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嚴肅點。”林院長拿出老父親的架勢,臉板的像是在開院周會,面對手下諸多科室主任一樣。
“爸……”林淵根本不怕,抱著林院長的胳膊,尾音山路十八彎的叫了一聲。
根本沒有掙扎,林院長立刻棄械投降。
“第一天就這麼忙,也不回來陪陪我倆。”林院長嘆了口氣,一肚子的話,全部付諸東流。
他身子一松,挺直的腰板塌了下去,靠在沙發的靠背上,享受著片刻的天倫之樂。
“您看您說的,下台看到我媽的微信留言,飯都不吃就跑回來。”林淵見自家老爺子的表情,知道自己無驚無險的過關成功。
林淵得意的把拖鞋踢到一邊,盤腿坐在林院長身邊,拉著他的手。
“爸,我跟你講,鄭老板的水平真高,不是一般的高!”
真是姑娘大了不由娘,老兩口等了幾個小時,回來撒個嬌後說的竟然是特麼鄭老板。
林院長心中一陣氣苦。
“比你們醫院水平高多了。”林淵說到:“比我們醫院……好像水平也高,雖然只高那麼一點點。”
“別扯淡,就是個小大夫,就做了兩台急診手術,有什麼高的。”林院長決定打擊一下自家丫頭。
而至於這次談話的目的,他暫時放到一邊。
自家丫頭什麼脾氣,林院長心裡清楚。
看著隨和,怎麼都行,可是內心深處心高氣傲,執拗無比。
當年她就喜歡搞臨床,自己勸了幾次都沒成功。
後來還是考了帝都醫科大學。
雖然自己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手段成功,攛掇她去了哈佛。那面對國際生只招收五個博士專業,都是生物工程研究領域的。
不搞臨床最好,即便是在美國當大夫也不行。
又忙又累,壓力還高。至於留在美國,自己和老伴難道要做空巢老人麼?
可是丫頭竟然自己憑本事,在一年後去了臨床部。
林院長也是無比服氣的。
回來就回來吧,哈佛的博士留在哪家醫院都正常,留在自己身邊,也不會有人置喙。
光是哈佛的金字招牌,就足以讓所有人閉嘴。
“小手術?”林淵嘿嘿一笑,“爸,你脫離臨床時間太長了!”
“怎麼跟爸說話呢。”林院長不高興的說到。
“本來就是,手術級別看著不大……咦?你看手術直播了麼?”林淵忽閃著大眼睛問到。
“呃……”林院長無語。
“切下來的腸道畸形看見了吧,我後來用卵圓鉗子懟鼓了半天呢,裡面是二十年的宿便。”
“要吃飯了,說這個干嘛。”林院長的愛人准備好了飯菜,趕緊吃飯。
說完,她看了一眼林院長。
見老伴一臉慈愛、溺愛的表情,知道這老東西就是不抗用,肯定被丫頭幾句話給說的忘了正經事兒。
“爸,我先去吃飯。”林淵從沙發上站起來,笑呵呵的說到:“國內的鉛衣質量太差,還要帶著鉛圍脖、穿著鉛裙,幾十斤,跟打仗一樣。”
“啥!”林院長的愛人驚呼了一聲。
“媽,你那是什麼表情。我看看你給我准備什麼過點飯了,可把我給餓壞了。”林淵知道自己多嘴說錯了話,想要把話題轉移開。
“穿著幾十斤的東西上手術?這不是禍禍人麼!”林院長的愛人眼圈有點紅了。
“沒事,很經常的。”林淵坐在餐桌前,開始吃飯,“在哈佛,造影什麼的都是我自己動手做。”
“那也不行!”林院長的愛人道:“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哪有穿著幾十斤的東西上手術的道理。”
“工作麼,要不怎麼辦?在家當個米蟲?每天閑得無聊跑出去惹禍?”林淵開心的吃著飯,馬尾一甩一甩的,“還是老媽做的飯好吃,在美國一周出趟門,可吃不到這麼地道的中餐。”
林院長的愛人頓時無言以對。
老兩口四目相對,誰都說不出話來。
真是拿自家的丫頭沒辦法。
林院長覺得這麼下去不是回事,他站起來,背著手來到餐桌對面。
剛要訓斥林淵兩句,彰顯一下父親的威嚴,可是林院長看見林淵狼吞虎咽的吃飯,心頭一軟。
下了台的大夫都跟餓狼一樣。
“丫頭,慢點吃,別噎著。”一瞬間,林院長又慫了。
“沒事,媽做的飯菜好吃!”林淵呼嚕呼嚕的吃著,香極了。
“醫療組的環境怎麼樣?”林院長准備從另外一個角度切入。
“挺好的。”林淵道,“我運氣不錯,他們有個大夫一會就回老家。”
“太累了,受不了了吧。”林院長覺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諄諄教誨。
又苦又累,自家也不缺錢。前幾年老宅拆遷,給了三環幾套房子。林淵這輩子光是吃房租就夠了,何必自找苦吃呢。
“不是。”林淵大口的吃飯,聲音有些含糊,“是地北省的一個大夫,前幾天鄭老板去飛刀,給他們主任做了手術。不過病挺重的,他回去競爭主任。”
“……”林院長剛剛想好的說辭一下子就又被堵了回去。
“有把握麼?”
“怎麼著,你還想幫忙?”林淵甩著馬尾說到:“應該不用吧,他們雖然沒說可能性,但我看表情是沒問題的。”
林院長一想那面的情況,也是很無語的。地北省省城醫大附院的未來科主任,就這麼當小大夫往死了用?
關鍵是人家還就肯被當小大夫用。
“我就是想不懂,地北省的一個主任有什麼好當的。”林淵道:“留在鄭老板的醫療組裡,能做這麼多手術,那多好。”
林院長剛要斥責一下,可是看到林淵狼吞虎咽的吃了三碗米飯,心頭一軟。
丫頭這是餓壞了。
自己手下的大夫每天都這樣,林院長早都見怪不怪。可是輪到自家丫頭的時候,那種心疼的感覺卻清晰異常。
“爸、媽,我吃完了。”林淵一推碗筷,“不收拾了,我抓緊時間洗漱,明天早飯我不吃。”
“干嘛?”
“那個進修的大夫走了,我要去寫病歷、上手術。”林淵站起來,道:“我洗漱早點睡了,明天五點半就得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