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坐在副駕駛的夏夢已經不知不覺睡著了。
韓東車子開的平穩，有電話打來的時候，也盡量掛掉。分神，在微信上用文字回復。
妻子說是今晚，或者最遲明早就會回東陽。
他的確是不願再吵醒她，有出於心疼，有出於讓她高高興興回東陽的心態。因為有些事，沒辦法避免不了。但是，眼下暫時可以避免。
電話是黃莉打來的。
微信交流幾句後，他知道已基本談妥。至於那場古清河要求的媒體發布會，倒是沒再提。只是讓露個面，兩天後正式去古氏臨時辦公中心的會議室簽署合同。
聽著黃莉語音裡發送的內容，韓東本能側目去夏夢。
沒意外的話，合同簽署以後，他個人能拿差不多十五六個小目標。看似一筆巨款，實則比起這些年投入，類同大面積的腰斬。何況，還白白付出了那麼多精力。
但，既然到了這一步。
還是感覺到了點輕松。
至少，以後他都不用再千裡迢迢的來海城，不用遠離妻女來做這些別人不理解和接受的事兒。
“老公，到哪了。”
夏夢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隨口發問。
韓東回過神：“別管到哪，好好休息就成。”
“又睡不著啦。”
夏夢躺著不舒服，就調整著臥姿，胳膊墊著頭部，側臉直勾勾看著開車的男人：“我聽到黃莉跟你發語音提到了錢……”
“對，我在悅城的那部分股份，價格基本確定下來。不過，這些錢你別想了，咱們之前說好的。”
“我也沒說要啊。”
“可你的眼神裡透著渴望。”
夏夢毫不掩飾：“是啊，我時刻都需要錢。每投入一部分，我就能拿回一點楚新的股份……再說，最近公司財務壓力也確實大。”
“我如果有足夠的錢，早把那些嘰嘰咕咕，啰裡啰嗦的股東給踢出局了。”
韓東反問：“然後風險你自己擔？”
“開個玩笑而已。其實對楚新，我從抱著憧憬跟熱血，到如今，已經沒有十足的把握。即便你把錢給我，也不會再繼續追加投資了。”
“這個你不用操心，等兒子出生，我也有這打算。”
夏夢撇嘴：“小氣勁，就怕找你要錢。什麼話都全說了。”
“你用我肯定給你啊。關鍵就是，你不用，我需要用。”
“用啥？不是說打算交給姑媽做理財。”
“那也只是一部分而已，至於用來做什麼，先不告訴你。而且已經鋪墊的差不多，等海城這邊弄清楚，就著手開始做。”
“我連參考的資格都沒有。”
“你非這麼想，那就沒辦法。我是打算做到一定成績出來後，再跟你說……你提前知道，會影響我做事的態度。何況萬一做不成，也不用有這麼大的心理負擔。”
“德性。”夏夢輕斥一句，倒也沒有真的非把這筆還未到的款項要走。停了停：“梁海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理，關新月人一跑，他得坐牢吧。”
韓東不願聊這些，聽她問，還是斟酌了片刻：“想幫他一把……”
夏夢驟然僵硬著打斷：“如此忘恩負義的人，你還幫。讓我怎麼想啊？”
“這些事你不懂，也不用多想。幫他就得把關新月找回來，你不希望看到這種局面嘛。”
“找關新月跟不搭理梁海不衝突。韓東，你曾經怎麼對待梁海的，讓他從一個快生活不下去的廢人，變成現在出入奔馳寶馬，孩子上東陽最好的學校，從最底層一躍而起……”
“他又是如何回報你，他在害你。幫關新月偷渡，難道不是在害你。你讓我相信你不會做這件事，那你幫梁海除了戰友情誼，是不是就只剩一種可能，他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
韓東騰手捂住了她嘴巴：“我就說不能聊這個，火又上來了……你甚至都還沒聽我說到底怎麼幫。”
夏夢吱嗚把他手費力拿開：“你說，我看你能說出花來，黑白顛倒。”
“我不說，你先冷靜冷靜。”
“冷靜不了。也別送我回酒店了，直接去機場，一分鐘都不想看到你。”
“真去？”
“當然真去。”
韓東車子掉頭，毫不耽擱，去往機場方向。
夏夢錯愕，驚愕。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就隨口那麼一提，他竟然真把她往機場送，這麼著急讓自己走？
冷戰著，韓東明知她氣怒，也不安慰。
就是車子路過機場的時候，沒停。徑直開了過去。
“到機場啦。”
夏夢冷冷提醒。
韓東理所當然：“我知道，你不說來機場看看，又沒說下車。”
夏夢一口氣上不來，癱軟下去：“真是服了你。”
韓東反笑：“我哪舍得讓你這麼快就走。寶貝，我是想找到關新月把人帶回來的前提下，順便幫一幫梁海。你不了解他，這人想法一根筋，對誰上了心，沒辦法……”
“你對他有成見我知道，可多少也得想想別人的好處。戰戰兢兢保護過你我，他媳婦人更好，每次見茜茜都不舍得撒手，比對她自己兒子還好……”
夏夢深呼吸：“他明顯有毛病，為了姓關的，做出這種事。他，是不是喜歡關新月，不然我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還有，你說帶關新月回來，怎麼帶？”
韓東被她說的愣了愣，自己好像沒往這層次上想過。
疑神，一時陷入思索。
夏夢繼續：“當自己是神仙吶，連人都找不到，還想著能帶回來。你要真能協助警方讓她歸案，我倒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以後不但不再計較這些，還對你言聽計從，端茶倒水……”
“你現在說話真挺毒舌。”
夏夢翻了下眼睛：“跟你學的。韓教官，小女子有沒有得到你真傳。”
韓東視線瞥到了窗外。
夏夢坐直：“看什麼空氣呀，身邊坐著個美女呢……是不是看膩了。要不我把關新月的照片翻出來，讓你好好緬懷祭奠一下……”
“嗚，嗚嗚！”
韓東仍舊沒接話，就是騰出手來，再一次捂住了她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