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蜜琳娜這一下明顯傷得不輕,但幸運的是這個黑乎乎的怨靈也遇上了和之前金發少女同樣的情況,那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氣息方便偷襲而無法提前蓄力給予對手致命一擊;再加上他手中的短劍強在特殊效果上而直接殺傷力卻非常有限,結果雖然刺傷了女孩,可並沒有能夠造成致命傷。
吃痛之下的艾蜜琳娜立即拍動羽翼糊在怨靈臉上將對方趕走了,離得很近的我清楚地看見敵人後退之際短劍從傷口那裡帶出來了大片黑紅色的液體,顯得極為嚇人。而在驅趕敵人後金發少女也未曾進行反擊,她甚至連懸停在半空中都有些搖搖晃晃了。
我掃了一眼女孩止不住顫抖著的雙手,瞬間明白了她為何沒有展開反擊的原因。剛剛在抵擋地圖炮的時候這丫頭的兩只手已經被震得發麻乃至失去了知覺,光是握住愛劍就十分勉強了,又怎麼發力去攻擊別人?
盡管和想像當中無恥的怨靈偷襲成功狠狠一劍洞穿艾蜜琳娜的胸口讓女孩當場血灑長空那種情況不太一樣,但不是說公主殿下保留住性命我就可以放心了,要知道這無論怎麼看都是她眼瞅著要變成銀長直的節奏啊喂!
“啊哈哈哈,被深淵完全轉化了的小公主,這是一件多麼完美的藝術品啊!”被艾蜜琳娜震退的怨靈不僅沒有像真正的刺客那樣選擇一擊得手後當即離開,反而在不遠處無比張狂地仰天大笑了起來,“再加上旁邊深戀著她的男孩由於自己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而展露出驚懼、憤怒、悲哀、悔恨乃至絕望的神色,簡直就是傳世之作啊有木有,我要親眼見證它的誕生。”
是了,對深淵來說這些負面情緒正好是它們最喜歡的食糧,即便有可能被頭頂上不分敵我的暴走中的黑龍用地圖炮糊臉,怨靈多半也不會在意——反正這貨又不是真正的生物,哪怕被打散了只要深淵意志還在就能重生——他明目張膽地留下來不光是為了欣賞艾蜜琳娜慢慢受侵蝕而轉化的過程,估計還是為了進一步的刺激我以產生更多的負面情緒吧。
畢竟對深淵來說,沒有什麼比讓人感到絕望更令他們愉悅的事情了。
我沒有絕望,至少現在還沒有,因為艾蜜琳娜目前仍然維持著女神形態一時半會不會被深淵化的樣子;不過我卻感到了遏制不住的憤怒,所謂的冷靜模式當場煙消雲散。
“去死——!”頭一次真正意義上在戰鬥中被怒火所支配的我咆哮著直接朝黑乎乎的怨靈猛衝了過去,什麼作戰技巧全都顧不上了,現在咱心裡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對方徹徹底底地撕成碎片。
冷靜,心愛的女孩被人偷襲刺傷不說還極有可能就此惡墮,你特喵的跟我講冷靜!?
“就憑你嗎?”非常隨意地用短劍格擋住我揮舞過去的水晶長弓、並用力將咱震飛了之後,怨靈豎起食指輕輕地搖了搖撇嘴哼笑道,“周翼,你根本想都不要想了,那點可憐的力量到底能做什麼?我承認你的法則很特殊,但沒有能量作保證終究只是無根之萍,連和我拼命都辦不到。不要浪費力氣了,乖乖在旁邊看著;又或者你可以抓緊時間和小公主聊上最後幾句,畢竟再過不久她就要變成我的人了。大丈夫,我不會打斷你們的悲情告別,這點風度咱還是有的。”
說完這貨又往後退了一段距離,甚至還裝模作樣的扭過頭將目光轉向了旁邊,滿滿的一副【你們盡情秀閃光不要在意本人】的表情。
我心中的怒火頓時燃燒得更加旺盛了,連之前自己的攻擊隨隨便便被對方打了回來這件事都選擇性的直接遺忘,咬牙切齒地從喉嚨中發出了本身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聲音,剛要彎弓搭箭繼續展開進攻,一只手卻突然搭在肩膀上,令熱血上頭的我猶如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似的迅速恢復了清明。
本就在依靠魔法勉強維持飛行的艾蜜琳娜接觸到我之後,立馬向地面墜落了下去,連帶著我也跟她一起降低了高度。不過這些怎麼樣都無所謂了,恐高症再厲害也不如金發少女的傷勢重要,於是在怒火平息後我急忙抱住艾蜜琳娜拉過她檢查起女孩的後背來。
艾蜜琳娜沒有拒絕我的擁抱,她整個人甚至還主動趴在了咱的懷裡,身體柔軟虛弱得似乎沒有半點力氣,將下巴擱在本人的肩膀上緩慢但卻堅定地說道:“我已經抑制不住體內的深淵能量了,周翼你動手殺死我吧,我不想變成深淵的一份子,更不想成為那家伙的傀儡對你們揮舞刀槍。當然如果你打算跟著一起殉情接著讀檔重來什麼的我也歡迎,至少……”
“別廢話!”聽到女孩這樣說後原本熄滅的怒火又莫名燃燒了起來,不假思索地開口打斷了她,“不要把自己弄得好像悲情戲裡的女主角一樣,我永遠也不會親手殺死你的。而且給我聽清楚了,你是我的人,誰都無法將你從我手裡搶走,無論對方是誰都不可能!所以乖乖地等著吧,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似乎是被我的話語所感染,原本在肩膀上瑟瑟發抖中的毛球此刻亦是炸著毛熱血沸騰了起來:“咪(第四聲)——!”
然而金發少女卻沒有對此回應哪怕一句話,她只是默默地靠在我的懷裡,似乎是在享受這平時根本沒可能會出現的我們兩人之間的溫存。對於女孩的表現我並不怪她,我們倆相處了這麼長時間雙方各自有著怎樣的本事都很清楚,她知道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得了自己。
但我沒辦法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樣沒辦法,至少在我一邊摟著女孩感慨不已一邊六神無主不知道該如何怎麼辦的時候,某個迄今為止天曉得打了多少瓶醬油的奇妙生物突然現身了。
嘛,也算不上是真正的現身,對方只是在和我進行精神交流罷了。
“騷年,確有方法理論上能夠救艾蜜琳娜,可要聽聽?”
“緋雪,我還以為你不會出來了呢!”小幽靈的聲音讓我頓時為之一震,聽到她有辦法後整個人也是跟著興奮了起來,“什麼方法,哪怕只是理論上的也總比沒有好。”
“帶著她瞬移至頭頂上的那條巨龍附近。”緋雪開口第一句話就讓我禁不住目瞪口呆著進入了石化狀態,“對方由於是沒有本體意識的投影而受到了深淵的影響,然前者品級實在太高深淵根本無法將其完全轉化並控制,它僅是被強行從靈魂中剝離出來又遭負面能量糊臉而憤怒暴走了。它終歸是小丫頭的守護獸,或許在艾蜜琳娜靠近後,對方會出手救人也說不定。”
所謂的暴走說難聽點就是失去了理智在根據自己的本能行動,那種情況下的人跟動物沒什麼區別。頭頂上那只最終boss範兒滿滿的生物作為靈魂投影自然是不需要吃喝拉撒睡的,肚子餓了管你是誰直接抓來嘎嘣脆那樣的獵奇劇情應該不會發生;相反,這家伙的目的或者說本能只有一個,在艾蜜琳娜的靈魂受到致命威脅的時候主動跳出來幫助她化解危機。
如果只是單純的身體上的傷害,黑色的巨龍根本不會被驚醒,但深淵的侵蝕可是要深入靈魂內部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確實有可能喚起那條巨龍的本能,當然也不排除我們倆主動靠過去後被對方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口龍息直接噴死的可能性,怪不得臨時的狗頭軍師緋雪會說這是理論上的辦法。不過比起在這裡干瞪眼看著艾蜜琳娜痛苦地逐漸被深淵慢慢侵蝕,至少值得嘗試一下。
大不了就像女孩說的那樣,我跟她一起殉情然後讀檔重來——但是,講道理我真的一點也不希望事情最終會演變成這樣,而且咱也不清楚遠處那個怨靈刺客是否知道本人能夠重新讀檔這件事,萬一對方從中阻撓導致讀檔時出了差錯怎麼辦?
所以拜托了,一定要成功啊!以前由於某個試圖將老家位面推倒重造的抖s的緣故,我總是對所謂的神明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甚至讓咱當面對創世神豎起兩根中指都完全沒有問題;只不過現在我敢用自己積攢至今的所有寶物起誓,本人如今的祈禱絕對是無比虔誠的,雖然咱完全不知道具體應該向哪位神明祈禱。
那麼,就把一切交給命運女神好了。
帶著艾蜜琳娜瞬移之際,怨靈刺客也是緊隨其後的追了過來,估計是擔心我們倆逃走吧。只是在看到我和女孩跑到巨龍鼻子底下之後,對方當場就沒法繼續淡定了,忙不迭退出去了老遠。
丫說到底仍然是個刺客而不是中二病,有著足夠的自知之明,很清楚黑色巨龍是因為糊了滿臉的深淵能量才憤怒暴走的,他若真要靠過去豈不是找死?
另外我個人倒是挺希望他能夠主動跑過來讓巨龍好好撕扯一下……
很可惜鬼精鬼精的怨靈刺客半路就折了回去,因此黑色的巨龍並沒有注意到他,而是將爪子伸到了我和艾蜜琳娜的面前。
嗯,我是曾經和許多小怪獸戰鬥過,甚至還收了不少的人頭,但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直接面對過它們的爪子。直到這時我才總算體會到了每次艾蜜琳娜站在小怪獸的面前時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同時也明白了她到底承受著怎樣誇張的壓力,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著一只能夠輕易將坦克捏得粉碎的巨大爪子接近自己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我真的很想扭頭逃走,眼前的巨龍所帶來的的恐怖壓力早已超出了人類理智能夠承受的極限,純粹只是一個生物對於另一個高等生物發自靈魂深處的畏懼;但我並不能夠這樣做,因為如果咱真要轉身逃走了,那麼勢必會拉上已經無法自主行動的艾蜜琳娜,女孩也會失去最後一絲得救的希望。
所以在巨龍的爪子徹底將我和艾蜜琳娜籠罩進去的時候,咱始終都沒有逃走,盡管本人的牙齒在不停地打架、兩腿也在不停地發抖,看起來就跟一只被大灰狼盯住的兔子似的。
緋雪的猜測是正確的,黑色巨龍抓住我跟女孩後並沒有把我們倆捏成馬賽克,也沒有把我們倆扔到嘴裡嘎嘣脆,而是小心翼翼地輕輕握住了。隨後它將我們舉到了自己面前,瞪著一雙已經開始泛紅的碩大眼睛仔細打量起了艾蜜琳娜。
好像對方認出了金發少女的樣子,哪怕被深淵能量折磨得近乎狂暴可見到自己應該保護的對像後,它果然恢復正常了呢。
對不起,咱似乎又膚淺了一次。只是這次的膚淺乃是本人沒有經過認真考慮才造成的,完全怨不得別人。
只見巨龍忽然豎起了握住我們兩人的爪子中的一根趾頭,隨後在艾蜜琳娜驚恐的注視下將尖銳的指甲狠狠刺入了本人的體內。如果你要問我如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我的回答則是——特喵的怎麼還不快點疼暈過去啊!?
是啊,這條龍的本能只負責保護艾蜜琳娜,其他人怎麼樣都無所謂;要不是我和艾蜜琳娜抱在一起對方體型又太過巨大使得容易誤傷,恐怕咱剛剛見面就被秒了!
那些可都是正兒八經的深淵能量,高貴聖龍都能整成企圖毀滅世界的最終boss的存在。
我算是明白了,巨龍是在把艾蜜琳娜體內的深淵能量抽出來然後灌入我的體內,簡單來說就是在搬運這些能量。但它將能量抽出去自己消化不就行了麼,有必要弄到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