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愣住了。
這怎麼跟逛夜總會似的?
周主任花活玩的有點過,鄭仁的臉色略有點難看。可是周春勇胡鬧,這幫專家團的專家們怎麼也跟著胡鬧呢?
“哇哦,牛逼!”後面的患者家屬們遏制不住內心的悸動,小聲議論著。
“那幫老外的專家,不是來做手術的啊。”
“是周主任旁邊的那個年輕醫生做手術,老外都是參觀的。”
患者家屬們的興奮,是可以理解的。
自家直系親屬,或是父母、或是兄弟姐妹,大老遠跑到帝都做手術,還是地方醫院認為是類似於絕症、手術成功率極低的門脈高壓症。
自然術者越牛逼,成功率越高。
本來患者家屬們對帝都肝膽還要請人來做手術是有些腹誹的。
但周春勇極為硬氣,不同意的一概不收入院。
在帝都被磨的沒有了脾氣的患者、患者家屬們更多是無奈,這才決定住院請年輕的“專家”來做手術。
但眼前這一幕,幾十名中外專家穿著雪白的白服,站在走廊裡,一起鞠躬致敬,齊刷刷的,像是成熟的稻田。
而那一聲鄭老板好,撬動了每一個人的心扉。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咱不是搞醫的,就別外行指揮內行了。周主任說行,那就行。這點信任都沒有,還不如回老家等死。”
“好險,當時周主任說邀請別人做手術,我都絕望了。”
“是唄,還好我爸堅持要在帝都肝膽做手術。對了,你們專家費給了多少?”
“專家費?沒給啊。周主任連紅包都沒收。”
“還用你那仨瓜倆棗?你知道裡面那群老外的專家為了聽鄭老板講課,拿多少錢麼?”
“怎麼不得三五萬的。”
患者家屬們議論著,嗡嗡嗡的,有些亂。
“……”
“我去!他們要干什麼。”
真真假假的話在病區外的走廊裡傳著,每個患者家屬聽到後眼睛都是一亮。
金錢是衡量事物的標准之一,也是大家能感受到的標准。八十萬美元的學習經費,這簡直無法去理解。雖然這個比實際數字多了很多,但足夠震撼就是了。
看熱鬧的不怕事兒大,就是這個道理。
鄭仁覺得頭有點疼。
“老板,說話啊。”蘇雲笑了笑,在鄭仁身邊小聲說到。
“說什麼,要說大家辛苦了?”
“鄭老板,這可不是我安排的。”周春勇苦笑,道:“這群外國專家本來一直不太好管理,不像是和我有關系的外地主任們。”
他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不是那啥麼。”周春勇急切之間語塞,“您給梅哈爾博士做完手術,這群外國專家馬上就不說話了。一個個老實的不要不要的,說什麼是什麼。”
鄭仁皺眉。
“本來是准備安排他們去階梯會議室,我安排了投屏,那面看的更清楚。手術室,裝不下這麼多人。”周春勇道:“但誰成想他們一個個的誰都不肯先去,都要在這兒等您。”
鄭仁也很無奈,只能點點頭,苦笑。
沒搭理站在走廊裡的幾十名世界各地的專家、教授,鄭仁直接去了主任辦公室。
門虛掩著,周春勇手下的帶組教授一個個腰杆挺的筆直,手裡拎著片子,按照安排好的手術順序排著隊。
看片子、看患者、送患者、繼續看片子,這一套流程像是流水線一樣。
只是站在流水線上的那個人,還像是海城市一院的小大夫一樣,專注而認真的閱片、看病歷。
這兩天因為給梅哈爾博士做手術的原因,帝都肝膽這面的患者沒來得及看。
鄭仁有些內疚,自己是不是飄了?以後這種事情,可不能輕忽。
一個多小時後,將近10點,周春勇陪著鄭仁走出病區,去上手術。
“鄭老板,林老在手術室等您。”周春勇略有點小忐忑的說到。
鄭仁知道林老,全國循環內科,很少有人不知道林老的。
國內循環介入的泰鬥級人物,工程院院士,桃李滿天下。說是國內循環介入是林老一手開創的,都不為過。
“這事兒鬧的。”鄭仁也有些局促,“應該我去拜會林老才是。”
周春勇這下放心了。
他主要擔心鄭老板年輕氣盛,本身介入水平深不可測,對於老主任、老教授會看不上。
畢竟林老的技術水平,在當時是首屈一指的。但畢竟年紀大了,他從事介入工作的時候,已經過了黃金時間。
技術水平現在看也就那麼回事,林老獲得所有人的尊重,是因為他老人家排除萬難,在當時國內幾乎空白的時候力排眾議,開始推動心髒介入手術。
那時候的壓力簡直太大了,各人防護工作做的也不到位。
後來因為林老的推動,所以現在諸多三甲醫院胸痛中心的成立。綠色通道,快速高效,挽救了無數人的生命。
老人家無疑是值得尊重的。
鄭老板不用技術來壓人,這是最好的了,周春勇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要是鄭老板不吃這套,以下犯上……這種事情也不少見。吳海石吳老都被攆到鵬城去了不是。
周春勇一直力圖避免吳海石吳老的下場。
“鄭老板,杏林園的工作人員也准備好了直播,今兒您可勁兒的敲我。”周春勇已經開始興奮起來。
鄭仁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狀態起來的太早,這可不是什麼好現像。
不過也無所謂,周春勇不行,自己一個人照樣做。只是tips手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了,蘇雲。”鄭仁忽然想到一件事兒。
“又怎麼了?”
“你去階梯示教室,是上次講課的地兒吧。”鄭仁道:“給學習的人員講解一下手術。”
“……”蘇雲瞪大了眼睛,自家老板這是……
算了,不說他了。
蘇雲還沉浸在剛剛病區鐵門打開,裡面傳來的聲浪之中。這意味著江湖地位的奠定,意味著世界各地的首批集中培訓的專家們的認可。
意義重大,要是歡迎自己,那該有多好,蘇雲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