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諾獎候選人,有靈魂配台的器械護士是應該的。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混到這一步……
算了,自己連特麼國家級的科研都不能獨立主持呢。
博士畢業論文的科研,還是老師帶上了自己的名字。國家級的科研都不夠,還想諾獎?
那不是扯淡麼。
什麼靈魂配台,簡直就是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
他沉默,帶著謝伊人來到雜交手術室。
剛一進門,董佳見蘇雲正在收拾無菌單。胸科手術做完了?這麼快?
心包那面的黏連是怎麼解決的?
雖然不是胸科醫生,但是董佳卻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伊人來了。”蘇雲瞥見謝伊人,說到。
謝伊人點了點頭,目光卻穿過人群,落到鄭仁的身上。
鄭仁眼睛眯著,看樣子像是在笑,有些抱歉。
“請問哪位是血管科的?”鄭仁問到。
“我是血管科毛持。”血管科的毛主任站出來說到。
“患者肝包蟲侵襲了肝左葉和尾葉,一部分位於門靜脈與下腔靜脈之間,部分呈外壓性向下生長,並且侵犯部分下腔靜脈,需要您和普外聯合手術。”鄭仁道。
“嗯。”毛主任對手術的過程早就有了解。
胸科手術後,就該自己上了,而且還是和普外聯合開台,難度相當大。
“先行肝左葉切除,顯露出尾狀葉包蟲侵蝕範圍,將占位與右肝交界處切開,在未阻斷下腔靜脈情況下,切除腫瘤與部分下腔靜脈前壁,並重建下腔靜脈。”鄭仁直視毛主任的眼睛,坦蕩而又自信。
“您准備上血管科的手術,還是普外科的手術?”毛主任忽然問到。
“都上。”鄭仁道,“肝左葉切除+全尾葉切除+下腔靜脈部分切除+下腔靜脈重建+膽囊切除術。我可以充當助手,協助您和楊老師手術。”
這……毛主任和楊教授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說話。
一個人充當兩台手術的助手麼?要怎麼做才能做得到?
患者又一次的改換體位,幾名手術醫生去刷手。董總和楊教授耳語了幾句,楊教授很無奈,但人家是來幫忙的。得罪人的話,也只能自己說,這事兒得捏著鼻子認了。
他摸出手機,在刷手前走了出去,和手術室護士長溝通去了。
過了幾分鐘,他面如土色的走進來,說到:“鄭總,您的器械護士刷手上台吧。”
董佳心裡豎起拇指,楊教授真是好樣的,這種事兒都能搞定!
只是看他的臉色,不知道挨了多少罵。
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能看到女神一般的器械護士配台,就算是挨罵也是值得的。
經過將近4個小時的手術,終於做到這一步了。
手術室裡的空氣凝滯,好像出了重大的醫療事故一樣,沒人說話,只有器械護士和巡回護士在輕點器械的數數聲音間斷響起。
消毒,鋪置無菌單,手術再次開始。
毛主任沒著急,他可以晚上幾分鐘,等普外游離、切掉肝左葉後,再上台也來得及。
早早上去,也是等,完全沒必要。
楊教授站在術者的位置上,心裡有些虛的慌。
他看了鄭仁一眼,小聲問到:“鄭老板,您來我這兒?”
“不了。”鄭仁微笑,道:“我在這面,還得給毛主任搭把手。”
楊教授無語,沉默,低下頭,開始手術。
人家不是不能做,也不是顧忌自己的面子,而是覺得助手的水平都差了點。為了手術順利,去給兩個外科配台。
這水平……
楊教授早就對鄭仁的水平有了基本的判斷,但隨著手術的深入,判斷早就被刷新了無數次。
因為兩科同時開台,患者還是瘦小的年輕女患,站不下那麼多人。
但大家翹首以待,想要看鄭仁一人當兩名術者的助手時,鄭仁和蘇雲小說說了句話,蘇雲便去刷手了。
眾人長出一口氣,這位鄭老板,知道輕重,不是為了炫技而手術。
一時間,鄭仁在大家心裡的印像又好了幾分。
鄭仁和蘇雲同時上台,普外與血管外科的住院總只能站在台下眼巴巴的瞅著手術。
腹腔是開放的,做胸科手術的時候,用棉墊和無菌紗布覆蓋。此時不用開腹,倒也省事兒。
肝髒在之前的手術中,已經游離的差不多了,楊教授一伸手,一把鈍剪刀拍在手心裡。
感受到鈍剪刀的力量後,楊教授的聲音才從喉嚨裡發出來:“鈍剪刀。”
汗……這速度?
楊教授怔了一下,自己的聲音還沒有器械護士的手快,這事兒到哪去說理去?
只以愣神的功夫,鄭仁那面已經分離、鉗夾了肝圓韌帶,楊教授順手剪斷,再伸手。
鉗帶線拍在手心裡,兩把鉗帶線,前後不超過3秒鐘,交給了鄭仁和楊教授。
結扎,剪線,繼續找鐮狀韌帶、左三角韌帶。
手術越做越是恍惚,楊教授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
經歷了最開始的事件後,他強忍住不說話,無論需要什麼,只伸手。
鬧笑話的事兒,一次就夠了。
或許也有一絲賭氣的成分在裡面,只是這種情緒瞬間就煙消雲散,轉化為驚訝,最後變為順暢的專心致志手術。
無論需要什麼器械,只要伸手就可以了。
這種感覺讓楊教授對手術人生產生了無限的懷疑。
自己之前做的都是假手術,一定是的!
器械護士不光給自己器械,人家是鄭老板的專屬器械護士,首先滿足鄭老板的手術需要。
但盡管如此,楊教授還是如飲甘露一般。
手術做的……有牛逼的助手暴露各種視野,無論自己想到了還是沒想到,鄭老板總是能提早半步暴露好。
而器械,只要一伸手,就會變魔術一樣出現在手裡。
要是以後都能這樣,那該有多好。
顯露肝左、肝中靜脈和下腔靜脈左側緣,以乳膠管纏繞肝十二指腸韌帶後輕輕束緊,以血管鉗固定,阻斷入肝血流。
手術按部就班,不疾不徐的進行著。
距離正中裂左側1.0cm以電刀切開肝包膜及淺層肝實質。
楊教授看了鄭仁一眼,然後將左手拇指放在肝的表面,其余四指伸到肝的後面將肝輕輕托起,沿切斷線用刀柄鈍性分離肝實質。
看上去楊教授做的事情很重要,但他知道,手旁所遇各種管道——動脈、靜脈、韌帶,鄭仁都快速一一給予鉗夾切斷和結扎。
甚至楊教授隱約能感受到剪刀在自己手邊呼嘯生風。
不光是小的動靜脈,在第一肝門附近遇到肝左靜脈,門靜脈左支,肝動脈左支。鄭仁依舊毫不猶豫,鉗夾後切斷、結扎。隨後剪斷肝後壁包膜,移除左半肝,松開入肝血流阻斷帶,肝斷面出血點一一縫扎止血,兩斷端対攏縫合完畢。
全程……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