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少傑在省城耽擱了3天。
其實這段時間並不長,他把該辦的事情都辦完,只是暫時還沒辦法搬家。很多事兒要一點點的來,想要一次性的搞定,在帝都買房、搬家,高少傑的經濟收入不支持。
他算是中產以上的有點小錢的人了,但要在912附近買房子也力有未逮。帝都居,大不易,這話還真沒錯。
至於帝都肝膽,比912更靠近市中心,買房子也不現實。
忙完,柳澤偉送他上飛機,一想到自己終於離開了這個裝滿人生回憶的城市,高少傑有些感慨。
踏上新的征途,人生從此翻開新篇章,要是年輕人的話會雄心萬丈。而高少傑卻沒有這份心思,只是覺得跟在鄭老板身邊學點新技術,體會到那種成長的快樂,這就已經足夠了。
人生麼,就是經歷。
走過,見過,經歷過,還能要求什麼呢。
他沒告訴鄭老板和蘇雲自己回來的事兒,下了飛機,他把背的行禮放到出租屋裡,便急匆匆的去了912。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但高少傑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寫病歷。
路過隔壁的房間,高少傑想起這裡住著的那個年輕的小鄰居。只是他對她所有的印像不是青春、妙曼,而是用吸管吸出血性分泌物。
簡直就不能多想,高少傑雖然沒有潔癖,但對此也表示很難接受。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想起來嘴裡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道。
下樓,來到912,他瞄了一眼,見鄭老板的位置上空蕩蕩的,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紅線,想來鄭老板站起來走的時候應該正在編紅繩。
而顧小冉和林淵也不在,這是有急診了?高少傑心裡想到。
路過處置室,虛掩的門裡傳來鄭老板低沉的聲音。
“診斷isaacs綜合征是對的。給卡馬西平0.1g,每天三次口服。4-7天後肌肉顫動症狀應該就能有好轉,而且睡眠會有比較明顯的改善。8天後把卡馬西平減量至0.1g,一天兩次。”
嗯?isaacs綜合征?這不是在省城燒黃紙的那個女人得的病麼?
高少傑怔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平時這種病幾十年也遇不到一例,怎麼自己在省城看到一個患者,在帝都鄭老板也在看類似的患者呢。
他腳步微微一頓,聽到裡面傳來一個讓他熟悉,卻渾身不適的聲音。
“鄭老板,謝謝,謝謝。”
“不客氣。”
“那我們先告辭了,您說的藥名我記下來了。那個卡什麼平口服完之後我去神經內科找惠主任看就可以了吧。”大黃牙的聲音隔著門都能聽到一股子諂媚的味道出來。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腰彎成了弓,怕是腦袋都能碰到地面。
高少傑啞然。
自己竟然都沒有這個大黃牙快,他是把那兩個怪力亂神的女人帶到帝都來找鄭老板看病麼?這是什麼見鬼的操作?
儒雅的高少傑肯定不會和大黃牙的腦回路一樣,一瞬間他就愣住了。
“嗯,找神經內科在做病情的評估就可以。”鄭老板說道,“現在看肌電圖顯示有多個自發性連續的高頻雙峰和三峰運動單元放電。到時候應該會好轉,藥量的增減要看情況,讓你那面的醫生定就可以。”
“謝謝,鄭老板。”
聽到簡單話語裡蘊含的那股子濃厚的諂媚味道,高少傑微微搖了搖頭。
門打開,兩個女人一臉困惑的從處置室走出來,隨後出來的卻是大黃牙撅著的屁股。
高少傑特別無語,想起這貨在柳澤偉的辦公室裡的那副樣子,再對比他此時的恭敬、謹慎,高少傑只能說這人真是一張狗臉。
大黃牙的屁股一點點往後退著,他幾乎90°鞠躬,一點點的往後退,嘴裡不斷的說著肉麻、感謝的話。
“老高,你回來了。”鄭仁被大黃牙弄的不勝其煩,見高少傑站在門口,馬上招呼道。
“鄭老板,我那面的事情辦妥了,明天一早去周主任那報道,可能還要耽誤一上午。”高少傑笑呵呵的說道,順便瞥了一眼大黃牙。
這貨的表情比自己想像中還要無法直視,高少傑很難理解這人翻臉怎麼會比翻書還要快。
“沒事,你忙你的,都忙完再說。”鄭仁微笑道。
大黃牙也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高少傑,還琢磨他怎麼都要在省城住1周左右的時間。
兩人四目相對,大黃牙的目光有些閃爍。
“那就這樣吧。”鄭仁對大黃牙的態度還是有些冷淡。
“好,好。”大黃牙卻根本不在意,臉上的笑容堆的都快溢了出來。
看著他不時的回頭鞠躬,一臉謹小慎微的樣子,鄭仁也是很無語的。
回想起去年剛入秋的時候,這貨帶著人在海城市一院醫鬧,這是一根鄭仁永遠都拔不出去的刺。一身鮮血的產婦、哭泣的婦產科住院總、叫囂的醫鬧和那個叫做韋鋒的記者。
“鄭老板,他竟然比我還快。”高少傑也是相當無語的,嘆了口氣說道。
“你們在省城遇到了?”鄭仁問道。
“嗯,在省城遇到的。”高少傑隨後講了一遍省城的事情,鄭仁也很感嘆。
要說作奸犯科、各種鑽漏洞,大黃牙可以說是天才級別的人了。尤其是他“臨床”經驗豐富到了某種程度,竟然能根據古籍和實踐來推測出來疾病的情況。
算是很牛逼的那種人了,鄭仁心裡想到。
不過大黃牙只是一個小醜的角色,他並不在意,隨後笑呵呵的與高少傑說道:“老高,老柳那面怎麼樣?”
“還好,剛當上主任壓力還是有點大。不過我估計再有一年半載就好了,老柳比我強。我壓不住,老柳能壓住。”高少傑笑道。
“行啊。”鄭仁點了點頭。
“對了鄭老板,老柳說今年年會,您要是有時間想找您回去做台示範手術。”
“沒問題,只要有時間就回去一趟。”鄭仁根本沒過腦子,這種事兒對他來講根本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