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被兩個家屬連拖帶拽的走進來。
他頂著紅呼呼的系統面板,那顏色紅的嚇人,根本不用看系統診斷鄭仁就知道至少需要住院治療。
至於有多重,鄭仁估計一兩次手術都解決不了。
矮胖老板只是小病,他卻擔心的要命。而眼前這位,病已經很重了,但說什麼都不願意來醫院看病。
一樣米養百樣人,這話說的還真是沒錯。
“醫生,醫生。”一個年輕點的患者家屬大聲吼道,雖然鄭仁他們就在走廊裡,但他就像是看不見一樣。
聲音極大,回蕩著,散發出一股子腎上腺素與糖皮質激素的味道。
這種大聲吼人的情況在急診科太常見了,所以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都習以為常。
“怎麼回事?”周立濤皺眉問到。
眼前來的四個人,沒一個看起來像是患者的。步伐矯健,行動迅速,甚至相互之間推拉的過程都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這肯定是家裡有人生病,但卻並不在意,親屬著急,拽著就來醫院。
“醫生,您好。”那個年輕點的患者家屬見周立濤搭茬,他連忙跑過來,客客氣氣的說到:“我二叔有風濕性關節炎,可是這兩天有問題的手腕卻開始流膿,我們不放心,讓他來看一眼。”
“就一個火癤子,來醫院看什麼看。”後面年紀略大一點的人應該是患者,很不高興的說到。
“一動就疼,每天要換七八次紗布,這都不重,難道還要等著手腕徹底爛掉才行麼!”看樣子是他愛人的女人直接吼道。
這種情況周立濤見的多了,也不是很在意。患者本身是疾病的載體,有什麼不舒服患者本人一早就受不了了,很少有人被催著過來看病的。
當然,某些癌症的治療除外。有些患者只要不來醫院,就當癌症不存在。
這也是人之常情。
患者沒動,還是和他愛人爭吵著。
他不動,周立濤只好自己走過去。鄭仁眯著眼睛跟在周立濤的身後,靜悄悄的、像是覓食的雪豹一樣跟過去看患者每天更換七八次紗布的傷口。
“哥,來都來了,你就給大夫看一眼。要是沒事,咱就回去。”另外一個中年人勸說道。
多少大道理都不如來都來了四個字,患者也是有些不耐煩,覺得來都來了,就看一眼好了。
他伸出一直垂在身邊的左臂,手腕內側貼著一塊紗布,紗布上隱約被液體浸透。
“沒什麼事兒,就是風濕性關節炎,有什麼好看的。”患者不屑的說到。
“去處置室,換個藥好了。”鄭仁見周立濤要打開患者的紗布,便在後面提醒了一句。
周總肯定沒把這個患者當回事,好好走來的患者,能說話、能吵架,這樣的人會有事兒?
周立濤微微一怔,雖然覺得沒必要,但還是帶著患者去處置室。
打開一個無菌的換藥包,隨後揭開患者的紗布。
患者的整個左手浮腫,以拇指、食指為著。左手腕關節內側有一處破潰,0.5x0.4cm左右。
破潰處有黃綠色的濃汁滲出,打開紗布的瞬間,鄭仁聞到了一股異味。
這是多能挺,都這樣了還不來醫院看病,鄭仁對此也頗有無奈。
“就是一個火癤子破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吃幾天抗生素就好的事兒。”患者還在說著。
“你都吃了多少天抗生素了!”患者的愛人怒道,隨後回頭和周立濤說到,“大夫,您看這是怎麼回事?”
周立濤沒說話,而是用碘伏反復消毒,並且在患者的腕部加力,嘗試把裡面的膿汁給擠出來。
“疼……”剛一用力,患者就像是觸電了一樣,猛然把手縮回去。
“受過外傷麼?火癤子是怎麼破的?”周立濤問到。
“大夫,沒受過外傷。火癤子……我沒看見,但感覺像是火癤子。”患者想要把手縮到身後,但勉強穩住,顫顫巍巍的回答周立濤的問題。
感覺……這個詞讓人無言以對。
“你家有養魚麼?觀賞魚?”鄭仁問到。
“沒……”患者家屬下意識的回答道。
“沒受過外傷?你們最近……生病之前,1個月內,出去玩了麼?”鄭仁忽然問到。
“玩?”幾個患者家屬異口同聲的問了一句,這個醫生怎麼看著挺穩重的,但問的問題卻這麼不靠譜呢。
“嗯,這是既往史,都要問的。”蘇雲在一邊補充了一句。
雖然他不知道自家老板問這話的意圖在哪裡,可他卻習慣性的在一邊配合著。
“問你話呢,趕緊的。”周立濤招了招手,示意患者把手伸過來自己好消毒。
剛剛那一下是真疼,疼的患者下意識的無視了周立濤的動作,開始打岔。
“出去玩啊,上個月我們去的馬爾代夫。”患者連忙說道。
“玩水了吧。”鄭仁問道。
患者、患者家屬用看傻逼一樣的目光看鄭仁。出去旅游,去的還是馬爾代夫這種地兒,不玩水去那面干什麼!
鄭仁從患者家屬的目光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隨後道:“查個腕部的ct,然後收入院吧。周總,和手外的醫生說……”
“醫院裡禁止喧嘩,不知道啊。”蘇雲不屑的說到,“願意住不住,912差你個患者?扯淡。”
患者家屬被一頓搶白,有些懵。
“外面小旅店住了多少等著住院的患者,給人家騰床位出來也好。”蘇雲繼續說到。
“別鬧。”鄭仁沉聲道,“先做個ct看看,懷疑你們出門玩的時候被海洋生物給刺傷了……”
“不可能,要是傷到了我還能不知道?”
“一個針尖樣的刺傷點,沒注意到也很正常。表面皮膚很快愈合,但細菌留在身體裡。”
“什麼細菌?”患者家屬焦急的問到。
“先去做個檢查,看完後再說。”鄭仁沒有直接回答,即便是大豬蹄子給了診斷,他也不願意輕易的下結論。
先看眼片子再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