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教授有點失望,但鄭仁既然說話了,他下意識的遵從。
蘇雲見教授在,樂得清閑,就沒往手術間裡湊。
教授知趣的直接去穿鉛衣,刷手。鄭仁等他開始消毒,便去從系統空間裡取出鉛衣,穿上後去刷手。
今天在省城醫大附院,鄭仁沒敢用系統裝備,生怕被人看出不一樣來。
一邊刷手,他一邊想到,要不然下次出去飛刀的時候,也拎個拉杆箱?
應該可以,鄭仁腦子裡胡思亂想了一會,刷手上台。
謝伊人給鄭仁把無菌衣系好,半蹲下去,拉住無菌衣下面的衣角,抻了一下,讓無菌衣整齊一些。
她審視了一下,覺得很滿意,向鄭仁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無菌口罩下面,鄭仁的嘴角微微揚起,心裡暖洋洋的,平安喜樂。
沉重的鉛門關閉,手術開始。
“老板,什麼術式?”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站在手術台上,問到。
“經股靜脈順行。”鄭仁回答。
教授隨即開始穿刺右股靜脈,插入端孔導管經pda入降主動脈。
到這裡,教授就停手,等鄭仁操作。
下面就是術者的事兒了,助手要有助手的覺悟,魯道夫·心裡特別有逼數·瓦格納教授明白這一點。
從第一次手術,兩人同時轉身下台後,就一直記著這一點。
鄭仁開始造影,然後選擇適當直徑的可控彈簧圈經導管送入降主動脈,將4圈彈簧圈置於pda的主動脈側,3/4~1圈置於pda的肺動脈側。
手術到這裡,進行了一半,接下來是十分鐘的等待期。
教授終於抓住了機會,馬上說到:“老板,我知道前列腺介入手術的問題出在哪了!”
“嗯?”
“你用的耗材,雖然看上去很粗糙,很硬,但是特別適合開通微小動脈。每一樣耗材都有它的用處,我覺得您的選擇,簡直就是天才的構思。”
鄭仁苦笑,教授就想到這個了?然後忙不迭的跑上來,跟自己說還是長風微創的耗材更好?
這特麼不扯淡呢麼。
要是用波士頓科技或者庫克的耗材,鄭仁有把握把手術時間再縮短一點點。
“喂喂。”教授打開對講器,先試了試麥。
“富貴兒,有事兒麼?”蘇雲坐在外面,懶洋洋的問到。
“那個誰,你去那哪,把那啥玩意拿進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說到。
這種八級東北話,操作間裡所有人都沒聽懂,就算是蘇雲也怔了一下。
說特麼什麼東西呢。
不過蘇雲智商多高啊,他眼珠轉了轉,心思靈動,馬上就知道教授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馮經理,教授叫你。”蘇雲道。
“啊?我?”馮旭輝懵逼在原地,自己是那個誰?可是那啥玩意到底是啥玩意?
馮旭輝畢竟還年輕,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處理的不是很好。
過了幾秒鐘他才硬著頭皮,打開感應的鉛門,走進來。
“魯道夫教授……”
“叫我富貴兒!”教授斜睨馮旭輝,眼神和語氣完全沒有了和鄭仁說話時候的溫順。
看馮旭輝的眼神,居高臨下,仿佛神祗睜開眼,看一只螻蟻。
“呃……富貴兒,您是找我嗎?您想要什麼?”馮旭輝客客氣氣的問到。
這是他第一次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對話。
只是富貴兒這個名字,讓馮旭輝有些不習慣。
馮旭輝的出租屋下,有人養了一條巨型貴賓犬,就叫富貴兒。
兩個名字重疊在一起,讓馮旭輝很是別扭。
一說富貴兒,馮旭輝眼前就會出現那條巨貴的影子,特別出戲。
“老板做前列腺栓塞的導絲,你給我拿十……二十套。”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一點都不客氣。
在海德堡大學醫療中心,教授根本不考慮錢的問題,所以他把這個習慣直接帶到這裡來了。
“富貴兒,你要干什麼?”鄭仁見馮旭輝有些懵逼,便解圍說到。
“老板,我要把這種被幸運之神親吻過的耗材帶到海德堡!我要在那面完成二十台前列腺介入手術!等熟練了,我會給梅哈爾博士做手術。”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認真的說到。
“耗材是要花錢的。”鄭仁比較貼心,見馮旭輝站在那,便提醒教授。
“錢,不是問題,從來沒考慮過。”教授無所謂的說到,“那個誰,讓你們人跟著我,我會讓醫療中心的那群蛀蟲直接采購你們的耗材。該死,一想起那群蛀蟲,我就生氣。”
教授說的隨意,可是這幾句話,就像是炸雷一般落在馮旭輝頭頂。
一瞬間,他直接渡劫了。
產品這就要到國際市場了麼?怎麼會這麼簡單?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推廣,而是直接進入海德堡醫療中心這種歐洲數一數二的大型醫療機構?
幸福來的太突然,馮旭輝直接陷入宕機狀態。
腿太粗,抱起來感覺也很不好。總是有驚喜,讓人會血壓升高的那種驚喜。
“那個誰,我是認真的,可不是胡咧咧。”教授道:“你家的導絲不好用,但是老板用,我就必須要用。就這麼定了,你們那面准備一下,過幾天我回國,你們找人跟我一起回去。”
“富貴兒,你什麼時候回去?”鄭仁問到。
“老板,患者平穩,我就帶他回去。”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恭敬說到,語氣轉化之快,讓人很是不習慣,“在這面,你又不會讓我做你的患者。”
教授最後小聲抱怨了一句,怨念十足,“楚楚”可憐。
鄭仁沒說話,壓根就沒搭理教授。
他看了一眼時間,快十分鐘了。
“馮經理,你出去吧,這面要踩線了。”鄭仁道:“富貴兒說的事情,你盡快和你們公司聯系。再過幾天,他就要走了。”
馮旭輝恍惚,點了點頭,木偶一般轉身出去。
聽鄭仁囑咐自己,他兀自不肯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進入國際市場,這可能麼?公司的耗材都是仿制的,會不會被人因為知識產權告上法庭?
馮旭輝想的事情越來越多。
鄭仁看了眼時間,剛好十分鐘。
他開始踩線,重復主動脈弓降部造影,證實封彈簧栓子位置合適、形狀滿意、無殘余分流。
操縱旋轉柄將彈簧圈釋放,然後重復右心導管檢查後撤出鞘管。
手術做完,鄭仁轉身下台。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很有默契的去壓迫止血。
“老板,你一會別走哈,我這旮沓有事兒跟你說。”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見鄭仁要走,便急匆匆說到。
“明天吧,今天太累了。”鄭仁擺了擺手,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教授的邀請。
教授找自己還能有什麼事兒,就是研究前列腺介入栓塞術而已。
這些東西,對於巨匠級別的鄭仁來說,完全沒難度的。
和教授聊這些,真的就是耽誤時間。
要是平時,也就算了。可是現在,鄭仁很累。
這一天是很忙,但鄭仁最累的並不是4台tips手術和1台動脈導管未閉的手術。而是患者家屬冷漠,要拔管。
到現在鄭仁似乎還能聽到拔管的時候,患者用牙齒咬住氣管插管的聲音。
結果完美就可以了,就這樣吧。
鄭仁覺得身心俱疲。
“老板,術後我去icu看著了。”蘇雲和鄭仁招呼到。
鄭仁對蘇雲特別放心,尤其這個患者本身屬於心胸外科的病,更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手術終於結束了,杜春芳的命,應該是撿回來了吧,鄭仁疲憊中有一絲快意。
這是從醫小十年來,第一次放縱自己。
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