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帶著醫療組全班人馬來到斯德哥爾摩。
頒獎麼,可以說是人生旅程中一個很重要的點,值得紀念。而且整個項目大家做的工作都很多,這時候帶誰不帶誰都不好。甚至鄭仁還沒忘記給柳澤偉打個電話,邀請他一起過來,只是老柳不太好意思。
今天略做修整,眾人去了幾個景點。市政廳是10號的會場,並沒有先去踩踩點。在鄭仁看來拿獎也就是一個形式,沒什麼重要的。
去了老城、王宮,剛進斯德哥爾摩瓦薩沉船博物館,看到那艘被臨時改成雙層的老式戰艦。
導游講解這艘戰船本來是單層炮艦,可是國王得知當時瑞典的海上強敵丹麥已擁有雙層炮艦,便不顧當時本國的技術條件,下令把炮艦改造為雙層,1628年首航幾分鐘便沉沒,直到1961年才重見天日。
充滿了時間滄桑的沉船、皇宮,玩的算是開心。這裡雖然人很多,鄭仁卻沒像是逛超市、市場的時候一樣精力值“刷刷”的往下掉。
還沒離開博物館,鄭仁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鄭仁的疲憊一掃而空,表情肅然中帶著幾分……古怪。
“鄭仁,我爸打來的?”謝伊人聽出來說話的意思,但是見鄭仁表情有些怪異,她小聲問道。
“嗯,寧叔說……他卡了魚刺。”鄭仁說著,回頭看馮旭輝,“小馮,有取魚刺的大鑷子麼?”
“有普通的無菌鑷子,可是喉鏡沒帶來……”馮旭輝有些遺憾。
出門在外,畢竟不像是在帝都一樣方便。他帶了4個大大的拉杆箱,裡面除了介入手術的裝備之外,還有急診急救的裝備。至於喉鏡,那太大了,所以這次沒帶著。
“寧叔,您在哪?”鄭仁老老實實的問道。
“從karolinska醫院剛出來?”
從臨床角度來講,這屬於既往史。但謝伊人清楚謝寧的脾氣秉性,先去的karolinska醫院,然後才找鄭仁,肯定是看病的過程中出現了什麼問題。
只是到底是什麼問題,先別在電話裡問了,還是見面再說。
謝伊人拍了拍鄭仁的手背,拿過電話,問了兩句,約好在酒店見面。
“老板……”蘇雲已經憋不住笑了。
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天宮賜福!可這種話要是說出口,謝伊人會不會生氣可就不好說嘍。
“一枚魚刺,昨天晚上卡的,去karolinska醫院折騰了一天,說是喉鏡都上了兩次還是取不出來。約了明天一早手術……”
聽到鄭仁說的經過,謝伊人也覺得不可思議。
“終於到你鞍前馬後的時候了,老板,說實話要是給寧叔取魚刺的話你的手會不會抖?”蘇雲問道,“要是手抖的話我來吧。”
“假如魚刺真的存在,手就不會抖。”鄭仁很認真的說道。
他的聲音堅定,肩膀微微展開,腰挺的筆直,仿佛一名要登上硝煙彌漫戰場前線的戰士一般。
“放輕松,只是魚刺,魚刺!”蘇雲笑道。
“魚刺也分地兒,要是卡在扁桃體,那事情就好辦了。在這種情況下,拽住舌頭一下子就取出來了。”鄭仁面色凝重,蘇雲聳肩。
做連體嬰心髒分離手術前自家老板似乎也沒這種表情,那時候更多的是興奮,而此時多了幾絲凝重。
“要是在扁桃體周圍沒能發現魚刺,就需要向下探查。這時候可能需要間接喉鏡和特制的異物鉗。由於探查得深,患者一般會有嘔吐感。”
“要是還在下面,可能已經扎進食道,是不是碰到主動脈……”
“老板,你別烏鴉嘴了!”蘇雲都顧不上語氣和表情,也沒有噴自家老板。謝伊人的臉色在鄭仁說到這裡的時候相當不好看,天陰欲雨。
前些時間做了兩台魚刺卡在大動脈上的手術,很危險的那種。老板這種分析,除了能制造驚慌以外,根本沒什麼作用。
“在karolinska醫院折騰了幾個小時,我擔心魚刺扎進去了。”鄭仁沉浸在病情分析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克服對老丈人的恐懼。
蘇雲踢了一腳之後,鄭仁才意識到伊人可能會害怕……
他馬上握住伊人的手,柔聲說道,“沒事,只是魚刺。”
“可……”
“我剛剛說的那些都是極特殊情況,發生的幾率不超過萬分之一。而且有我在,放心吧,肯定不會出事。”鄭仁堅定說道。
天上彤雲密布,已經飄起雪花,就像是謝伊人的心情。剛剛玩的開心,沒想到還沒等去吃飯,就遇到了這麼一碼子事兒。
上了車,鄭仁剛一坐穩就直接鑽進系統空間裡。
看見坐在系統手術室椅子上的實驗體,鄭仁先是楞了一下。這種“怪異”的姿勢自己可沒有遇到過。
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沒有花費過手術訓練時間拔過魚刺不是。但這是寧叔有問題,自己不能因為只是魚刺而大意,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忽然,一個念頭閃出來。要真是扎在主動脈上,自己還要解剖寧叔的實驗體嗎?
這個倫理、邏輯的問題隨即被鄭仁揮散。
看了一眼周圍的設備,竟然有一個簡易喉鏡……鄭仁頓時手腳有點麻。
大豬蹄子給配備了喉鏡,那就意味著魚刺還是比較深的,正常情況下看不見。
小馮又沒帶設備,自己改怎麼辦?
瞬間愣神,鄭仁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先把實驗體的魚刺取出來。最起碼也得知道位置,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實在不行找梅哈爾博士聯系一台喉鏡,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就怕寧叔對醫院已經有心理陰影,說什麼都不肯去。
鄭仁穩了穩心神,戴上無菌手套,拿起喉鏡開始給實驗體做檢查。
喉鏡下去,果然在咽隱窩的位置發現了一根魚刺。鑷子夾出來,整個過程耗時2分鐘。
沒什麼難的,除了要用喉鏡之外,別無難度,karolinska醫院連根魚刺都取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老丈人對自己的考驗?還是說有其他心思?鄭仁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