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板,您今兒看幾台手術?”
“六台。”鄭仁大步走著。
趙文華沒有鄭仁高,腿也沒有鄭仁長,此時只能一溜小跑才能勉強跟在鄭仁的身後。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鄭老板,您慢點。”趙文華匆忙說道。
雖然心裡有點不高興,但他沒敢表現出來。接觸的時間越長,趙文華就越是覺得自己之前的事情辦的太孟浪。
從前還想自己跟著手術直播間的tips手術直播琢磨一下,很快就能想明白,隨後開展手術。
至於鄭仁,只是個有天賦、有運氣的年輕人而已,就這麼大咧咧的把自己的研究成功全球直播!
傻逼一個,他這是浪費才華。
可沒等自己琢磨明白,鄭老板那面連手術都不上了。
趙文華有些無奈。
就tips手術來講,自己別說和鄭老板比,即便是和走的那位禿頂的來進修的柳教授比都有所不如。
“嗯?”鄭仁側頭,“有事兒?”
“出血分幾期?”一個問題,沒頭沒尾的甩了過來。
趙文華一怔,馬上回答道:“分四期,超急性期、急性期、亞急性期、慢性期。”
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校園。
可是下一秒鐘,趙文華就意識到,這特麼是蘇雲問自己。
好好的話不能好好說,真把自己當成教授了?!
趙文華心裡有些生氣,但絕對不敢表現出來。那個眉清目秀、像是當紅流量小生的蘇醫生可是很陰險的。
兩種不同的情緒在趙文華身體裡交織著、碰撞著,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小尷尬。
城府再深,也難以掩飾他內心的矛盾。
“回答的這麼快,走心了麼?”蘇雲鄙夷的問道。
我忍……趙文華握拳,嘎吱……
“哦,是這樣。肝紫癜病的影像的確和肝癌不好區別,但要是仔細看,能看見亞急性期或是慢性期的血清鐵沉積的影像。”
鄭仁放慢腳步,簡單解釋了一句。
“那要是急性期或是超急性期呢?”趙文華見鄭仁要離開,順著話頭問道。
“長沒長腦子。”蘇雲鄙夷的說道:“肝紫癜病分幾型?”
“兩型。”趙文華順嘴說了出來。
剛一回答,趙文華心裡把自己一頓臭罵。
賤皮子麼!
蘇雲居高臨下的問自己話,他以為他是誰?醫大附院的教授?
呃……還別說,他還真是醫大附院的教授,雖然只是副教授。
最近兩次的tips手術教學是蘇雲去做的。
但這也不行啊!就算他是教授,自己可不是醫大附院的學生!
然而……
還是忍吧。
我忍……趙文華握拳,嘎吱……嘎吱……
“對麼,單發的和彌漫的。”蘇雲就像是在醫大附院給學生們上課一樣,竟然還鼓勵了一下趙文華,“只要不是特別大的肝紫癜,都不會有反應,大多都是體檢發現的。”
“……”
趙文華心裡這個不舒服,老子知道,不用你教!
“所以基本上看不見超急性期的肝紫癜病,一般都是亞急性期和慢性期。”鄭仁微微笑了笑,“能看見血清鐵沉澱的影像,雖然患者的肝紫癜病占位比較小,但中心部位看的還是比較清晰。”
“……”
“嗯,那就這樣吧,趙教授你沒別的問題了吧。”鄭仁問到。
“沒了沒了,辛苦。”趙文華心裡面想著核磁增強的影像,主要看陳舊性出血的沉澱信號,一時沒注意,蘇雲問了一句話他又下意識的回答道。
趙文華握拳,嘎吱……嘎吱……嘎吱……
“有啥辛苦的,你回去好好看書。東西直講一遍,以後要記住哦。”蘇雲笑眯眯的說完,和鄭仁走到更衣室門口。
“老板,我去寧叔那面,有事兒給我打電話。”蘇雲笑呵呵的說道:“寧叔說了,上次宮內手術,你表現的很好。”
“哦,去吧。”鄭仁直接走了進去。
看著更衣室的大門,趙文華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
進去,再被鄭老板奚落一番,好生無趣。
可要是不進去,自己也得上手術啊。
算了,還是算了。想了想,趙文華決定不和鄭老板見面的好。
自己這面稍等一下也無所謂的。
不過孤零零的站在手術室門口,看著很古怪,他拿出手機,聯系周末去飛刀的事兒。
對方很明顯有些驚訝,一向高傲的趙教授竟然會打電話過來。
問那面要了片子,趙文華又說了幾句閑話,估計鄭老板已經進去了,這才慢悠悠的去換衣服。
進了手術室,趙文華有些感慨。
一般手術室的術間不是固定的,都是護士長排。哪位教授在幾手做手術,相對都是隨機的。
醫生對此也沒有需求,手術室都一樣,即便是4手之類的對於醫生來講也沒有任何忌諱。
可是鄭老板的手術室卻是固定的。
1手,進門就是。
方便,誰在裡面做手術路過的人一看就知道。
這小兩個月以來,1手那張椅子上坐著的課都是同樣的身影。每次路過的時候,趙文華都用眼角余光看一下。
想到這裡,趙文華嘆了口氣。
鄭老板像是鎮宅的寶物一樣,就在1手裡穩穩的坐著,每天11點多下台,幾乎雷打不動。
這才多大歲數,就學會在外面看手術了,這種風氣真心要不得。趙文華心裡想著,略有點酸。
路過1手,他探頭往裡面看了一眼。
想像中應該是山一般的身影,可是……今兒的山有點高,但卻有些虛。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坐在操作間裡,正在專心致志的看著手術。
趙文華一怔,今兒誰來了,怎麼有機會被鄭老板用止血鉗子敲?
說起止血鉗子,這讓趙文華羨慕不已。
那個地北省禿頂的老大夫,只是地方上的教授而已,來到帝都的時間也不長。趙文華偶爾下午加台手術,在電腦裡找到還沒刪除的手術全過程,清晰的知道術者水平一日千裡的進步著。
只是一個禿頂的老頭子,
只是一個地方上的教授,
被鄭老板敲幾下後,水平比自己都高。
我……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