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板,來了。”徐主任沉著臉說道。
“徐主任,超聲心動做了麼?我看一眼。”鄭仁簡單的招呼了一聲,便直奔主題。
老賀馬上把超聲心動的報告單子遞給鄭老板。
患者的情況不出意外和系統手術室裡看到的情況類似,鄭仁心裡更加確定。
“再做一個超聲心動。”鄭仁道。
“嗯?”徐主任有些不理解,類似的檢查做一個也就夠了,做兩次有什麼意義麼?
他沒有提問,而是看著鄭仁。
徐主任和一眾麻醉師都圍了過來,肝膽外科的住院總被擠出去,只有肝膽的李主任站在鄭老板身邊跟著一起看。
“從超聲心動圖上能看見心髒往左移動了大約0.3cm的距離。”
“……”
眾人啞然。
0.3cm,那也能看得出來?這麼細微的差距,怕是一次心髒搏動造成的測試誤差就足夠。
“我在回來的路上考慮,患者很可能是因為左側胸腔內大量氣體擠壓的情況下導致心髒出現扭轉,只要下胸腔閉式引流把氣體引出去,左胸腔恢復負壓,心髒應該能歸位。”鄭仁道。
“鄭老板,創傷性氣胸很常見,可是心髒扭轉就不多見了。”徐主任沉聲說道。
這要是換成一個小大夫、住院總,哪怕是帶組教授徐主任早都開始罵了。
都什麼狗屁意見,什麼都不做就等著心髒自己回位?這不是開玩笑呢麼。要是什麼都不用做,還要你來干什麼。和徐主任一樣有疑問的還有心胸外科的教授,只是他們知道鄭老板脾氣不好,站在後面,也沒有質疑。
一樣的說法,可是換了鄭老板,這一切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概念。
鄭老板可不是因為手術做的不好而不敢手術的那種人,心胸手術人家做的溜著呢,什麼二次換瓣、開胸打開心髒取出12cm的大血栓之類的手術多的不要再多。
心髒扭轉,只要復位就是了,過程中有點風險,但徐主任並不認為風險有多大。
但鄭老板要保守治療……
“是這樣,一般情況下肺癌手術經過心包做袖狀切除術式的時候有極小的可能性並發心髒扭轉。但相關個案報道有一個共同點——患者會有呼吸、循環功能衰竭的症狀。”
手術室裡安安靜靜的,所有人都在聽鄭老板的陳述。鄭仁說話的聲音也並不大,後面的人都很難聽到。
畢竟患者還沒進行麻醉,什麼死亡、衰竭之類的話要是讓他聽到怕是會有並發症出現。
“我進來的時候見患者看了我一眼,表明神智清醒。心電監護上的數值比較穩,沒有呼吸、循環衰竭的並發症,所以我估計不去管的話,心髒自行復位的可能性很大。”
“這麼做的話對患者的損傷是最小的,可以嘗試一下,要是不行,我可以負責開胸搶救。”鄭仁沉穩的說道。
一聽到鄭老板說可以負責開胸搶救,手術室裡的氣氛頓時緩和了許多。
“麻醉沒問題?”徐主任問道。
“麻醉吧,咱倆在這兒看著,有問題就急診搶救。”鄭仁道。
蘇雲心裡嘆了口氣,自家老板心態上的變化他自己沒有感受到,但是說話辦事兒的時候改變已經很大了。
這不,咱倆在這兒看著!這是在心底已經潛意識的把自己和徐主任放到了同樣的一個平台上。
按說諾獎得主是有這種資格的,但連蘇雲都還沒習慣這種說話、辦事的方式。
得了諾獎之後他心裡反復叮囑自己一定要夾著尾巴做人,最起碼不能飄上天去。可自家老板已經……嘖,懶得說他。
老賀推著超聲心動的機器進來,鄭仁則當仁不讓的准備做超聲心動。
“你叫什麼名兒?”
“朱宏。”患者小聲說道,“大夫,我就是胸疼,喘氣什麼的好多了,沒事兒吧。”
“沒事。”鄭仁往他的胸壁上擠了耦合劑,隨後開始做超聲心動。
“小問題,不用擔心。做個小手術,要是順利的話5天後你就能自己回家休養了。”鄭仁繼續說到。
“呃……那你們這麼多人商量什麼呢?我聽人說在手術室大夫們有說有笑的沒事兒,真要是一會進來個老大夫,一會又進來一個老大夫,那就有問題了。”患者疑惑的問道。
“商量你是不是5天後能回家啊,不商量的話你就得在icu躺十天。”鄭仁笑著說道,隨後手指著超聲心動的屏幕和徐主任與肝膽的李主任說道:“這裡,可以看見和ct影像上有了更大的區別,復位的距離將近1cm。”
超聲心動想要看明白需要極深的專業功底,不管是徐主任還是肝膽的李主任都看不懂,只有趙雲龍和蘇雲站在鄭仁身後默默的看著。
他們雖然也看出來了區別,但鄭老板的選擇是不是太冒險了?
要是按照趙雲龍的想法,與其要毛錢保守,還不如大刀闊斧的劈開胸骨手術。
“要是沒意見,就開始麻醉了?”鄭仁詢問道。
“老賀,麻醉。”徐主任直接安排老賀上台。
老賀雖然名義上並不在鄭老板的醫療組,但他是鄭老板專屬麻醉師這一點不光是912,現在幾乎全國麻醉專業頂尖的主任們都知道了。
前一陣子誰是老賀的這個疑問像是狂風一樣橫掃麻醉專業,老賀從之前籍籍無名變成炙手可熱的麻醉明星似乎只用了一夜的時間。
老賀看了一眼鄭老板,他沒有直接回答徐主任的話。
本家老大和鄭老板同時站在這兒,聽誰的其實挺難選擇,但老賀心裡有數。
哪怕是得罪了徐主任也不能得罪鄭老板。
“做吧,我在後面看著。”鄭仁笑了笑說道。
“好咧。”老賀馬上從口袋裡摸出u盤,跑到電腦前,開始播放好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