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勇也不含糊,分開人群,直接走了進去。
鄭仁蘇雲跟在後面,鄭仁仔細觀察這群鬧事兒的人。
是小貸來要賬的?不像。沒有紋身,男女老幼都有,鬧的凶的只有最前面十幾個人,剩下的像是在看熱鬧。
再說,現在掃黑除惡都什麼樣了,還有小貸敢這麼囂張?不可能!鄭仁隨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病區裡面,傳來一陣陣嚎叫聲,聲嘶力竭。
不是自家的事兒,鄭仁的心率很正常。這要是發生在912,怕是此刻這貨的心率至少要120次/分。
隨著周春勇走進去,只看加一個女人躺在地上,殺豬一樣的嚎叫。有幾個家屬膽怯的想要上去扶,但面前一個彪形大漢,鐵塔一般杵在那,眼珠子一橫,凶光畢露。
他旁邊一個女人正在搜身。
和周春勇描述的畫面不一樣啊,鄭仁有些詫異。
“老板,看見沒?不講理的遇到不要命的,就這樣。”蘇雲見沒什麼事兒,也放松下來,小聲說道。
“來病房撒野,我媽要是心梗犯了……”說著,彪形大漢頓了一下,眼睛逐一掃過那群鬧事兒的人。
他目光轉換的速度很慢,像是要記住在場每一張臉。
不管目光看到誰的身上,誰都有些畏懼,有的人甚至低下頭,向後縮了縮。
“老子挨個找你們,讓你們家破人亡。”彪形大漢沒有聲嘶力竭,只是平平淡淡的說一件事兒而已。
“啪~”耳光聲響起,“閉嘴!”
他旁邊的年輕女孩兒在搜身,躺在地上撒潑的女人臉上一個紅巴掌印,像是鵪鶉一樣老老實實的縮著。
年輕女孩兒找的不耐煩,直接說到:“身份證呢!”
鄭仁覺得有意思,大家竟然還這麼冷靜,看樣子這個大漢不是一般人啊。
地上撒潑的女人手抖著,拿出一張身份證。女孩兒拍了照片,說到:“哥,地址留下了。”
“嗯。”大漢冷笑,“都滾!”
一群鬧事兒的人如縫大赦,只有最前面和大漢對峙的一個男人撫了撫眼鏡,一臉苦笑。
他嘆了口氣,道:“這位大哥,我們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才知道我爸來手術了,就趕過來。”
“……”鄭仁楞了一下。
這事兒越來越離奇詭異,連周春勇都停住腳步,詫異的看著。事態要發展到哪一步,還真的不好說。
“自己爹住院自己都不知道,你還舔著臉在這兒說!”彪形大漢鄙夷的眼神肆無忌憚,看的那個中年男人惱羞成怒,滿不在意。
“還不是因為那個小狐狸精!”中年男人手指著一個病房門口探頭出來看情況的人,怒吼道。
“房子也賣了,退休金也都在小狐狸精手裡,連做手術都特麼不跟我說,我有什麼辦法!”中年男人惱怒的樣子,渾然忘記了彪形大漢的可怕,他怒吼著,聲音在走廊裡回蕩。
“麻痹的你小聲點。”彪形大漢皺眉,說到。
鄭仁順著中年男人手指的人看去。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探頭看著這面的情形。
大媽倒是也有可能,但絕對不會被叫做小狐狸精吧。鄭仁想著想著,腦子開始發熱。這種難解的題目,比做台手術都累。
周春勇見事情雖然沒有解決,但是卻被彪形大漢給控制住了,走上前沉聲道:“這裡是病房,鬧什麼鬧,都散了。”
作為科室大主任,周春勇自然有一股氣度。
彪形大漢笑了笑,瞥了一眼那群人,隨後離開,轉身回了病房。
中年男人向前走了兩步,周春勇看著他,沉聲道:“還是想鬧事兒?”
“您是……”
“我是這裡的主任,周春勇。”周春勇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獅王一樣,直接說到,隱隱帶著些火氣。
“周主任,不是不是,您別生氣。”中年男人一臉愁容,道:“今兒人是有點多,都是家裡的親戚,我找他們來是做個見證。”
“見證?”
“我要和我爸脫離父子關系。”中年男人已經想的很通透了,堅定說到。
“……”周春勇楞了一下。
還以為是什麼潑天大禍,沒想到就特麼是一個家庭糾紛。
不過事情還是要控制的,要不然家庭糾紛鬧的不可收拾,也不是沒有。
如果在街上遇到家長裡短的事情,周春勇也不願意搭理,樂不得的看個熱鬧。但這裡是帝都肝膽,是介入一科,出了事兒自己要跟著吃鍋烙的。
“你自己去,其他人在病區外等著。”周春勇說到。
中年男人也沒辦法,回頭交代了幾句,便走了進去。
“老板,真佩服這個患者啊。”蘇雲笑著小聲說道。
“佩服?”
“當然。”蘇雲也不說明,跟著患者家屬向前走過去。鄭仁不明所以,也去看一眼。
中年男人來到病房門口,和那個年輕的小男孩兒對視,道:“小狐狸精,這回你知足了?”
年輕的男孩兒22、3歲,就像是周春勇說的那樣,看著很討喜的一個年輕人。
他毫無畏懼,和中年男人對視。
“我們是真愛。”年輕人淡淡的說到。
一道炸雷在鄭仁頭頂炸開,細碎的銀蛇到處亂爬,頭發一根根豎了起來,隱約能聞到焦糊的味道。
鄭仁對同性,沒什麼歧視,完全沒感覺的一件事兒。
但他往屋子裡瞄了一眼,患者有印像,是第9個上台的。71歲男患,乙型肝炎病史30余年,伴有門脈高壓、胃底靜脈曲張。
城裡人真會玩,鄭仁苦笑了一下。
不過也好,這麼鬧一場,蘇雲也就不會喝那麼長時間了。明天一早看眼患者還要去趕飛機。
周春勇也被雷的外焦裡嫩。
他看著中年男人和年輕人之間在說著家產的事情,興致寥寥。
這麼個破事兒把自己鬧的熱血沸騰,重新找回來幾十年前的感覺,還真特麼的!
周春勇嘆了口氣,道:“你們出去說,這裡是病房。”
說完,他去查看倒地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