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icu,夏華抓緊時間回病房,接自家老爺子去介入手術室。
他沒有再去琢磨怎麼給鄭老板更多的錢。
自己這點收入,一年下來,都趕不上鄭老板在帝都隨便講堂課。
人家真的是看著高教授的臉來的,而絕不是因為自己給的這三瓜倆棗。
夏華心裡有了點數。
還是自家老爺子看人看的准,只見過一面,還記得鄭老板,知道這人能救他。
來到手術室,鄭仁帶著高少傑、蘇雲把夏華家的老爺子抬到手術台上。
夏華馬上給麻醉科打電話。
有麻醉師在,萬一心髒有問題,插管、上呼吸機也是一種可能的搶救方案,其實麻醉師說的也沒錯。
只是夏華還是有些懵逼,鄭老板竟然伸手一起抬自家老爺子。像是他這個級別的教授,不是應該冷漠的站在一邊,等著開台的麼?
鄭仁隨後把片子插在閱片器上,拉著高少傑給他講片子。
夏華開始做准備。
最起碼的消毒、鋪單子總是該自己做的。
蘇雲連手術室都沒進,大咧咧的坐在操作間的沙發上玩手機。
麻醉師很快跑來,屁顛屁顛的,帶著滿臉的笑容。
“鄭老板,開始鋪單子了。”夏華消完毒後,小聲說到。
“哦,好。”鄭仁道,“老高,咱們刷手去吧。”
“夏華,手術我做,鄭老板教我點東西。”高少傑也不隱瞞,來到夏華身邊小聲說到。
夏華點了點頭。
高少傑高教授的水平,夏華是知道的。
只有不明真相的群眾和外地的醫生之類的才會看行政職務,而不是看實際水平。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具體醫生的手術水平怎麼樣,總以為行政級別越高,手術水平也就越高。
高少傑的水平足夠了,但他還是很慎重的用了“教”這個詞。
夏華沒有覺得自家老爺子被當了試驗品,連高老師都要被教,手術水准能差才怪。
鄭老板在,人家心裡肯定是有數的。
鋪好單子,夏華就不在意自己的手會不會被污染。他沒有出去的打算,而是拿了一件鉛衣穿在身上。
剛要轉身,他看見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走了進來。
“你......您......就是馮經理?”夏華看著馮旭輝,小聲問到。
有些客氣,絕對不是醫生和耗材商說話的那種大咧咧的口氣。
馮旭輝有些詫異,但還是微微彎腰,有些卑微的用肢體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善意。
“馮經理,別客氣,您怎麼也穿鉛衣留在手術間裡?”夏華問到。
“鄭老板手術的時候,可能用到一些古怪的耗材。我留在裡面,看看情況,要是有需要不耽誤事兒。”馮旭輝拿起一件鉛衣,穿在身上。
原來是這樣。
夏華和馮旭輝不熟悉,他也沒太多的話。加上自家老爺子還要手術,更是沒有心情。
回到手術室,鄭老板已經開始做穿刺了。
夏華見麻醉師老黃也穿著鉛衣留在手術室裡面,有些奇怪。
“老黃,你這是干嘛?”
“看鄭老板手術啊,還能干嘛。”麻醉師道,“站在外面怎麼看。”
連吃線都顧不上了,夏華也是很服氣的。
他掃了一眼,見馮經理手裡捧著十幾樣耗材,站在屋子的角落裡,根本沒有一點點的存在感似得。夏華忽然心中一動,連忙要走出去。
此時氣密鉛門剛要關閉,夏華連忙又打開門,“稍等一下。”
鄭仁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到:“快點,要踩線了。”
“哦,哦。”夏華穿著鉛衣,從操作間拎了一把折疊椅進來,回身關閉氣密鉛門。
“馮經理,您坐著等。”夏華的客氣裡帶著一份恭敬。
馮旭輝嚇了一跳。
“別,別,夏老師,我在這兒站著就行。”
“坐吧,小馮。”鄭仁道。
平時在912,大家都站著,包括各科室主任,鄭仁也就沒和馮旭輝客氣過。
要是連各科主任、醫務處領導都站著,就一個耗材商坐在手術室裡,這特麼是要引起公憤,斷了小馮今後的路。
這麼跋扈的事情,鄭仁做不出來。
可是出來做手術,患者家屬竟然這麼客氣,鄭仁也是有些意外。但要是這樣,也就沒有什麼謙讓的必要了。
該坐就坐,無所謂的。
他沒問為什麼,開始踩線,右手拎著一把止血鉗子,看著屏幕。
高少傑深吸一口氣,右手捻動導絲,開始進行超選。
“啪~”
止血鉗子毫不留情的敲在高少傑橈骨徑突上。
“剛才說過這裡,血管有一個回角,血流在這裡會出現流速的改變。你這麼做導絲必然碰到血管壁,有可能會帶下來血管壁上的硬化斑塊。”
鄭仁道。
高少傑沒說話,更加認真的操作導絲。
“啪......”
“這裡操作是不對的......”
一邊手術,鄭仁一邊講解。
麻醉師老黃看的心曠神怡,平時都在杏林園手術直播間裡面看指導手術。
沒想到鄭老板會講的這麼細致。
看直播是一種感受,因為只有畫面,鄭老板絕少開麥。
而在現場看指導手術,就是另外一種概念了。
啪啪啪的聲音接連不斷,鄭老板敲人的時候,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面。
看著憨厚老實,下手真狠。
麻醉師老黃心裡想到,平時高教授的水平是大家公認的高。然而在鄭老板這裡,一點高水平都看不出來,全身上下都是破綻。
要不說人家鄭老板敢開手術直播呢。
雖然麻醉師沒有希望高少傑出醜的心思,真是看著平時儒雅從容的高少傑在手術台上被敲成了狗,他心裡也是很開心的。
老高這小子知道厲害了吧,好像人家跟鄭老板很熟呢。
不過被敲完之後,水平會有怎樣的進步?麻醉師老黃對此有些小小的期待。
只可惜手術進步不像是動畫片,一個瞬間就能爆發小宇宙,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即便是高少傑能有突破,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