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癟犢子咒我!就特麼不盼著我點好!”中年人一聽楊磊的話,勃然大怒,髒話連篇的罵起街來。
見他這樣,鄭仁倒是有些放心了。
一般狠角兒,不說話直接動手。就像是在帝都拿著大黑傘的那個人,上來就是要奔著要人命來的。
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鄭仁不知道。
而眼前這種,估計只會叫罵,一會範天水上來他就懵逼了。
其實就是那句老話,會叫的狗不咬人。
鄭仁正琢磨著,走廊裡,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
“大夫,趕緊把這個人攆走,我不認識他。”叫做徐廣財的老人家顫顫巍巍的說到。
“你是我爸,你憑啥不認識我!”中年男人估計被楊磊的話給刺激了,大步走了過去,“跟我回家,別沒病裝病!有點錢不夠嘚瑟的,還跑海城來!”
鄭仁見他要上前抓老爺子,臉色一凜,快步跟了上去。
在家打罵父母,鄭仁管不著,也沒法管。可這裡是醫院,無論什麼時候,鄭仁也不會視而不見。
果然,那中年男人上前,一把抓住老人的病號服,微微一用力,就把老人拽了一個趔趄。
鄭仁連忙上前,胳膊肘順勢撞在中年男人的軟肋上,隨後一把扶住老人家。
“松手!”鄭仁怒道。
“我們爺倆的事兒,你瞎摻和啥!”中年男人吼道。
還沒等他繼續做什麼,一只大手在後面在後面把他拎起來,平平的放到一邊。
“醫院呢,肅靜,別那麼大聲。”範天水往那一站,跟門神一樣,凜然生威。
無賴漢看到範天水,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那股子殺氣,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刀,已經砍到他身上了一般。
他看了一眼範天水,又看了一眼身後蘇雲拿著手機正在錄像,努力擠出一絲凶悍的表情,用手指指了指在場眾人。
當手指經過範天水的時候,他勉強維系的那一絲凶悍蕩然無存。一句話也不說,低頭溜走。
看他這麼走了,鄭仁算是松了口氣。
倒不是怕打架,就算是範天水不在,有自己和蘇雲,三五個無賴漢也打不贏。
光折騰他就得折騰三五個小時,鄭仁想一想都覺得心累。
看無賴漢離開,鄭仁和範天水使了一個顏色,範天水會意,一路跟著無賴漢離開。
有範天水在,鄭仁真是省了很多心,他也很是感慨。
把徐廣財扶進屋裡,讓他躺到病床上,鄭仁擔心徐廣財情緒激動,血壓升高。萬一有個什麼腦出血之類的事情,事情就會向著未知的方向滑落。
好在老人家年紀雖然大,但是對事情早有預期,不是突然的那種。情緒波動,沒有造成最壞的結果。
鄭仁松了口氣。
和老人家交流了幾分鐘……說是交流,其實是徐廣財一邊流淚,一邊說自己的遭遇。
他家四個孩子,前幾年徐廣財的老伴去世,他就想著要住在哪個兒女家,好養老。
可是沒一個兒子肯收留他,因為他特別寵溺小兒子,也就是剛剛來的那個無賴漢。
而小兒子四十多了,成天在村裡面偷雞摸狗,連個媳婦都沒有。
事情到了這一步,徐廣財還是沒死心,經常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積蓄貼補小兒子。
但是人心不足,有了初一就有十五。
小兒子像是無底洞一樣不斷伸手要錢,徐廣財到最後守著自己的一點棺材本,就再也不敢撒手了。
這次肚子疼了兩天,在村裡面的衛生所點滴。
衛生所的醫生還算是會查體,多少也懂一些醫療常識。點滴兩天,沒有效果,就建議徐廣財到海城來。他特意囑咐徐廣財,可能要做手術,得把錢帶夠了。
沒成想,前腳徐廣財來了,後腳小兒子跟著就過來了。
鄭仁對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只是聽著,也沒做什麼明確的態度表達。
都是成年人,自己做的事情,總是要負責任。
對錯這種事兒,太復雜,鄭仁也不去想。只是因為他住院了,是患者,鄭仁想給他治病。
家務事麼……或許這面一伸手,人家爺倆又好起來,最後自己成了壞人,落了一身的埋怨也說不定。
這種事兒,也不是沒法生過。
醫院的牆壁,比教堂聽過更多的真心禱告。車站的站台,比婚禮殿堂見過更多的真情相擁。
這種事兒見的多了,也就那麼回事吧。
耐心聽徐廣財說完,鄭仁簡單安撫了兩句,聽外面楊磊叫自己,便微笑和徐廣財說了聲,走出病房。
是醫務處的小科員,他詢問了事情經過後,和上級請示了一下,就去匆匆忙忙拿攝影器材,准備走程序,醫院備案。
已經要到下班點了,他有些匆忙。抓緊點時間,或許能趕得上班車。要是晚一點,怕是要打車回家了。
每個月媳婦就給那麼點零花錢,打一次車都很心疼。
這面處理完,鄭仁終於閑下來,給謝伊人發了一個微信,問她晚上准備去哪吃飯。
可是謝伊人卻很少見的說是有事兒,要和苗小花她們出去玩,讓鄭仁自己好好吃飯。
那就很無奈了,不過可以有時間去看看書,倒也不會無聊。
鄭仁忙了一天,有些疲憊。和蘇雲招呼了一聲,便自顧自的回家去了。
晚飯……這種事情,鄭仁是不會在意的。
因為中午就沒吃,所以晚上他也怕自己低血糖,泡了碗方便面,對付一口就算了。
糊弄了晚飯,鄭仁就躲到系統空間裡去看書了。
九點多,鄭仁給蘇雲發了一條微信,詢問徐廣財的病情。
蘇雲卻沒回話。過了半個小時,蘇雲說手術做完了,很順利。並且說他做通了徐廣財的工作,雇了一個護工,負責住院期間的陪護。
這貨還是很靠譜的,鄭仁心裡想到。
這一夜,很是安穩。
鄭仁一覺睡到鬧表響,這是他特意定的時間。
今天,要一早去接孔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