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內涵管被包裹的太結實了,朱良辰動了兩下用力稍微大了一點。可就是這點力氣,在x光下,他愕然看見內涵管斷了……
md!朱良辰這回一動不敢動了。
內涵管本來應該3-6個月就取出來的,可是患者挺了足足14年。塑料早都老化,維系它一直存在的原因是上面附著的泥沙樣結石。
結果用力略大了一點,內涵管就斷在膽管裡。
朱良辰先是怔了一下,隨即覺得自己的手有點麻,他看著管道的影像楞了幾秒鐘,便干淨利索的停止了手術。
出現意外情況,還是自己把握不好的那種,肯定不能硬做就是了。這時候必須要打親友電話,詢問其他人是不是有類似的經驗。
朱良辰本身經驗豐富,但總有他沒遇到的病情,比如說現在。
“稍等我一下。”朱良辰沒有和助手解釋,摘掉無菌手套,撕掉無菌衣,穿著鉛衣就匆匆的離開。
來到手術室的一個儲物間,朱良辰拿出手機,找到鄭老板的電話。在撥通的那一瞬間,他猶豫了一下。
他肯定不會知道,還是問問孔老大吧。
把手指從鄭老板的電話號碼上挪開,按返回鍵,開始尋找孔主任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孔主任就接了起來。
“老大,我遇到了點事兒,咨詢一下你。”朱良辰語氣很嚴肅的說道。
“對,一個14年前我急診下內涵管的患者現在有膽道結石包裹內涵管後把膽道給給堵住了。”朱良辰簡單扼要的說明情況,“正在做手術,我抓住內涵管,那玩意一動就斷。老大,你遇到過這種情況麼?”
“呃……我琢磨一下的。”朱良辰聽孔主任說也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有些氣餒,他嘆了口氣,道:“不行我就和患者家屬說一下情況,還是開腹取吧。”
“那好,我去忙了老大。”
說完,朱良辰落寞的掛斷了電話。
自己沒遇到過,孔老大也沒見過這種情況。
醫學是一門經驗科學,沒遇到過的情況誰都吃不准到底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
一個不小心,慢診手術就要變成急診。膽道破裂,裡面還有膿,感染、休克、死亡……
朱良辰有些茫然。
他把手機放下,孔老大也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那自己只能靠自己了。
迅速的梳理了一下患者情況,朱良辰開始琢磨解決方案。找外科來台上會診是必須的,這時候絕對不是強項好面子的時候。
帝都肝膽麼,外科實力是很強的,這是朱良辰的底氣所在。
關鍵是患者那面要怎麼說,朱良辰有些苦悶,他右手死命的握著手機,安靜的儲藏室裡隱約能聽到咯吱咯吱的響聲。
患者沒錢,所以沒來醫院取內涵管。取個內涵管要多少錢,屁大的手術,結果變成現在的樣子。
最近真是諸事不順心,朱良辰再一次苦悶的想到這裡。患者沒錢,外科手術、術後還要去icu,一天一萬多……一想到這裡,朱良辰的腦子嗡嗡疼。
有電話打進來,手機猛然間震動,嚇了朱良辰一跳。
不過這也把他從沮喪的情緒中拉了回來,是愛人找自己回家吃飯麼?應該不會,說了科裡有事兒的。那會是誰呢?
拿起手機,朱良辰看了一眼,竟然是孔老大。
“老大。”
“呃……好,我這面等一下再和患者家屬說。”
“需要外科來會診麼?”
“行,那我等你。”
掛斷了電話,知道孔老大要趕過來,他心中微暖。
有人幫襯一把,在一起商量著來,肯定要比自己冒蒙弄強了很多。朱良辰嘆了口氣,關鍵時候還是自家老大靠得住。
……
……
鄭仁吃過了飯,和伊人帶黑子出門遛彎,回來坐在茶幾前編紅繩。
他對此已經麻木了,甚至這幾天發現一邊編紅繩一邊和伊人聊聊天似乎也不錯,省得自己的手總是空落落的難受。
“鄭總,6床患者要求自動出院。”常悅接了住院總的電話後和鄭仁說道。
“嗯?為什麼?”鄭仁問道。
“下午找我談了一會,我讓他們自己想明白,要出就出,咱總不能攔著。”常悅的態度有點生冷,看樣子很不高興。
“到底怎麼了?是和護士鬧矛盾了?”鄭仁一邊編著紅繩一邊問道。
“不是,是嫌棄咱們的態度太殷勤了,覺得技術不行,靠不住。”常悅道。
“……”鄭仁楞了一下,“殷勤?靠不住?”
“嗯,本來都好好的,准備做手術。患者的兒子估計問過很多人,都說tips手術的難度很大。”常悅道。
“肯定大啊,患者有疑慮也是應該的。”
“問題不在這兒,我下午給患者送紅繩,說是鄭教授親手編的。一般的患者和患者家屬會很開心,可今天的患者家屬當時還笑呵呵的聊了一會,但過了半個小時就來找我說要出院。”
鄭仁沒插話,而是靜靜的聽著。在醫院裡什麼人都能見到,發生什麼事兒也都不意外,鄭仁並不覺得什麼詫異的。
“我問了一遍,患者家屬開始還不說,光說是家裡有急事兒要馬上回去。”
“後來我問的緊,說了實話。據說是這幾年天天往醫院跑,總結了一套經驗。房間越破、患者越多,醫生護士態度越不好的醫院就是好醫院。”
蘇雲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一只手盤著黑子的狗頭,一邊說道:“這話沒錯。”
鄭仁笑了笑,是因為送紅繩,患者家屬覺得態度有些殷勤了吧。
“所以患者家屬說要走,我就問他知不知道今年諾獎的事兒,你猜患者家屬怎麼說的?”
“作假唄,學術界這點破事兒誰不知道。”蘇雲不屑的說道。
常悅沒說話,看樣子被蘇雲說中了。
鄭仁也沒往心裡去,總不能拉著患者不讓他走就是了。患者家屬有自己的判斷,這種事情誰能說得好。
【他們說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