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鄭仁興高采烈的揮手招呼伊人。
黑子撒歡的要跑向鄭仁,但被謝伊人牽著,它也很乖巧的沒有用太大的力氣。
“伊人,和黑子說什麼呢?”鄭仁把所有的不開心都扔到腦後,眼前只有伊人笑顏如花。
“一樓的兩口子吵架,黑子聽到後就開始叫,我在跟她說別亂管閑事。”謝伊人牽著黑子走到鄭仁身邊說道。
“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事兒麼。”蘇雲和黑子說道,“有什麼好看的,看你那沒見識的樣子。”
黑子喉嚨間嗚咽了兩聲,像是說知道了,又像是在分辯著。
“好像是同居的兩個人,鬧著要分手。”謝伊人把牽引繩交給鄭仁,順勢握住他的手。
鄭仁偶爾見過一樓住的兩個年輕人,年輕男人有時候在外面抽煙,他很少的幾次帶著黑子遛彎的時候還見他和黑子打招呼。
所以那個年輕男人在鄭仁眼中的馬賽克並不重,但女孩兒鄭仁沒見過,或者是見過也沒有印像。
室外溫度已經降到零度左右,伊人的手有點涼,鄭仁把她的手放到嘴邊,哈了兩口氣。
“不冷。”伊人覺得癢,笑著把手和鄭仁的手揣進鄭仁的外衣口袋裡,“燒烤店老板的媽媽怎麼樣?”
“診斷是氣管異物,口服拜新同吃到氣管裡去了。”鄭仁說話的聲音變得溫溫柔柔的,“藥物骨架已經用氣管鏡取出來了,不用擔心。我估計觀察一兩天,就能從icu轉出去。”
“肯定不會擔心麼,沒有你搞不定的事情。”謝伊人往鄭仁的胳膊上靠著。
“嘿,伊人說得對!”鄭仁嘿嘿笑著說道。
“老板,要不要這麼狗腿!”蘇雲接過黑子的牽引繩,摸了摸她的狗頭,“走,回家喝酒去。”
黑子聽懂了蘇雲的話,猛然人立而起,搭在蘇雲的肩膀上,努力要蹭蘇雲的臉。
“哈哈哈。”蘇雲特別開心,吹著口哨大搖大擺的回家。
口哨聲中,隱約傳來一樓住戶兩人吵架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東西破裂發出的尖銳聲。
鄭仁皺了皺眉,這次吵架吵的好凶。
“好多人喜歡吵架的,很正常啦。”伊人依偎在鄭仁身邊,慢慢的走著,無視寒風,也沒有注意到蘇雲已經進了單元門,輕柔的說道:“告訴你個秘密。”
“嗯嗯。”鄭仁連連點頭。
“你猜悅姐生氣了沒?”謝伊人扮了一個鬼臉。
“肯定生氣了吧。”鄭仁回想常悅當時的表情,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有。”謝伊人道,“悅姐說,最開始的時候有點生氣。但後來也就習慣了,不過呢她覺得還是要表現出生氣,儀式感很重要,就像是宣告這是自己的領地一樣。”
“……”鄭仁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是隱約有一種共情的感覺。
在南洋的時候,一旦被楚怒昂賽門派裡的某個人威脅,鄭仁撕掉所有面具,表露出來自己最為猙獰的一面。可是這一面卻絕對不能暴露在寧叔面前就是了,那是老丈人!
謝伊人不知道鄭仁的思緒已經飄到謝寧的身上,她笑吟吟的說道:“別擔心,好多人都喜歡吵架的。這是溝通感情的一種方式,要不然過日子多無聊。”
“呃……是麼?”鄭仁並不認同這個觀點,卻也不敢反駁。
“是吧,我也不知道。”謝伊人笑道,“我們可以試試啊,過了很多年之後,什麼七年之癢,那時候你已經是譽滿全球的專家了,帶幾個小博士生。師生戀很厲害的……”
鄭仁猛然之間覺得冬夜的寒風冷了很多。
他下意識的撓了撓頭,嘿嘿笑了笑,“別鬧,有那時間我還不如做兩台手術。”
“我覺得一起走過、看過就好啊,到時候我們開個疑難雜症門診,我天天坐門診,你幫我寫病歷。需要手術的時候我們上台,這麼不是挺好的麼。”
謝伊人歪著小腦袋很認真的看鄭仁。
“只要有共同語言就好,很多人因為一款游戲走到一起,有些人因為一本書走到一起。這些涵蓋的內容都有限,而我們的共同愛好是復雜的醫學,還有很多未解的領域,不會有那種時刻的。”
鄭仁腦海裡拼命的找著理由,今天伊人是怎麼了呢?肯定是讓常悅給帶壞了。
什麼吵架能增進感情,根本不可能麼。這其中的思辨鄭仁懶得去想,好好的日子好好過不行麼?
但一想到這句話,似乎蘇雲還的確是這樣的人,好好的話都不會好好說,那股子尖酸刻薄的語氣很難讓人接受。
只要他們喜歡就好,鄭仁心裡想到。
“小石頭怎麼樣了?”謝伊人伸手摸了摸鄭仁斑白的頭發,眉梢有些不太順柔。
“還好吧。”鄭仁道,“這兩天復查,腫瘤標志物在不斷的下降,暫時沒有新發病灶,原有病灶已經平穩。飲食好多了,3天胖了162克。”
“我就知道你能行!”謝伊人笑眯眯的說道。
“還早呢。現在的問題是勃塔緊急研發的藥物沒有經過動物實驗,就更別說1、2、3期臨床試驗,雙盲測試也沒有。初步看效果還是不錯,但有肺組織纖維化。希望肺纖維化的速度不要太快,到了某一個階段就能停止。”
“再有呢……”
一說起來小石頭的病情,鄭仁的話就多了,他輕輕的把自己腦海裡還處於勾勒階段的對疾病的判斷、今後的治療都說出來。
很多構思漸漸從一個想法變的具體而清晰。
謝伊人靜靜的聽著,不管鄭仁在說什麼,都能讓她感覺到一絲開心。
今兒天很晴朗,大犬座α星、南河三、參宿四在散發著隱約的光芒。有人坐在家裡看著電視,有人星夜歸來、風塵僕僕;有人在悠閑的坐在窗口玩著游戲,有人在家裡吵架。
偶爾有幾聲狗叫、貓叫,帝都的夜有些靜,鄭仁的心有些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