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馮錦西的保證,馮橙姑且信了。
三叔雖然貪玩好色不靠譜,正兒八經答應下來的事還是能做到的。
“那我去長公主府上了。”
馮橙一走,馮錦西想想氣不過,拔腿出了門。
既然答應了侄女,他以後就不去紅杏閣了。
紅杏閣不能去,還不能去找姓陸的小子說道說道麼。
對於成國公府大公子,馮錦西了解不多,干脆守在成國公府外頭看能不能堵到人。
也是運氣好,他才到了一刻鐘,就見一身玄衣的少年牽著馬走出來。
眼見陸玄翻身上馬,馮錦西喊了一聲:“陸大公子。”
陸玄抬起的腳落回地面,見是馮橙的三叔,把牽馬繩交給小廝走了過來。
“馮三老爺叫我有事?”
聽著少年平淡的疑問,馮錦西就來氣。
這小子還有臉問他什麼事!
“陸大公子,我應該沒得罪你吧?”
陸玄心中莫名其妙,面上不露聲色:“馮三老爺這話什麼意思?”
馮錦西一臉控訴:“你說你去金水河玩就算了,怎麼還把我關照花娘的事告訴我大侄女呢?”
這小子人品不行,男人遇到這種事不該互相掩護嗎?
陸玄平靜的表情轉為古怪:“我去金水河玩?”
“少裝糊塗,橙兒都跟我說了,你要不是去紅杏閣玩樂,怎麼會知道我去紅杏閣的事?”
“馮橙說的?”陸玄一字一頓。
見他這反應,馮錦西一百個嫌棄。
有膽子打小報告沒膽子承認,要不是看在那晚上這小子幫忙的份上,非要打一架不可。
“總之以後陸大公子不要對我侄女講些亂七八糟的,她一個姑娘家,聽這些不合適。”
陸玄看著馮錦西的眼神有了幾分同情。
本來是有些生氣的,聽了這話突然不氣了。
也不知道馮三老爺以後發現大侄女的真面目,能不能挺住。
“馮三老爺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還有事要辦。”
馮錦西讓開去路,眼看著少年策馬而去,甩袖走了。
陸玄辦完了事,直接去了清心茶館等馮橙。
他要問問去金水河玩是什麼情況。
窗子敞開著,送來淡淡杏花香,少年眺望遠方,終於等到那輛熟悉的青帷馬車由遠及近駛來。
“來寶,請馮大姑娘上來。”
來寶得了吩咐,飛快去攔馬車。
“馮大姑娘,我們公子在樓上等你。”
馮橙抬眸看了一眼雅間的窗。
窗邊並不見陸玄身影。
這個時候陸玄找她能有什麼事?
懷著好奇,馮橙走上樓去。
“陸玄,你找我啊。”
少年板著臉點頭:“有個事要問問。”
“你說。”馮橙給自己倒了杯茶,神情自在。
“紅杏閣好玩嗎?”
馮橙險些被茶水嗆到,看著臉色發黑的少年,反應過來:“我三叔去找你了?”
陸玄睨著她沒接話。
這丫頭甩鍋太利落了,他不要清白的嗎?
馮橙笑笑:“這不是沒法子麼,總比對我三叔說去紅杏閣的是我要強。”
陸玄剛要點頭,反應過來不對:“那背鍋的就要是我?”
“那不是和你最熟麼。”
准備興師問罪的少年,突然就沒那麼氣了。
端起茶盞胡亂喝了一口,他淡淡道:“下不為例。”
“知道了。”馮橙乖巧應了。
見她應得痛快,陸玄不怎麼信,可又沒法子,干脆說起正事:“你去紅杏閣干什麼?”
馮橙把發現說了:“我覺得太巧了些,那個阿黛肯定是奔著我三叔來的。”
陸玄的關注點卻不是這個:“你還在想著那個夢?”
“那個夢做得古怪,偏偏就發生了我三叔山林失蹤的事,再然後就發現那個獵戶的女兒成了紅杏閣花娘,還被我三叔包下了……”馮橙眉頭緊皺,一臉憂心,“這樣的巧合,由不得我不多想。”
既然她憂心成這樣,那就在相信這個夢的前提下分析一下吧。
盡管他還是覺得很荒唐。
“你覺得對方圖什麼?”
一切蓄意而為,終歸有所圖。
“我尋思對方如此謀劃,目標明顯不是隨便一個恩客,而是我三叔。”馮橙認真分析著,“圖我三叔的錢財?他也沒錢,養花娘還抵了玉佩呢。”
陸玄嘴角微抽。
尚書府真的艱難至此麼?
“圖我三叔的美貌?可花娘本就以色侍人,應該比尋常女子更不在意這些,畢竟男人的美貌不能當飯吃。”
陸玄微微點頭。
說的也是,男人美貌有用,就不會抵押玉佩了。
“若說圖我三叔身份——”馮橙搖了搖頭,“那就更沒用了啊,有我祖父在,煙花女子不可能進尚書府的門。何況去金水河玩的,身份比我三叔高的大有人在。”
陸玄眸光轉深。
他覺得馮橙對金水河了解太多了。
“我思來想去,會不會對方奔著我三叔來是假,奔著尚書府來是真,就像之前我遇到的事一樣。”馮橙順理成章,把事情與她預知的發展聯系起來。
陸玄神色多了幾分鄭重:“金水河那邊我會安排人盯著。既然是狐狸,無論打算做什麼總會露出尾巴的。”
有陸玄參與進來,馮橙莫名安心了些。
面對腥風血雨的未來,她確實需要一個同伴。
而她只信任陸玄。
“你就不要總往金水河跑了。”陸玄頓了頓,覺得她不會聽話,補充道,“實在要去,叫我一起。”
“好。”馮橙痛快應下。
要是去金水河的話,陸玄就比小魚好用了。
轉眼春闈過了,馮豫杏榜有名,並入選庶吉士,尚書府一派喜氣洋洋。
新出爐的天子門生們赴宴不斷,更少不了光顧金水河。
整個京城在熱鬧喜慶的氛圍中進入了四月。
而馮錦西確實做到了對馮橙的承諾,這些日子哪怕沒少往金水河跑,也沒再去過紅杏閣。
馮橙卻無法放心,反而隨著春去夏來,越發緊張了。
離著尚書府出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這日陸玄約馮橙見面,帶給她一個消息。
“那個獵戶死了。”
馮橙神色一凜:“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