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麼?”急診內科的醫生問道。
“我……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兒抽抽搭搭的問道。
“我說你要死了麼?”急診內科醫生臉上還是那副表情,和蘇雲一樣欠揍。
“我是不是淋巴癌啊。”女孩兒摸著頸部淋巴結,哭著問道。
“什麼淋巴癌,就是流感。你要是想吃藥,就用點退燒藥,但我覺得沒必要。回去多喝熱水就好了,別大晚上在醫院折騰。”急診內科醫生說到。
這個態度,能在急診科活下來,真是需要極強大的運勢才行。
鄭仁笑吟吟的看著急診內科醫生處理患者,心裡想到。說話大喘氣、語序有問題,碰到個脾氣不好的,真的是會打起來的。
不過他看病是沒問題的,處理也無可挑剔。
女孩兒身後的人看著年紀也不大,估計是同學什麼的,客客氣氣的又問了幾句相關的事情後,確定醫生的意思就是多喝熱水。
推著輪椅准備離開,急診內科的醫生道:“胸片拿著。”
“呃,不用了,我們也看不懂,沒事就行。”患者的同學說道。
“拿回去,萬一有用呢。”急診內科醫生回去,看樣子應該是取之前的胸片,隨後掛到輪椅後面的扶手上。
“以後有日食,舉著胸片看,效果很好的,比戴墨鏡強。”他說道。
鄭仁和蘇雲對視,真心無語了。
“鄭老板,您怎麼在?”鄭仁剛想走,身後傳來李主任的聲音。
“哦,我把錢交住院費,給患者家屬了。”鄭仁轉頭說到。
他瞄了一眼平車上的患者,猶豫了一下。
系統面板上的診斷,可是有點復雜。
李主任表情很精彩,但這一天他被遠房親戚給磨的沒了脾氣,明兒還有一台很大的手術,這面也顧不上什麼紅包不紅包的。
“剛剛去做ct了?”鄭仁問道。
“嗯。”李主任手裡拿著ct片子,他沒聽出來鄭仁語氣的改變,拿著片子說到,“ct片顯示基底節區高密度影。”
鄭仁看著患者左手微微抬起,不斷的顫抖。與此同時,她的左腳也在不停的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在跳舞一樣。
只是她只有一半的身體在抖動,右側完全正常,舞姿詭異。
“不像是普通的舞蹈症。”蘇雲在鄭仁身邊說到。
“嗯。”鄭仁道,“李主任,查一個血糖吧。”
“查什麼查,已經喝了符水,很快就好。”一個看上去大概六十多歲的老爺子在後面說到。
鄭仁皺眉。
又聽到符水這兩個字,他有點厭煩。尤其是患者家屬說的理直氣壯的,像是來醫院看病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過一樣。
“老板,你考慮什麼病?”蘇雲也不客氣,接過李主任手裡的頭部ct,拿出片子,對著燈光看。
鄭仁瞄了一眼,冷冷的說到,“先查個血糖看吧。”
“你誰呀你。”老爺子見兩個年輕人站在這裡說東說西,一下子就不高興了,他怒視鄭仁和蘇雲。
蘇雲聳了聳肩,把片子裝回去。雖然願意懟人,但蘇雲心裡有數,什麼人能懟,什麼人不能懟。
這種老人,屬於禁區之一。
說的激動,一下子心腦血管疾病犯了,直接躺到地上,這都是大麻煩。和這種人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這是蘇雲行為辦事的宗旨。
“李主任,片子給你了。”蘇雲笑了笑說到。
李主任也有些坐蠟,他想要兩面勸勸,但見鄭老板也沒在意,而是閃開路,只好歉意的衝著鄭仁笑了笑。
“老板,憋屈不?”蘇雲笑著問鄭仁。
“患者有問題。”鄭仁沒有回答蘇雲的問話,而是說病情。
“長眼睛都知道她有問題,問你憋屈不憋屈呢。”蘇雲笑道。
“憋屈。你說他們怎麼會習慣喝符水呢,真是奇怪。”鄭仁嘆了口氣,沒有走,而是坐在候診的椅子上。
這面的椅子不是硬塑的那種,帶著薄薄的海綿墊子,坐起來有點舒服。
“你一直讓查血糖,考慮是糖尿病紋狀體病?”蘇雲問道。
“嗯,錐體外系改變,頭顱ct提示雙側尾狀核,豆狀核對稱性稍高密度影,考慮是不是有血糖高引起的非酮症性舞蹈病。”
“再有就是有沒有肝病基礎,考慮獲得性肝病變性;一氧化碳中毒可能不大,但也可能是這種表現;或者是其他重金屬中毒等。”
“考慮的真多。”
“查一下血糖最方便。”鄭仁道,“不過綜合之前的情況,我判斷王道士說的最有可能。患者血糖控制不好,吃了帶激素的獸藥符水後,血糖進一步的升高,病情惡化,導致非酮症性舞蹈病。”
“你這麼說,邏輯、理論倒是都很充分。”蘇雲點了點頭。
蘇雲的語氣很平和,很少見。他擔心自家老板被人懟回來,心氣兒不順。
再有幾個月諾獎就要開始評審了,要是這時候倒在這麼一個地兒上,耽誤了諾獎,那是何苦來的呢。
可是看自家老板的樣子,蘇雲啞然失笑,那貨根本不會在意患者家屬是什麼表現。他憤怒的點不在於自己被懟了,而在於那張用強力獸藥書寫的符紙。
真是什麼東西都敢往下喝,蘇雲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了出去。
“咱們回去?”蘇雲問道,“坐在這兒傻等什麼呢?”
“沒事,李主任應該會查血糖,這麼最基礎的事情都不做的話,這麼多年的臨床都白干了麼。”
鄭仁笑道。
只是蘇雲能感覺到自家老板的笑容裡帶著一絲憤怒。
在社區裡騙老頭、老太太錢的騙子可惡,而眼下這種讓病情變重、以至於失去控制的人更可惡。
正想著,李主任急匆匆的走出來,一路小跑著來到鄭仁和蘇雲的面前。
“鄭老板,蘇教授,指尖血糖27.2mmo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