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假的。”大波浪卷道:“是不是鄭老板跟人串通,在人前演戲啊。”
“你這才是扯淡。”絡腮胡子聽她總是有意無意的找鄭老板麻煩,早都厭煩了,語氣也越來越是不好,“鄭老板還用串通?按照你這麼說,我也是被他收買的唄。”
說著,絡腮胡子從屁股底下拿起衣服,就往大波浪卷面前塞。
一股子酸臭的味道迎面而來,嚇的大波浪卷花容失色。
“你聞聞,你聞聞!”絡腮胡子道:“這都什麼味道了。我哪有錢去搞你說的這些個事兒!但凡有點錢,誰在這兒遭罪。”
大波浪卷頗有幾分姿色,絡腮胡子色心本來就略大,要不然也不會在直播平台給主播打賞,把家底都打賞空了。
雖然這裡人多,加上內心道德的束縛,不能動手動腳的。可是多說幾句話,和大波浪卷距離近點,這種事兒絡腮胡子還是願意做的。
至於鹹豬手要不要揩油,就看情況了。
大波浪卷連連往後躲,用手擋住口鼻,一臉厭惡。
“啪~”李曉梅一巴掌拍在絡腮胡子的手上,“一邊去。”
絡腮胡子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把衣服坐在屁股底下,說到:“我就是看不慣她對鄭老板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那股勁兒。”
“鄭老板是給她領導做的手術,她巴不得領導早點死呢。是吧,大妹子。”飛雲浮嬉笑說到。
大波浪卷看著和消防通道裡的人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個獼猴桃混到雞蛋堆裡,已經長毛了,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嗯,領導是特別討厭,俺們村子的……”絡腮胡子滔滔不絕的啰嗦著。
“妹子,可不能被騙了。”大波浪卷直接把絡腮胡子給屏蔽掉,和李曉梅說到:“他們是不是跟你說,要用什麼東西救命,但是醫院沒有,正好有醫生出國開會,手裡有現成的,但是沒入醫院的帳,讓你交現金來著?”
李曉梅怔住了。
常悅躲在黑暗裡,越聽越不對勁兒。
這是誘導式的聊天方式,自己也經常和患者家屬這麼聊。所謂先入為主,就是這樣。只不過大波浪卷的聊天級別還很低,剛剛入門都算是誇她了。
心中一動,常悅把手機扣過去,放在手裡,往大波浪卷那面湊了湊,問道:“沒人這麼說。”
這句話很簡單,可是常悅的語氣有問題。
帶著幾分惶恐和驚訝,像是一些小把戲讓人給戳破了似的。
大波浪卷聽常悅這麼說,一下子來了精神。躲在黑暗中的那人她看不清楚,不過能坐在這“難民營”裡的,肯定是患者家屬,這一點毫無疑問。
她說話的語氣,真是欲蓋彌彰,這裡面果然有貓膩!
“妹子,我是帝都本地人,你們外來看病也不容易,大家都挺難的。”大波浪卷先盡量拉進關系,但她實戰經驗真的是太少了,而且大多都是機關裡勾心鬥角的那一套,根本用不到和外地患者家屬溝通上。
猶豫了一下,大波浪卷決定用簡單粗暴直接的方式解決問題。
“妹子,你有什麼委屈就直接說,不用怕那幫大夫!”大波浪卷道:“我剛才說的,是他們經常用的一個騙局,就為了多掙你錢。沒事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跟姐說,他收了你多少錢都讓他給吐出來!”
“別扯淡了,你這人怎麼這樣。”絡腮胡子也有點急了,“鄭老板那可是菩薩心腸,我們這樣的,打斷了骨頭扔到鍋裡也榨不出多少油來,還用得著鄭老板費心思?”
“嘿。”大波浪卷真是不願意和絡腮胡子交流,她看著劉曉梅,關切的說道:“就是騙錢的鬼把戲,你跟姐說,姐肯定給你做主!”
“沒什麼,真沒什麼。”劉曉梅的態度一下子冷了,她想了一兩分鐘,終於想明白這個大波浪卷要說的真正意思。
“你這妹子,真是單純。”大波浪卷繼續誘導:“現在不是有句話麼,要想富,先手術,做完手術告大夫。”
“……”常悅在黑暗中眼神冷厲了下來。
之前雖然幾乎確定有問題,可是當圖窮匕見的一瞬間,她還是禁不住的有些惱怒。
常悅和大波浪卷之間互不認識,臨床和機關人員之間的距離就像是飛鳥與魚,老老實實在臨床一線工作的人,一輩子都有可能不認識機關某人。
雖然不知道大波浪卷是從哪來的,但是她這種裡挑外撅的行為,看上去特別像是職業醫鬧來挑唆患者家屬鬧事。
海城的大黃牙他們,當時在醫院的各個容易出現重患的地兒都有人看著。
比如說急診科,比如說icu。
這事兒,常悅聽蘇雲說過。只要患者家屬情緒有些不好,一般來講都在花錢上。花錢多了,人也熬的倦了,自然心裡一股子火氣。
恰當的時候上來挑唆一下,患者家屬腦子一熱,各種怨念夾雜在一起,就是一起醫患糾紛。
大波浪卷沒有感知到危險,見絡腮胡子都不說話了,得意的說到:“去告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事兒他理虧。”
“後來胃腸外科的人的確是跟我說了,用了一個彈簧圈,但是鄭老板自己從外國帶回來的,說是得一百萬左右,就不管我要錢了。”劉曉梅恍惚的說到:“我哪有錢給他啊。”
“你看看。”大波浪卷終於有所突破,得意洋洋:“就是這樣,一百萬的東西,用進去,能不管你要錢?你當醫生都是開善堂的?”
她有理有據的說法,把幾個患者家屬都說愣了。
“後面,指不定還有什麼招數呢。再說,妹子,我跟你講啊,用不是醫院的東西,這可是很嚴重的違法行為,你這算是抓住真憑實據了,要是告上去,所有醫療費都免了,還能賠點錢,回去蓋個小二樓什麼的。”
大波浪卷像是內心深處的魔鬼,引誘著已經潦倒的患者家屬們。
此刻,就連絡腮胡子都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