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十多秒,這才接通。
“小草,嘛呢?”蘇雲懶洋洋的問道。
“雲哥兒,我做手術呢。”權小草的聲音很小,很慫。
要不是鄭仁的聽力在系統空間裡得到了加強,也根本聽不到她說什麼。
“什麼手術啊。”蘇雲問到。
“呃……腸梗阻,說是吃棉花了。”權小草道。
蘇雲一怔,和鄭仁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怎麼了?”林淵沒聽清楚權小草說什麼,有些詫異。
“吃棉花的腸梗阻,上去看一眼。”鄭仁隨口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等我一下!”林淵著急的也站起來,腿撞到桌子角也沒注意到。
“你跟著干嘛?病歷寫完了?”蘇雲瞥了她一眼,問道。
“我不下班,晚上安靜的時候繼續寫。放心吧,不會拖到明天的。”林淵像是小跟屁蟲一樣追著鄭老板。
“吃棉花?你見過麼?”一邊大步走向手術室,蘇雲一邊問鄭仁。
“書上見過。”鄭仁道,“說是解放前吃不飽飯的時候,餓極了就吃棉花,和觀音土一樣吧,有飽腹感。”
“我沒見過吃棉花的,這玩意也太容易腸梗阻了。”蘇雲道,“怎麼什麼都敢吃呢?話說現在還有人吃不飽麼?”
這話說完,兩人都怔了一下。
常悅,不就是其一麼?
“用泥鰍通便加雙氧水灌腸的都有,吃棉花也不難理解。”鄭仁嘆了口氣,轉移話題。
“棉花要怎麼取?”
鄭仁開始一點點的說各種可能性。
雖然沒見過,但邏輯上都差不多。去看一眼的目的也不是為了上手術,而是看看有沒有自己想不到的並發症出現。
雖然感覺上不會有,但看見陌生病例就想要去瞄一眼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
見過,才算是豐富的臨床經驗的積累。
聽說的那種都不算數,除了專業的論文之外,吃飯喝酒的時候那種聽說大多就是瞎扯淡,怎麼邪乎怎麼說。
換衣服,進手術室,馮建國帶著權小草正在做手術。
“馮哥,做到哪步了?”蘇雲進了手術室就問道。
“蘇醫生,怎麼這麼閑?”馮建國笑呵呵的說道,“這是想上來搭把手?”
“不了。”蘇雲笑道,“掏糞的活,能少碰就少碰。干多了,覺得整個人都不好。要不說還是得胸科手術,簡單、干淨,視野大,敞亮!”
“鄭老板,您也來了。”馮建國回頭看了一眼,見鄭仁站在自己身邊,便打了個招呼,繼續手術。
“患者為什麼吃棉花?”鄭仁好奇的問道。
“唉,別提了。”馮建國一邊游離腸道,一邊說道,“這姑娘不知道聽誰說的,吃棉花能減肥,就一口氣吃了一大堆。”
“……”
這是鄭仁沒想到的。
吃棉花減肥?這個想法有夠奇葩。
“對呀,吃棉花有飽腹感,然後就不用吃飯了。”蘇雲對這種事情反應極快,馬上找到其內在邏輯。
“可是這吃的也太多了。”馮建國一邊游離著漲起來的腸道,一邊苦惱的說道。
大量氣體積存在腸道中,像是吹氣球一樣,把腸道給“吹”起來。
而脹起來的腸道下面某一段,則硬邦邦的,顯然是梗阻的位置。
鄭仁瞄了一眼,手術方案瞬間想好。應該要切除一段腸道,但上面氣球一樣脹氣的腸道看著血運應該還行,可以保留。
只是一段腸道,應該問題不大。
可是沒什麼事兒自己吃棉花,類似於自殘的行為,就為了減肥,這樣做真的好麼?
馮建國一邊手術,一邊說道:“患者是學生,幾個同學送來的。我問了一下,說她不是第一個吃棉花減肥的,別人也都吃過。不過不是生吃,好像得用橄欖油之類的東西,加強潤滑。”
橄欖油拌棉花,這也太詭異了。
鄭仁對吃飯沒有愛,卻也對美食沒有抗拒。只是一想到橄欖油拌著棉花吃,有沒有味道都不說,關鍵是怎麼能保證棉花干淨呢?
那玩意蓬松的要命,裡面不知道蘊含了多少細菌。
這是想什麼呢,鄭仁馬上把思維給拉回來。
都腸梗阻要切腸道了,雖然不會切很長的腸道,可是那也是腸道切除吻合術。
好好的少了一截腸子,這又是何苦。
“這位心急,也沒問清楚,吃了一兩還是二兩棉花。”馮建國道,“鄭老板,您來就是看看吃棉花後的腸道?”
“呃……那個我們是想問一下。”鄭仁猶豫了幾秒鐘,問道,“小草,那個……”
蘇雲見鄭仁連語言都組織不好,便鄙夷的說道,“問個事兒都問不明白,我來問吧。”
權小草的手都僵了,做手術也配合不上馮建國的動作。
馮建國好奇,鄭老板能有什麼事兒找權小草呢?難道說這孩子氣運這麼好!
“二位,到底什麼事兒?馮建國游離完腸道,開始遠端切開。
“小草,你這天天生活不規律,按說都應該暴飲暴食的發胖,怎麼看你這麼瘦呢,用什麼方法減肥的。”蘇雲直接問道。
權小草怔了一下,隨後迷茫的抬頭,看了一眼蘇雲。
“咦?問你這個問題,你怎麼看著也有點慫呢?”蘇雲奇怪的問道,“怎麼了這是。”
“沒,沒。”權小草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蘇雲無語,小草這孩子怎麼都好,讓她寫個論文之類的很勤快,幾乎最快的速度就干完。
學東西什麼的也很快,但就是太慫,問個減肥的事兒,看把她給難為的。
有什麼不能說麼?
馮建國見權小草動作開始變形,輕輕敲了敲她手裡的鑷子,道,“我來吧,你先看著。”
切除,保護,吻合,這種手術馮建國做過上千例,完全不存在難度。
即便沒有助手,馮建國也沒耽誤多長時間,很快把梗阻的那段硬邦邦的腸道給切除。
“雲哥兒,我平時很少吃東西。”權小草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