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醫生,你太天真了。”蘇雲直言不諱的說道。
“嗯,我那面也有一個類似的事件。”高少傑說道。
“高老師,您講。”廖醫生虛心請教道。
“不是醫生說的,是我一個認識朋友的朋友在酒局上說的。”高少傑道:“吃過兩次飯,一次說起來肚子疼,在網上問診,又在網上查找了一些相關的資料,自己買藥吃後來好了。”
高少傑儒雅笑道:“第一次也是喝了點酒,他看著我說,高哥你說我排隊去醫院門診看病,時間不說,大夫給我開一大堆有用沒用的藥,有的甚至都是國家不讓賣的。這不是騙錢麼?我還不如自己買點藥吃就好了呢。”
“這還是當著我的面,說話比較客氣。要是我不在,不一定怎麼說呢。”
“嗯,老高說的對。”蘇雲笑了笑,“這個矛盾是把醫療推向市場,市場化後必然會發生的。要是換個行業,高端的……比如說律師吧,預約制,一小時得多少錢?老板,你知道葛律師一小時咨詢費多少錢麼?”
鄭仁搖了搖頭。
“5000。”
“這是中檔的律師,要是帝都最頂級的那些律師都1萬起步。”周春勇道。
“說這個沒意義,沒人有解決的辦法,只能盲目的隨著時代往前走。運氣好的,熬到出頭之日。呃,我說的出頭是整個行業規範了,所有就業人員出頭。”鄭仁道。
“老高你繼續說。”蘇雲不滿的說道:“這種事兒就不能聽老板說,他站在中間,腳踩兩只船。”
“我躺在病床上過麼,還記得在海城的時候有個患者問我——大夫,你們抽這麼多血是不是要拿去賣啊。當時我不理解,可是後來就理解了。我因為湯力水過敏住院,一天采血兩次,感覺那一管子血真多。”
“你是太慫,心理作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針管子有多大,非要往不好的地兒想你怨誰。”蘇雲鄙夷道。
高少傑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當時也沒說話,這種矛盾不是我一個小大夫能解決的。”
“後來過了很久,大概有三五個月。第二次吃飯遇見他的時候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一問是生病了,自己在家治療了7天沒好,後來去醫院進了重症最後才好的。”
“這回不說自己看病看的好了?”蘇雲明知故問。
“……”高少傑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蘇雲,又看了一眼鄭仁。事情的結局很簡單,可是鄭老板剛剛說的那段話是真扎心。
只一句話,就讓高少傑沒有心思再說下去了。
“沒事。”鄭仁笑道:“總會好起來的。”
“老板,你這雞湯太油膩了,而且毫無營養。”
“還好了。”鄭仁道,“進入市場後開始是潛規則,後期就是規則。現在處於潛規則被打破,規則重建的時候,可能會比較難熬。廖醫生你盡量別做這些太危險的事情,網絡醫生不好當。”
廖醫生點了點頭。
“醫學是很復雜的學科,相同的病因不一定有相同的症狀,相同的症狀不一定是同一種病。簡單根據患者打字描述症狀就直接確診的都是耍流氓。”蘇雲道,“等真出了事兒,你哭都來不及。”
廖醫生無語。
“你要是在醫院出事兒,周主任還能回護一二,把事情壓下去。畢竟常在河邊走就沒有不濕鞋的……呃,老板除外,那貨命好。”
“別說我,我平時很謹慎的。”鄭仁道,“像是網絡醫生這種,我仔細想過,覺得風險不可控,而且是對患者不負責任。”
“看見了吧,命這麼好的都不敢做,你真以為你會點什麼?”蘇雲笑道。
“而且網上你根本不知道對面是患者家屬還是患者本人,有什麼禁忌症平時常悅和患者聊幾個小時才能都問清楚,你在網上幾分鐘就開藥、對症了?一旦出現過敏等反應,等著死吧。”
“……”廖醫生繼續默然。
“現在網絡上的這種,給幾塊錢……多的給幾十塊錢,你說算是咨詢呢還是問診呢?法律界限太模糊,一旦出事兒網絡公司肯定一推三六九,會像是周主任一樣保護你?”
“省省吧,有那時間多學學技術。周主任今兒的手術我看了,做的就相當不錯。”
“小蘇老師啊,你看你說的。”周春勇連連擺手,蘇雲的話讓他覺得周身不舒服。當著鄭老板的面誇自己手術做的相當不錯?周春勇心裡有數。
“實話實說,最後沒完成是思路的問題。在來的時候,我覺得介入手術取出訂書釘的可能性不大,肯定要外科手術治療。老板總說要試一試,結果就成了。咱們不能和他比,他有病,可能是學者綜合征。”
“你一說學者綜合征我就想起來良醫的男主角。”
“那片子我看了10分鐘就x掉了,但是豆瓣評分很高,大家看的都很歡樂。”蘇雲道。
“嗯,我一猜就是這樣,你是不是看到最開始搶救玻璃碎片導致的氣胸患者臨時做了胸腔閉式引流術後,胸瓶位置高過胸腔60cm左右就x掉的?”
“胸瓶裡是負壓,制作的倒是沒問題,臨時胸瓶也像模像樣。但舉那麼高,真是怕胸瓶的液體不會倒吸回胸腔造成繼發感染麼?”
“所以麼,大眾的口味和欣賞水平都要模糊處理。說的太專業了不行,不專業也不行,中間的點……我覺得常悅把握的是最好的。”鄭仁瞥了一眼常悅,見她和謝伊人正低著頭看手機。
“你們倆,能不能老實點。”蘇雲手裡拿著手機,卻根本沒有任何自覺的說道。
“要你管,你們聊你們的,我和伊人看個懸疑電影,正看到關鍵。”
“咦?你們的智商也能看懂懸疑片?”蘇雲鄙夷的說道,“我看看。”
“利刃出鞘,講護士是怎麼殺人的那個?”蘇雲瞥了一眼就看出來她們在看什麼片子。
“護士,殺人?”周春勇愕然。
“嗯,一個懸疑片,拍的就那麼回事吧。有些硬傷,但是屬於能看的那種。”蘇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