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你沒說,就是甲亢患者常伴低血鎂和負氮平衡。”鄭仁不理會蘇雲的挑釁,他沉思道,“人在飢餓、疾病以及老年時往往處於這種狀況。”
“說的恁復雜,就說營養不良就可以了。”蘇雲道,“你看老太太的樣子,看梁博士的家庭條件也都知道營養不良這種事兒根本不可能出現。”
說著,蘇雲想到了什麼,繼續道:“老範,當時差點病死那次。”
“啊?範天水麼?”林淵問道。
她很難相信範天水那種人竟然還有差點病死的時候。
“別打岔,小林子。”蘇雲道,“那麼多天沒吃飯,也不見老範有什麼不好的情況。負氮平衡是一種很極端的情況,暫時不予以考慮。”
說到這裡,鄭仁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系統給了診斷,卻不會給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絕大多數的患者都能用疾病來源給予解釋並予以治療。
有些則很難,比如說曾經發生在急診科的那次食用豬甲狀腺的事件,以及海城的那個變成阿凡達的小伙子。
想到這裡,鄭仁覺得蘇雲說的還真不能說是錯誤。
要不換常悅去試試看?
“常悅呢?”鄭仁問道。
“不在寫病歷,就是在和患者家屬閑聊。”蘇雲低頭玩著手機。
“雲哥兒,我覺得你應該說悅姐不在辦公室就在病房。”林淵糾正了一下。
果然,話要是這麼說,的確好聽多了。
鄭仁倒也無所謂,現在梁博士的母親化驗檢查結果還沒回來,治療已經確定,唯一有疑問的是低鎂血症是怎麼來的。
一點點來吧,這事兒急不得。
不過鄭仁已經准備讓常悅去解決這件事情,反正試試看唄,不行的話大家坐在一起,再一次抽絲剝繭、掘地三尺,把問題的根源找到。
沒有去系統空間,鄭仁看著眼前的第五版外科學發呆。
“老板,想什麼呢?”蘇雲問道。
“很多,亂糟糟的。”鄭仁道。
“別想那些沒用的,下午去老劉那看看。”蘇雲用的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他能看出自家老板的情緒波動,考慮應該是梁博士和他母親之間的交流讓他這塊石頭都軟了一點點。
“嗯。”鄭仁點點頭,“老劉那面下午幾台手術?”
“林姐說你要是去,就多交代幾個患者。”蘇雲道。
“這麼多?”鄭仁楞了一下。
“這玩意是爆炸性質的,效果好,反饋回來的患者就多。口口相傳……怎麼說到這個就想到糞口傳播呢?”蘇雲吹了口氣,額前黑發飄呀飄的。
說著,常悅回來。她看都沒看其他人,回來後直接在電腦前坐下,開始寫病歷。
“常悅。”鄭仁道。
“說事兒。”頓了2秒鐘,常悅才冷冷的說到,完全沒有了和患者交待病情的時候那種溫和親切。
“拜托你件事兒。”鄭仁也沒有指揮急診大搶救時候的沉穩、霸氣。面對常悅的冷漠,他只是笑著說道。
“說事兒。”常悅冷漠的重復了一遍。
“……”鄭仁嘆了口氣。
“好好的話不會好好說?”蘇雲道,“梁博士,你知道麼?”
“不知道。”常悅的手指開始敲打鍵盤專心寫病歷,回答簡單而干脆。
“ct室的,反正跟你沒什麼關系,不知道也無所謂。梁博士的母親,我們判斷是低鎂血症,卻找不出來病因。”蘇雲道。
“哦,一會回來,我和老太太聊會。有什麼思路麼?”常悅劈裡啪啦的敲打著鍵盤,嘴裡隨便的詢問道。
“沒有,全靠你了。”蘇雲哈哈一笑說道,“老板,我跟小梁子說一下,咱們先走。”
之後梁博士自然會帶著他母親去相關科室進行治療,唯一的難點,還是留給常悅去解決好了。
……
……
梁博士手裡拿著剛剛打印出來的化驗單,看著上面超低的數值,他知道鄭老板的判斷是對的。
血清鎂檢測不低,而通過鎂負荷試驗判定出來,他對鄭老板佩服的五體投地。
可是蘇雲隨後說他們有事兒要走,剩下的事情找常悅去看,梁博士心裡有點小小的不舒服。
常悅是誰?梁博士壓根都不知道。
不管是雲哥兒還是鄭老板,只要說幾句話就夠了麼,找一個小大夫……他心裡略有腹誹,但卻不敢想的太深。
現在在ct室,有時候遇到疑難片子,褚主任組織會診的時候都會用鄭老板來舉例子。
看看人家鄭老板,這七個字已經把梁博士的耳朵磨起了繭子。只是常悅常醫生,到底是誰啊!
帶著母親來到介入科,梁博士找到常悅,又把化驗單給她看。常悅只是瞄了一眼化驗單,就坐在那裡和老太太聊起家常來。
聽著聽著,梁博士在困惑之余開始不光困惑,他還困了。
這哪裡是詢問病史,根本就是串門聊天。平時大家坐在酒桌上閑聊也就是了,但自己帶著老太太可是來看病的。
我忍!
梁博士強自忍耐住心裡的焦急,努力分散注意力,不去聽常悅跟自家母親說自己一直到現在還不找女朋友,導致老兩口現在還抱不上孫子之類的話。
家長裡短,在醫院聊著玩意有意義麼?
梁博士覺得根本沒有意義,這次算是給鄭老板和雲哥兒面子,以後看見這位常醫生就當沒看見好了。
這個女醫生,水平真差,鄭老板為什麼把她留在身邊,梁博士腹誹著。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梁博士坐在一邊實在是太無聊了,加上回老家再回來,焦急、疲憊湧上心頭,說的話題自己一點都不感興趣,直接就睡著了。
“梁博士,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梁博士聽有人叫自己。他恍惚說到:“到站了?”
“……”
辦公室裡響起愉悅的笑聲。
“你母親常年服用奧美拉唑,認為這個是保健藥。回去先把奧美拉唑給停了,然後開始補鎂,很快就能好起來。”常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