫,向他微笑。
卡倫點了點頭,將盥洗室門關閉。
他原先以為是像以前那樣給多拉和多琳泡浴,沒想到裡面的人都脫了衣服。
“哦,我的卡倫,好看麼?”
普洱跳到了卡倫肩膀上問道。
卡倫很誠實地回答:“好看的。”
不小心看了那也是看了,這個沒必要遮掩,剛剛的那一幕,確實景色很美好,有一種人體油畫的朦朧藝術感。
普洱笑著說道:“你看,我對你好吧?”
剛剛門是反鎖的,但有一只貓不光開了鎖還開了門。如果等到裡面人來開門,肯定不是先前的樣子。
卡倫對普洱面露微笑:“我有個好消息想告訴你。”
“哦,是什麼呢?”普洱眨了眨琥珀一樣的貓眼。
“來,我們去書房。”
卡倫伸手將普洱提起走了出去,凱文很是激動地吐出舌頭,跟著跑了過去。
不一會兒,
在書房的書桌上,一只貓,抱著自己的腦袋,發出了尖叫:
“喵喵喵!!!!!!!!!!!!”
“卡倫,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啊,狄斯也擋不住!!!”
“艾倫家族那幫混賬後人,我要自滅家族,我要絕後!!!”
“暗月島的那個混蛋,竟然敢這麼編排我,我以後一定要去暗月島給他墳挖出來潑油漆!!!”
普洱陷入了癲狂,爪子瘋狂地抓撓著書桌。
卡倫就坐在椅子上,看著它歇斯底裡。
如果沒有先前的一幕,他本想稍微隱瞞一下普洱的,但既然普洱對自己這麼好,自己又怎麼能忍心對它有所隱瞞呢?
看了一下時間,卡倫覺得差不多了,開口道:
“中午做鯉魚焙面。”
“……”普洱。
短暫的停頓後,普洱的貓爪子還在書桌上抓撓:
“這不是一個鯉魚焙面就能過去的事!”
“加一份酸菜魚。”
普洱收起了爪子,開始用肉掌摩擦著桌面:
“就算再加一份酸菜魚,也不能完全消氣的啦。”
旁邊,坐在地上的凱文抬起一只狗爪,遮住了自己的狗臉。
“我讓阿爾弗雷德今天多買了好幾條魚,可以再做一份松鼠桂魚。”
普洱馬上安靜下來,
面對著卡倫坐下,抬起爪子,對著卡倫輕輕招了招,像是一只招財貓:
“來,我的小卡倫,你的祖祖祖祖奶奶愛你。”
…
午飯是卡倫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算是為今天的搬家“熱灶”了。
多拉和多琳也出來一起吃飯,由普洱和凱文一起配制的新藥水,主要成分還是血靈粉,但效果比以前要好很多,兩個女孩身上只有一些泛紅的痕跡,卻不再有腐爛的跡像與那種發霉的味道了。
希莉很是開心地吃飯,卡倫給她夾了一塊扣肉。
“少爺,沒關心的,您看了我的身體,但我不介意,您不用特意做這麼多的佳肴。”
卡倫有些無奈,這個傻姑娘哦。
“我父親和母親早就認為我應該是陪您睡覺了,否則僅僅做一個女僕又怎麼可能拿這麼高的薪水呢,所以,沒事的少爺。”
“你,專心吃飯吧。”
“好的少爺,少爺的廚藝真棒。”
萊克夫人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希莉的腦袋。
“夫人,你怎麼打我?哦,對了,你也被看了,你應該多吃一點彌補回來。”
聞言,萊克夫人臉紅了,但還是道:“只是一場誤會,你非要較真做什麼。”
希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胡說了什麼,馬上低下頭道歉道:
“對不起,少爺,我是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時,有些過於開心說話都不經過大腦了。”
萊克夫人看向卡倫,岔開話題道:“菜做得也太多了。”
“不多,晚上你們可以熱一熱再吃,對了,我晚上有一個飯局,不在家裡吃了。”
晚上有尼奧隊長組織的聚餐。
下午,卡倫在自己的新臥室床上躺著睡了個午覺。
普洱則把肚子朝上,躺在床尾,它吃得太撐了。
午覺結束,卡倫看了看時間,向阿爾弗雷德要了車鑰匙,自己開車來到了一家燒烤店,燒烤店門面不大,但裡面很寬敞,還有包廂。
卡倫走進包廂,發現人已經來了大半,坐著等了一會兒,其他人都來了,還有三個現在還坐著輪椅。
“你們就忍心讓現在還坐著輪椅的人看著你們吃燒烤喝酒麼?”
坐在輪椅上的坤西喊道。
他那晚胸口被一根蜈蚣腳洞穿,現在看來在教會醫院恢復得不錯,畢竟那裡不僅可以做常規手術,還有治療術法,醫生不僅是秩序神教裡的人,也會有不少其他家族信仰體系者在裡面工作。
馬洛則笑道:“正因為有你們幾個坐輪椅的在,我們嘴裡的肉才能更香,這酒才更好喝。”
“哦,親愛的馬洛,相信我,等我傷好了,我肯定去把我奶奶的高跟鞋穿過來狠狠地踢進你屁股裡!”
“哈哈,我尊敬的坤西兄弟,只要你敢穿著你奶奶的高跟鞋走過來,我就敢把這一把燒烤簽子都塞進去!”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
這時,尼奧走進了包廂。
“隊長。”
“隊長。”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尼奧在首座上坐下,開口道:
“暗月島的任務,是我主動拒絕的,因為我隱約察覺到了一件事,這件事裡面我們可以獲得的利益比在大海上漂過去漂過來要豐厚得多。
在這裡,我可以給你們透露一點,近期的風潮我相信你們都有所察覺,有些人開始質疑秩序的權威了。
所以,神教,正在准備立威。
可能再過兩個月,一個中型教會就會從這個世上被抹去。”
聽到這話,飯桌邊所有人,除了卡倫,大家都開始呼吸加重,目光微微泛紅。
卡倫為了讓自己顯得合群,也舔了舔嘴唇。
秩序神教,打算通過抹去一個中型教會來進行立威。
頂級那些個教會,被稱為正統教會,正統教會下面,則是大教會,再往下,就是中型教會了。
中型教會是有神的信奉也有著自己的傳教基本盤的,甚至有些中型教會的傳承年代比大教會和正統教會都要久遠。
如果能夠參與到這場抹除行動中去,那所能獲得的收益……簡直不敢想!
“好了,我讓梵妮安排了照相師過來,梵妮,喊照相師進來吧。”
“好的,隊長。”
很快,照相師進來了,他在包廂門口架起了照相機,然後有些為難道:
“先生們,這裡的光線不是很好,拍出來的照片會比較暗和模糊,或許我們可以去外面照,或者去我的照相館。”
梵妮道:“沒事,拍吧,很應景。”
“好的,女士。”
“哢嚓!”
照片拍好。
“我會盡快把照片衝洗出來的,到時候給您打電話讓您來取?”
“嗯,好的。”
照相師帶著器材離開了。
飯桌上,則忽然變得有些安靜。
坤西開口道:“按照以往的規矩,每次有真正危險任務即將執行前,大家都會拍一張合照,因為屍體一般不太美觀,和屍體合影不上鏡。”
澤瑪看著卡倫,笑道:“有個編外隊員在這裡等著呢,我說,你們誰累了啊,可以下次任務時就找個體面點的死法,給新人騰一下編制。”
“是啊,是有段時間沒死人了。”
“嗯,按照概率,也快了,該有了。”
“太長時間聚餐都是你們這群人的臉,我都有些看膩了,要不你們趕緊死一兩個換點新鮮的臉進來,要不就讓我死了,省得再看你們的臉覺得乏味。”
“快點死吧,再換點美女進來,咱們小隊裡就姵茖和梵妮,這看久了,再美的女人也沒感覺了。”
“你不覺得,隊長位置上的這個人,早就看膩了?”
“是啊,是啊,隊長好像一直沒換過。”
“快點換隊長吧,我聽膩獵狗與小鴨子的故事了。”
“你只是聽膩了,我都會背了,而且家裡的塑料戒指可以拿來鋪石子小路了都。”
格瑞開口道:“嘿,我算隊伍裡資歷最老的一個人了,前些年的那次,我以為隊長必死無疑了,都准備接手隊長的位置了,結果隊長竟然又活了過來,我秩序之鞭隊長的神袍訂金都下了啊!”
大家都笑著開著玩笑,最後,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卡倫,似乎是在等待著這位新人說話,獵狗的群體,總是會很自然地去分辨自己的同類。
卡倫站起身,向在座所有人都鞠了一躬,
道:
“我的喪儀社剛裝修好,隨時歡迎你們來參觀。”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