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英道:“知道了。”接著對鐘濤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用人方面,我會考慮你的建議,但最後還是要區委常委會討論決定。至於你鎮上的年輕干部,你也可以壓壓擔子,搞搞比拼,看看他們在重大工作中,哪個能夠嶄露頭角,區委要用脫穎而出的干部。”
鐘濤道:“我知道了,謝謝胡書記。”
胡小英道:“晚上我有個應酬,不能遲到,不陪你了。”
鐘濤道:“胡書記你忙,我這也回鎮上,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路上,鐘濤稍覺詫異,這是因為他今天替石寧去跑官的結果,並無達到預期。他原本以為,憑借他與胡小英的關系,胡小英會一下子答應他用石寧的事情。可聽胡小英的話裡頭,似乎保留了一些意思。
第二天午飯前,石寧拿文件上來,鐘濤看完文件道:“今天什麼時候下村?”
石寧趕緊彙報:“下午去,上午把這些文件整理了下。”
鐘濤道:“我想在各拆遷組裡,搞一個拆遷進度比拼,你要注意好好表現。昨天,我去了區委胡小英書記那裡,向她推薦副鎮長人選,她說要在年輕干部中選拔那些在重大工作中脫穎而出的干部,當前我們的重大工作就是拆遷。你要好好表現,到時候我也好有推薦你的充分理由。”
石寧點頭哈腰道:“謝謝鐘書記提醒,我這段時間一定專心去搞拆遷。”
鐘濤又道:“你也要提防那個梁健,胡書記對他有一定的印像。”
石寧道“知道了”。心裡暗道,梁健?我要想個辦法讓他好好跌個大跟鬥。
莫菲菲曾經問過梁健,項瑾入住他租房後,生活是否更加滋潤了?而是否真的滋潤,還真只有梁健自己知道。
項瑾入住後,把醫院的看護劉阿姨續聘了,繼續照顧她。項瑾的銀行卡繼續刷不出來,仍舊用梁健的錢。住院共花去了梁健兩萬元,聘用劉阿姨每天一百,劉阿姨先收了在醫院的一千塊錢,今後的再算。梁健對此也沒有什麼異議。
項瑾拿出了以前寫的清單,說,“這清單上其他的東西,你都已經幫我買來了,就只剩下一樣還沒有。”
梁健道:“你是說鋼琴?”
項瑾道:“你倒還記得啊,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
梁健道:“記是記得,但鋼琴是大件,人家一般都不會出借鋼琴這玩意。”
項瑾道:“誰讓你借了,買一個不就行了?”
梁健張大了嘴:“什麼,買一個?不會吧,你在我這裡能住幾天,我專程給你買一個鋼琴,到時候,你走了,鋼琴對我又毫無用處,那不是天大的浪費?”
項瑾道:“一架鋼琴多少錢?到時候我給你錢就得了。”
梁健道:“這也不完全是錢的問題,只是鋼琴用幾天不用了,太浪費。”
項瑾道:“你這人怎麼不會往前看呢?以後你找個老婆,說不定就會彈鋼琴呢?或者以後你有個小孩,你總要讓ta學點音樂吧?鋼琴是樂器之王,你就讓學鋼琴不完了。怎麼會浪費?”
梁健道:“我沒想這麼遠。”
項瑾道:“趕緊想想辦法去,幫我搞一架鋼琴來。我已經好些時間沒彈了,手癢癢得很。”
邊上的劉阿姨瞎起哄:“說不定你們以後成了小兩口,項瑾成了你老婆,這架鋼琴不就永久的派用場了。”
梁健斥道:“別瞎扯。我到現在連她的身份都還不知道呢!什麼小兩口。”
劉阿姨道:“這更說明你們倆有緣分,你連她身份都不知道,就請她來家裡住,這說明你們心心相惜,你天生就對她有好感,否則你怎麼會讓她來你家裡?這明擺著的事情,就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梁健道:“她來我這裡,那是因為厲峰要借她的車用,我是中了他們的招兒!”
項瑾在邊上嘻嘻笑,並不參與爭論,她仿佛對這些都無所謂。
在劉阿姨晚上要回去之前,項瑾讓劉阿姨在房間門內掛一個鈴鐺,說以防萬一晚上有色狼侵襲。
梁健對劉阿姨道:“幫我也掛一個!”
盡管梁健覺得項瑾要他買一架鋼琴有些離譜,但最終他還是想了個辦法,從一戶人家買了個二手鋼琴。這戶人家的小女孩去了奧地利留學並留在了那邊的音樂學院,家裡的鋼琴不會再用,家裡人想脫手,這消息他是托以前的高中音樂老師才獲得的。鋼琴買來了,項瑾樂呵呵地坐在鋼琴邊上。她手臂和腿上的石膏都還沒有拆,她就用一只手彈了起來。
梁健聽到她的彈奏,心裡一驚:“你還真有些專業啊?”
項瑾毫不客氣:“沒有人說過我不專業啊。”
那天以後,梁健的屋子裡多了鋼琴聲,有時候他在床上躺著看書,伴著音樂聲,就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項瑾彈得入神,可能沒有注意有人進屋,也可能注意到了,但不想停止進入佳境的曲子。她閉著眼睛,手指在琴鍵上掠過,看不到她非常急促,但她的手指異常靈巧,總是在需要快的時候如閃電般迅捷,需要慢的時候如秋燕浮空,感覺異常飄逸,而手指間流淌的音樂,就如古人所謂大珠小珠落玉盤。
一曲末了。
項瑾收回了手,看到沙發上的梁健也閉著眼睛,笑道:“睜開眼睛吧,彈完了。”
梁健睜眼道:“你彈得真好,我是第一次享受到音樂的快樂。”
項瑾道:“你不會想說,我給你上了一堂音樂啟蒙課吧?”
梁健道:“差不多吧。看來,我買這架鋼琴真是值了。”
項瑾道:“你才知道啊?不過說實話,這架鋼琴的確不錯,彈這鋼琴的孩子到奧地利這音樂之國去生活了,是有道理的。”
梁健道:“我覺得你也可以去。”
項瑾道:“想去,早去了。可我爸……”
項瑾欲言又止。
梁健一直想項瑾說說她家裡的情況,因為她一直不說,使得梁健對於她的背景愈加好奇,問:“你爸怎麼了?”
項瑾道:“先不說我的事情,我今天想問你一個問題。”
梁健奇怪道:“我有什麼問題,值得你問的?”
項瑾道:“有啊。”
梁健又有了開玩笑的衝動,說:“你不會想問,我是不是愛上你了吧?女人都喜歡問這個問題。”
項瑾做了個切西瓜的動作道:“切,你臭美吧!我會問你這個問題?你真想多了,也自我感覺太好了點。”
梁健道:“不好意思。自我感覺好點,也是我唯一的樂趣了。”
項瑾道:“我也不忍心打擊你這點唯一的樂趣,你就繼續自我感覺良好吧。”
梁健反而對她真想問的感興趣了,“說真的,你想問我什麼?”
項瑾想了想,才把目光轉向梁健,看著他的眼睛,神情嚴肅:“我想問你,你為什麼要在機關裡混?”
梁健道:“我是個學中文的,我不在機關裡混,還能在哪裡混啊?”
項瑾道:“那多了。不進機關,你可以去做記者,做教師,當作家,搞文案,選擇不少的啊!”
梁健還真沒好好想過這個,道:“可能是公務員工資穩定,鐵飯碗吧?還有就是我前妻的關系,她是官員家庭,她進入公務員隊伍,我自然也湊合了他們的要求,考了公務員。”
項瑾道:“看來你是糊裡糊塗就進了公務員隊伍的。”
梁健笑道:“可以這麼說吧。”
項瑾道:“後悔嗎?”
梁健想想:“有什麼好後悔的?這是我的選擇嘛,人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啊,所以沒什麼好後悔的。只是,其實我也喜歡另一個職業,以前也考慮過。”
項瑾追問道:“什麼啊?”
梁健道:“教師。”
項瑾:“我倒也覺得你適合當教師。”
梁健:“真的?”
項瑾:“那是。你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心比較善。心善,用在學生身上,可能會結出好果子,於人於己都是一種福;可要是用在官場,可能就會結出壞果子來,於人於己都可能不是好事。”
梁健辨著項瑾話裡的問道:“你是說在官場心善不是好事?”
項瑾道:“應該說,在官場只有心善是絕對不夠的。在官場需要的不是好心,而是技巧。有時候,你明明要做一件好事,但必須拿出做壞事的手段來,才能辦得成。”
梁健好奇地笑道:“沒想到你一個女孩子,對官場看得還真有些入木三分嘛,快告訴我你是什麼人?你也混官場?”
項瑾自得地揚了下巴:“我才不混呢,可我家裡有人混官場,我耳濡目染就懂的。”
梁健道:“難不成,我碰到的是高干子弟?”
項瑾笑道:“別瞎猜了,你該知道的那天,你自然會知道的。”
梁健道:“你繼續玩神秘吧!”
項瑾道:“扯遠了,我問題還沒問完呢。你對於進入官場,真不後悔?”
梁健道:“不後悔。”
項瑾道:“那就好辦了。”
梁健道:“好辦什麼?”
項瑾道:“我一直想用我的聰明才智,打造一匹官場黑馬。既然,你沒有退出官場的意思,我看你資質也不錯,符合我的幾個條件,我打算把你打造成一匹官場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