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幫忙!”麻醉師打開術間的門,大聲的吼道。
鄭仁毫不猶豫直接轉身一溜小跑,直奔9手。
“伊人,看好林淵。”他匆匆忙忙的,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話。
蘇雲也顧不上痛打落水狗,和鄭仁一路跑了過去。
老賀拉著平車走到一半,看見鄭老板和雲哥兒跑走,知道是出事兒了,馬上放開平車,也跟著跑了過去。
方林剛剛拉著患者出來,聽到9手裡傳來慌亂的各種儀器報警的聲音,他也想要去看一眼。
“帶患者趕緊走!”蘇雲瞪了方林一眼,和鄭仁跑進9手。
患者可是局麻,術後張羅著要走回去呢。這要是看見術中意外,不可測的風險太多。
鄭仁大步走進去,抬眼觀察心電監護。
心電監護上顯示的心率為室顫,就看了不到3秒鐘,心率從50次/分已經降到了35次/分。
“把人放平。”鄭仁沉聲道。
麻醉師把著氣管插管,幾個人協力把患者放平。此時,心髒已經驟停。
蘇雲直接開始胸外心髒按壓。
“腎上腺素1mg,阿托品0.5mg靜脈注射。”鄭仁眯著眼睛看患者,嘴裡下著醫囑。
他根本不管此時站在手術台上的人到底是誰。
祝教授也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食管癌手術,術中患者呼吸循環驟停,這是怎麼回事?
鄭仁把無菌單拽下去,患者頸部清晰可見皮下氣腫。
和系統面板相互對照,鄭仁心裡有數。
“甲強龍,40mg,靜脈注射!”鄭仁繼續下醫囑。
急診急救的時候,只要有一個人自信滿滿的指揮搶救,一般情況下,其他人都不會質疑。
“冰帽。”
“腎上腺素!”
“多巴胺8μg·kg/min泵入。”
“先推一支多巴胺。”
“老賀,檢查呼吸機的管道。”
“阿托品0.5mg。”
一條條醫囑下達,整個手術室裡沒有了慌亂與忙碌,所有人開始動起來。
術者祝教授和他的助手雙手平舉在胸前,看的傻了眼。這搶救,也太熟練了。
患者有皮下氣腫,有可能是呼吸機管道出現問題,更有可能的是手術剝離的時候把氣管給弄破了。
弄破氣管,還沒注意到……
“麻醉師,手控操作。”鄭仁繼續說到。
3分鐘後,患者呼吸循環穩定,但spo2持續在74%~82%波動,petco2波形間斷出現,手控呼吸發現存在漏氣。
“鄭老板,管道沒問題。”老賀最快的速度檢查了一遍管道後報告到。
“術者,給患者胸腔注射生理鹽水1000ml!”鄭仁不認識今兒做手術的祝教授,他直接用術者做稱呼。
巡回護士馬上打開生理鹽水的瓶子,祝教授怔了一下。
闖進來的人是鄭老板,祝教授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他心裡清楚,自己只有資歷、年紀比鄭老板深,真說手術,別提現在自己已經老了,即便是年輕的時候水平處於巔峰期也趕不上他。
祝教授心中各種情緒交雜,說不出來那種滋味。
不過他邏輯判斷,知道鄭老板要干什麼,還是接過注射器順著戳卡往胸腔裡打生理鹽水。
患者從側臥位改成平臥位,水肯定是打不多。祝教授估計著往胸腔裡打生理鹽水的量,覺得要冒出來。
“扶著氣管插管,體位高一點。”祝教授在胡思亂想著,鄭仁的聲音已經傳來。
“老板,心率暫時穩住了。”蘇雲道,“抓緊時間,通氣量也不可能長時間這麼低。”
“刷手。”
鄭仁走去刷手,速度很快,能看出來他心裡焦急。
祝教授把1000ml生理鹽水都打進去後,鄭仁和蘇雲已經刷手回來。
“老板,你穿衣服,我再消一遍。”
呃……這是……祝教授怔了一下。
這是要搶自己主刀的位置!他心裡羞愧交加,特別憤怒。
可光是憤怒是沒用的,手術已經出了紕漏,鄭老板是來救火,而不是來羞辱自己。
這一點祝教授清楚。
藥,再苦,也得咽下去。誰讓手術是自己做出問題來的呢!
鄭仁換了衣服,直接站到祝教授的身邊,接過腔鏡設備,“手控呼吸,現在來。”
麻醉師小心翼翼的捏著皮球,做著手控呼吸。
腔鏡鏡頭在水裡找到氣管的位置,鄭仁看著屏幕。很快在氣管隆突上方約4cm出現約0.5cm破裂口。
隨著麻醉師捏皮球的動作,破裂口的位置咕嚕咕嚕有氣泡冒出來。
“老賀,氣管插管再深一點。”鄭仁道。
老賀點頭,他和這台的麻醉師配合,一面手控呼吸,一邊把氣管插管往下面送。
越過破潰的位置,再次固定氣管插管。
“針,線。”
蘇雲站在鄭仁旁邊,把祝教授和他的助手都擠下去。
祝教授心裡這個郁悶。
可總不能在手術台上爭執不是,剛剛患者心跳停了,這要再鬧起來也不好看。
祝教授站在鄭仁身後看著,只看了十幾秒就發現鄭老板手術做的真好。
氣管破裂處很快縫合,鄭仁看了一眼心電監護——血壓125/94mmhg,心率67次/分,血氧飽和度98%~100%。
應該不會有問題了,鄭仁轉身下台。
蘇雲微微頓了一下,嘆了口氣,也轉身下來。
“鄭老板,沒事了?”老賀問道。
“嗯。”鄭仁忽然意識到蘇雲好像是嘆了口氣。
胸科手術……
“找機會咱們做胸科手術。”鄭仁小聲說道。
“沒事。”蘇雲有點沒精神,道:“一個胸腹聯合腔鏡的食管癌手術,沒什麼好做的。”
蘇雲也知道老板擔心林淵,沒心思做一台普通的食管癌手術。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出術間。
“鄭……鄭老板,謝謝。”祝教授說道。
“哦,不客氣。”鄭仁回頭微笑,隨後離開。
“咦?林淵呢?”蘇雲看走廊的盡頭林淵已經消失,詫異的問了一句。
“應該是緩過勁兒來了。”鄭仁道。
“剛才她怎麼了?”老賀在一邊問到。
“硫化氫中毒。”鄭仁道,“長時間硫化氫刺激,嗅覺系統可能不會那麼敏銳,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