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縣主帶領二三十個隨從走進竹林深處,目光落在裡面一群正在吃燒烤的人群,突然眼睛一亮,好俊美的男人,她見過的美貌男子不知凡幾,但眼前的一位,單論容貌,絕對是頂尖的,只不知家世如何。
李偉晨被她肆無忌憚的打量,仿佛吃了蒼蠅似的感覺。
葉慧緩緩起身,恰到好處的微笑呈現於臉上,抬手,拉著他的衣袖,輕言:“別讓不相干人影響情緒,夫君。”
“我知道了。”李偉晨含笑著說道。
葉慧懶懶的一笑,對闖進來的不速之客道:“這位小姐衝著人家夫君不住眼的瞅,你做人的底線在哪裡?”
“是你!”西林縣主眼裡噴出火來,右臂被廢的恥辱讓她滿臉通紅,燃起了不可遏抑的怒火:“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抓住,本縣主要親自剝了她的皮。”
老十和老十一擋在葉慧的身前,老十一冷笑:“什麼狗屁縣主,本王子在帝都見過的公主郡主倒不少,縣主是什麼東西。”
西林縣主變了臉色,厲聲道:“你大膽,上次廢去本縣主一條手臂,到處抓你不到,今天我看你還有命可活?”
“是嗎?”老十一似笑非笑:“你另一條手臂不想要了?”
西林縣主低頭看了眼一直耷拉著的右手臂,幾個月時間就干枯萎縮的不成樣子,前日大夫說再這樣下去只怕是要截肢了!心裡更加填滿了仇恨,目光掃了掃,面色變得猙獰:“很好,都聚在這裡,省了本縣主費心尋找,今天誰都別想離開竹林。”
葉慧推開擋在身前的男人,上前幾步,不屑的道:“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天鷹門是你家開的?”
西林縣主惡狠狠的盯著,突然嘿嘿冷笑:“想來你這蠢貨還不知道天鷹門是楚王的地界,楚王是誰,是我們皇甫家族的皇子,賤民,識相的趕緊跪下求饒,本縣主或許給你個利索的死法。”
現任沙洲王的父親是先帝的親弟弟,因不得寵,打發到萬裡之外荒涼的沙洲做番王。
“原來縣主奶奶是楚王的親戚,失敬失敬。”葉慧淡笑著,眼裡殊無半點懼意,側頭凝目:“發財,你害怕嗎?”
發財想到皇甫澤端陰沉的臉,點頭道:“我很害怕。”他心裡確實害怕的,但說這話事時候咧著嘴,顯得十分滑稽和可笑,像極了嘲諷。
西林縣主火冒三丈,她對葉慧的兩個侍衛極為顧忌,想等到父親來了,再給她撐腰,但現在等不得了。從上次吃了虧後,每次她外出都帶上精通武功的隨從,而不是像從前那樣竟帶一些沒用面首。
只要打起來,父親和楚王得了信就能到。
可憐的孩子,竟然以為皇甫澤端會站在她那邊!葉慧不由得同情,二老公對親兄弟都沒好感,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堂妹算哪根蔥?
“把他們都抓住,抓不住就殺了。”西林縣主眼裡閃著陰暗的光,朝手下吩咐。
老十和老十一早已抽出長劍,冷笑著把葉慧擋在身後。
李偉晨沒帶武器,但這二名侍衛伸手比他強多了,根本用不著他,拉著葉慧躲遠了些。楚王宮的下人見過大場面,毫不驚慌,主人不發話,也沒人言語,都躲到安全地帶。
葉慧拿眼一掃,瞧見發財往竹林外跑去。
“他是給王爺報信去了。”墨琪緊緊握住她的手,毫不放松,緊張的手心冒出了汗水。
皇甫澤端出了竹林,走到一半,碰到了弟子周尋,便讓他回書房取樣東西去待客廳。
交代完了,跟秦宇航一前一後來到待客廳,寬廣的廳堂上站了兩排森嚴的武士,卻是沙洲王帶來的人馬。而沙洲王正坐在堂前的太師椅上,清田師叔一臉無奈的在旁邊坐陪。
“皇甫師侄,這位大人自稱是沙洲王,說無論如何要見你一次。”清田師叔被這麼個權貴人物纏上,煩惱的要命,今天是道教大節日,香客人山人海,要做的事情很多,忙得他團團轉,哪有空閑陪什麼王爺。
皇甫澤端眼神陰冷:“皇叔好威風,帶了這麼多人進來,把我天鷹門當成自家後院一樣隨便了?”
沙洲王干笑了一聲:“不是擔心天鷹門的弟子太厲害,才帶進來防身,既然九殿下來了,你們都到外面去。”
那些武士得到了令,有次序的往外退去。
“且慢,你當天鷹門是容易進的嗎?”皇甫澤端原本清冷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冰寒無比,右手一探腰側,七星龍淵劍嗖然出鞘,劃出一個優雅的弧線,耳廓中有輕輕的“嘶”的一聲,一名武士咽喉本長劍刺穿,那侍衛瞪大眼睛,一聲不響的仰頭倒下。
於此同時,秦宇航也出手了,大馬士革劍如電芒一樣閃過,噗,另一名武士的頭顱從頸子上飛起,落在地面滾了幾下,竟滾到沙洲王的腳下,無頭屍體噴出一米高的鮮血,晃了晃,倒在血泊裡。
二人出劍就在一個眨眼的瞬間,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殺了二名武士。
余下的武士都臉色大變,紛紛亮出兵器。
“想動手是不是?”皇甫澤端冷笑。
“誤會,誤會。”沙洲王沒想事情演變成這樣,驚得魂兒都沒了,定了定神,趕緊朝武士們揮手:“出去,全部出去。”
武士們得到命令,都退出大廳。
皇甫澤端幽寒仿似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眸對上沙洲王,冷聲道:“皇叔有何要事一定要見本宮?”
“咳咳”沙洲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本王其實不想這麼失禮的,委實是天鷹門弟子太過厲害,剛才小女在廣場上跟一個小道士跟爭執了幾句,就被你四師妹一頓教訓,要不是清田道長阻止,只怕吃了大虧,本王擔心小女心情不好,叫她在周圍逛逛。”
沙洲王想起剛才在廣場的時候,女兒叫侍衛抓住一個很俊俏道士說要帶下山,很快就來了一個女金剛把抓人的侍衛一頓揍,要不是清田道人適時阻止,有可能鬧得更大。
皇甫澤端忍無可忍,清冽的聲音從喉間發出:“有事直說,不要竟說沒用的。”
沙洲王眼裡怒火一閃而逝,消失太快,仿佛沒存在過:“九殿下,突厥人占據了我的沙洲,亦今為止還沒有離開,窩窩耐都抓獲很久了,不如乘勝追擊,把突厥人徹底趕出我潁唐國土,還百姓一個太平。”
皇甫澤端眼眸深邃如無底漩渦,竟緩緩的笑了:“皇叔想怎麼做?”
沙洲王精神起來:“不許勞煩九殿下,只需借本王一萬人馬,不對,三萬,還不對,六萬大軍就行,再把你新研制的猛火油配方送給我,本王有了這些,就能趕走突厥兵,把沙洲重新奪回來。”
皇甫澤端哦了一聲,譏諷道:“皇叔還真有本事,堂堂六萬潁唐大軍對陣幾千突厥兵,被人知道潁唐軍隊這般沒用,也不怕失了面子?”
沙洲王暗恨,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賠笑道:“這樣不是能勝券在握,也可以減少軍士們的傷亡人數。”
皇甫澤端發出清冷的語調:“住在沙洲的突厥兵本宮自會派兵處理,至於你,沙洲大敗,十幾萬百姓被屠殺,你以為你能躲掉責任,現在還以為你是還一手遮天的沙洲王嗎?”
沙洲王下了一跳:“什什麼意思?”
“大師兄,周尋來了。”進門後一直不吭聲的秦宇航提醒。
周尋手裡拿了一封信函走進來,到了近前,雙手呈給上去。
皇甫澤端接過書信,看了一眼,往沙洲王懷手上一丟:“你想奪回沙洲的雄心很好,但本宮怕你沒機會了。”
沙洲王打開書信來看,頓時臉色煞白,拿信的手哆嗦起來。
“你以為沙洲失守,十幾萬百姓白白的死去就沒事了,那還要朝廷有什麼用?”皇甫澤端眼瞳冰寒,冷冷的道:“明日由楚王宮侍衛押你啟程,去帝都面聖,有什麼需要帶的速去准備,如果晚了,陛下龍顏震怒,有得你受。”
沙洲王跪了下來:“九殿下,皇上最信任你,能不能給本王,不,給小人求個情面,只要不讓我死,怎麼都行。”
皇甫澤端冷哼一聲:“拿你的一條爛命去抵沙洲和十幾萬百姓的命,你一點都不虧。”
沙洲王面色死灰,把那張信函看了又看,竟自流下兩行淚來。
“不好了,不好了!”發財張惶失措的跑來,進了大廳,大聲喊:“師祖,師叔祖,我師奶奶被媚妖欺負呢,在竹林裡,媚妖帶來了一群打手,說要殺師奶奶報仇,還要剝師奶奶的皮。”
發財對西林縣主恨極,盡可量的誇大其詞,但也不算說錯。
皇甫澤端喝道:“誰是媚妖,把話說清楚了。”
“就是”發財才想到這茬,把重點給忘了,指著地上跪的沙洲王,道:“就是這老家伙的女兒,西林縣主。”
皇甫澤端急忙離開客廳,而秦宇航這時已經沒影了。
“忒兒,忒兒怎麼了。”沙洲王從地上爬起來,抓住了發財問著女兒的消息。
“誰知道你狗屁的忒兒是貓是狗?”發財一腳踢開沙洲王,由於師祖身份高貴,有恃無恐,對沙洲王一點也不客氣。
秦宇航先到了竹林,裡面叮叮當當打得正熱鬧,屬於西林縣主的一方有二三十名武士,一多半被打傷了,趴在地上動不了。
老十和老十一擋在葉慧的身前,大展神威,不管誰接近,便揮出一劍,專撿要害擊殺,又准又狠。
武士們的伸手都不弱,但在秦宇航眼裡不值一提,從腰間的錦囊裡掏出十柄飛鏢,每手五柄,卻見他雙手輕輕動,光芒閃過,撲通撲通聲連續不絕,倒下了一片。
只剩下的的五六人都傻住了,手裡拿著刀,止步不前。
但秦宇航可不客氣,又掏出五六柄飛鏢把那些人都打趴下。
“發財,叫弟子們進來,把這些鬧事的都綁起來,關進後山的山洞裡,明晨帶著跟沙洲王一起下山,交給衙門處理。”
“沙洲王也要交到衙門去?”發財不知道沙洲王要被押到帝都授首,才有此一問。
“哪那麼多廢話,還不快去?”
秦宇航走到妻子面前,抱了抱她:“娘子可還好,沒被這場面嚇著吧?待會讓御醫看看,喝點壓驚藥。”
呸,還當她是不懂事的小女孩!葉慧翻翻白眼,經過被突厥人擄走,親眼瞧見那麼多百姓被當眾殘殺,她的膽子早練出來了。
“我很好,只怕有人不好呢。”她用眼角掃了眼發愣的西林縣主,道:“該害怕的是她。”
西林縣主眼裡閃著驚慌:“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賤民,知不知道本縣主是誰,知不知道楚王是我堂兄。”
竹林小路傳來沙沙的聲音,來了一個高大俊逸的男子。
秦宇航向那男子笑了:“大師兄,有人在跟你攀親戚呢。”
去年知州王德全的壽宴上,西林縣主見過皇甫澤端一次,對這個充滿英氣的男子有些印像,他這樣優秀男子實在不容易忘記。
“你是誰?”西林縣主有了不妙的預感。
葉慧撩起長裙,緩緩走過去幾步,長睫毛輕輕動了下:“尊貴的縣主大人,你不是自稱是他的堂妹嗎?怎麼見了面反而不認識?”
“楚王?”西林縣主愣愣的。
“是哦,他是我相公,去年在知府府壽宴上,我們見過的,當時你還用鼻子跟我們打招呼,雖說今年秋天酒樓上又見過一次,但你實在跋扈,還搶我家徒孫做面首,你以為你還是沙洲城那個不可一世的縣主?”葉慧的眸子蕩出微微凜色,語調一片清冷:“我提醒你一聲,你的沙洲城早不存在了,這裡是萍州,楚王的領地,如果你老老實實的夾著尾巴做人,興許還能活得輕松一點,偏偏你張揚跋扈,劣跡斑斑,你是縣主又算老幾,潁唐皇室貴族多的是,不差你一個。”
西林縣主面色青白,仍在嘴硬:“你們想要怎麼樣,別太過份,我爹也是王爺,是皇甫皇室中一員,還頂著王爺的頭銜,沒有皇上聖旨,我看你們哪個有資格動我。”
“我就有資格動你。”葉慧揚起手給她一個耳光,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她一向不主張暴力,但近墨者黑,跟隨腹黑老公日久,心態也轉變了。
“你敢打本縣主,你這個賤民,你有什麼資格,我是縣主,我爹是沙洲王,有權有勢,一定會把你大卸八塊。”西林縣主變得瘋狂,手不聽使喚使喚,用頭狠狠的撞過來。
“你爹自身難保了。”皇甫澤端抬起一腳將她踢飛,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這時候,發財找來了一群門中弟子,拿繩子把倒灶地面失去戰鬥力的武士都捆綁起來。
秦宇航折了一節竹子,指尖輕輕一彈,射向西林縣主的軟麻穴,朝發財吩咐:“把她也綁了,一起關進山洞。”
發財獰笑一聲,對待媚妖他不會客氣的,把西林縣主來個五花大綁,繩子深深陷入皮膚,勒得非常緊,學者自家師祖狠狠踢了一腳。
葉慧搖搖頭,這個發財真不懂得憐香惜玉,不管了,一手拉著一個老公,一干人跟在後面出了竹林。
(紫琅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