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一聽,又看向梁健,道:“既然書明說了是開玩笑,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你也別讓他寫檢查了。你剛來,可能對處裡同志的性格不太清楚,書明他什麼都好,就是有點不著調,喜歡開個玩笑,你也別往心裡去。以後大家還得在一個辦公室工作,對不對?”
梁健看著江河,猶豫了一下,道:“既然江副局長都發話了,那我也只能算了。”
“行了。書明你還不趕緊謝謝梁處長?”江河又去瞪彭書明。
彭書明不情不願地謝謝梁健,然後江河就將他打發出去了。他一走,梁健見江河似乎還有話說,就問:“您還有什麼吩咐的嗎?”
江河道:“你別這麼嚴肅,我找你過來除了書明的事,還有就是想找你隨便聊兩句。怎麼樣?從市委書記到一個小處長,是不是不太習慣?”他說完,就朝著梁健笑。可梁健覺得他的笑,總有些笑裡藏刀的感覺。他忍住心裡泛起來的反感,回答:“多謝江副局長關心,沒什麼不太習慣的。”
江河呵呵笑了兩聲,然後話鋒一轉,道:“梁健,你可能沒在局裡這種地方待過,所以不太明白我們這邊的做事方式。而且,你現在是個處長,不是以前了,有時候下面的人有些什麼小過錯,別上綱上線,別那麼嚴肅,睜一只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在下面干活,講究的是關系,你要是跟同事都處不好關系,那你辦起事來,就不得力。懂嗎?”
梁健沉默了一兩秒時間,回答:“多謝江副局長賜教。”
江河看了他一會,呵呵一笑,道:“看來你還是沒明白。算了,慢慢地你就明白了。”說完,頓了頓,然後又問:“昨天給你送過去的文件,你看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地方看不懂?”
“目前只看了一半,確實有些地方不是十分明白。”梁健道。
江河就說:“有什麼地方不明白,你說來聽聽。”
梁健想了一下,就道:“我從文件中看到,最近在東城那邊有個淨水活動。不過文件中,沒有詳細地解釋這個活動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活動,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梁健說完就看著江河,可江河一聽這個淨水活動,臉色就微微變了一下,變得有些微妙。他的眼神有些閃躲,口中回答:“你說這個活動啊,文件中沒有說明嗎?”
“目前我看的文件中沒有說明。”梁健說道。
江河就道:“說不定其他你沒看的文件裡有,你回去先找找看,要是實在沒有再來找我。”
“好的。”梁健回答。
這個淨水活動一提,江河似乎就沒有了要跟梁健多談的興致,沒說幾句就讓借口有事沒做趕梁健出來了。
梁健走出門,剛才提到淨水活動時江河的異樣立即就浮上了腦海,憑他以前的經驗和直覺,這個淨水活動十之八九是有貓膩的。
梁健回到辦公室,彭書明正在和楊秀梅,還有吳海濤湊在一起,低聲說笑,進門的剎那,梁健隱約聽到提到了他的名字。
梁健一進門,他們就立即噤聲了,各自回了各自的座位。梁健看了一眼彭書明,就收回了目光,路過伍兵辦公桌的時候,順便將伍兵叫到了辦公室。
“之前東城那邊的淨水活動,你知道嗎?”梁健坐下後問他。
伍兵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是很清楚。”
梁健見他神情不似作假,便也沒多說,揮揮手讓他出去了。
接著,梁健將之前沒看完的那些文件也粗略地看了一遍,沒看到任何關於淨水活動的說明。梁健沒有真的去問江河,看江河之前的反應,就是問了,估計也是聽不到什麼真相的。而且,說實在的,這事情不是他手上的,梁健明智一點就不該追究,他初來乍到,處裡的這些個公子哥老油條已經夠他頭疼了,犯不上再去惹上一個副局長,雖然梁健並不怕。
想著,梁健也就將淨水活動這四個字給放到了一邊。下午的時候,去出差的李啟東回來了,不過趙靜沒跟著一起回來。
李啟東回來後,先去了江河那邊,然後又到了梁健這裡。進門,就放了一個手提袋在梁健桌子上。
梁健被他這動作吃了一驚,正要問什麼東西的時候,李啟東先笑著說道:“這是這次去的那地方的土特產,不值什麼錢,不過挺好吃的。我就多買了一點回來,給大家分一分。這份是給梁處長的,您拿回去嘗個鮮。”
李啟東臉上堆著笑,態度還算謙恭。梁健想了一下,沒拒絕,道:“你放那個立櫃旁邊吧。”
李啟東立馬就把東西拿去放到了那邊。
梁健看著他把東西放下,就說:“你忙嗎?不忙的話,坐下聊幾句。”
“不忙不忙!”李啟東立馬過來坐下,看著梁健,道:“您想聊什麼?”
“聊聊我們處裡的工作,我剛來,對這裡的工作不熟悉,你跟我講講。”梁健道。
李啟東沉吟了一下,然後跟梁健講了起來。拋開趙靜和他的事情,這李啟東對工作倒是挺認真的,這一點,從他跟梁健在講工作的時候那種眼神,言辭就可以體現出來。他時不時地就會說幾句自己對工作的理解,在梁健看來,有些話還挺在理的。就這一點而言,他似乎是一個好干部。
聽他講完,梁健笑著說道:“聽你講完,我清楚多了,謝謝。”
“應該的。您要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盡管來找我,一定知無不言。”李啟東說道。
“好的。”梁健朝他笑笑。
“那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還有個報告要寫。”李啟東道。
梁健點點頭。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梁健忽然又叫住他,問:“冒昧的問一句,你結婚了嗎?”
李啟東愣了一下,詫異地看著梁健,顯然不明白為什麼梁健要這麼問。不過,他還是回答了:“結了。”
“那有孩子了嗎?”梁健又問。“有了,八歲了。”李啟東回答。
“那應該上小學了吧?”梁健笑著說道,為了不顯得太奇怪,梁健又加了一句:“我大女兒也快上小學了。”
“是嗎?您有兩個孩子?”李啟東順著他的話問了一句。
“嗯,還有個兒子。”梁健道。
“兒女雙全,您真有福氣。”李啟東道。梁健笑了笑。李啟東轉身出去了。梁健心裡卻留下了一些失望。
他之所以問李啟東有沒有家庭,是因為他覺得李啟東在工作上,似乎是一個好苗子,可他在作風上,似乎不怎麼樣。這一點,讓他覺得有些失望。
如果李啟東沒結婚,上司和下屬的結合雖然不是那麼好,但也說得過去。可結了婚,一個是婚外情出軌,一個是小三,就不是光彩的事情了。
梁健嘆了一聲,看來這督查處,還真是樣樣人都有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梁健也對這督查處的人,有了更多的理解。女人中,楊秀梅還算本分,雖是領導夫人,不過工作上還算是認真。而關明明在這一點上,就要差了許多,梁健上班一個多月來,關明明就缺席了五天。一個月上班時間總共也就22天左右,她基本上每個星期就要缺席一天,這樣的頻率太高了。而且,每次從來都不會提前請假,都是梁健問起時,讓人幫忙帶句話。剩下就是趙靜了。
對於趙靜,梁健也不知道怎麼說好。因為李啟東和她的事情,梁健也會多關注她一些。工作,趙靜很努力,很認真。處裡的工作報告,除了伍兵的,就是她寫得最好。可是,她和李啟東的事情,流言開始多了起來,不僅處裡的人知道,整個環保局都知道了,梁健時常能聽到有人在說他們兩的事。
男的,相對來說,事情就少一些,除了磨洋工之外。彭書明經過上次的事情,雖然最後江河替他說了話,檢查最後沒交,但自那以後,彭書明還是識趣了不少。他一識趣,其他人看在眼裡,自然也不會自己到梁健這裡來找不痛快。
這處裡的日子要是就這樣不出意外的話,梁健或許也不會做什麼,畢竟他知道,他在這裡的時間呆不長,做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了,沒必要去得罪太多的人。
可是,有時候就是這樣,沒過幾天,就出了件事。
他找人將梁健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坐下來後,他看著梁健,問:“淨水活動的事情,你知道嗎?”
梁健打量了一下甄東文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妙,心裡就警惕起來,回答的時候,就多了個心眼,道:“名字聽著有些耳熟,怎麼了?”
甄東文道:“也沒什麼,我隨便問問。行了,你先回去工作吧。”甄東文立即就下了逐客令。梁健走出來後,心裡卻嘀咕起來。看甄東文剛才的樣子,這淨水活動,應該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