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學員都是副廳以上級別,因而享受單間待遇,從而保證了每個人的隱私。
方晟心生憐惜,伸手替她拭淚,卻被她一巴掌打開,氣憤憤坐回沙發雙手抱著枕頭發呆。
“這事兒吧我覺得咱倆都是受害者,”方晟道,“反思事情經過,我覺得問題出在三個方面,一是准備工作不充分,沒了解小印度街區具體情況,結果誤入那個該死的地方;二是知識儲備不夠,明知昨晚去小印度,應該掌握一些常用印度語,就不至於發生嚴重誤會了……”
“你做政府工作報告呢,一點兩點三點!”姜姝板著臉說。
“第三警惕性不高,發覺異常沒有及時撤退,反而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導致最終發生質變……”
聽到最後一句她眼淚又掉下來,指著他怒道:“都是你壞,我明明喝止你別……那個,你非要……”
“小點聲,你想把我送進大牢嗎?”方晟急得直搓手,“印度春藥享譽全球,吃了它豈能說停就停?弄不好會血管爆裂,七竅流血而亡!”
“騙人!這是武俠小說才有的情節,你在蒙我。”
“剛開始咱倆難受成那樣,後來不是風平浪靜了嗎?”
姜姝想想也是,但仍羞惱不已,道:“你出去吧,別再來我房間,防止人家看到。以後也不要私下接觸了,我不想落得安如玉那樣的壞名聲!”
“唉,真是一場意外……我發誓絕對沒想到。”方晟嘆道。
“對你們男人來說,特別是你,無非增加一條獵艷記錄;可我們女人不同,哪怕天大的理由也要被指責、唾罵。快走吧,不想再看到你。”
“姜姝……”
他試圖作些挽回,可姜姝一臉抗拒,神色比徐璃最生氣的時候還冷,無奈之下悻悻離開。
實在沒料到外面嘻嘻哈哈開朗活潑的她,性格竟如此剛烈,視貞節為生命,都既成事實了還不肯接受。
幸好第五天晚上姜源衝找他聊天,不然真沒法應付兩位老同志,因為姜姝仍以身體不舒服為由窩在房間。
“小方同志,很久沒聊過了,真懷念當初在三灘鎮海邊的日子啊,”姜源衝笑容滿面道,“這幾天晚上逛了夜市嗎?”
方晟暗想逛出大事了!恭敬道:“隨便走了走,感覺不如省城熱鬧。”
“深有同感,省城這幾年發展日新月異,風頭直逼鄰省碧海,嗯,提到碧海,愛妮婭最近跟你聯系過?”
“通過一次電話,忙得不可開交,人身安全也是問題。”
“高速增長的過程中,不可避免會發生分配不均、官員貪腐、個別領域失控等負面影響,這時候紀委正本清源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姜源衝道,“對了,聽說京都對夏伯真的安排麼?”
方晟一愣:“沒有啊,他去哪兒?”
姜源衝意味深長笑了笑。論經濟總量,晉西只相當於雙江的三分之一;論政治地位,雖說同為常委,統戰部長與紀委書記可謂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可以說夏伯真的政治生命到此終結,以後再也掀不起浪花。
“那麼雙江紀委這邊……”方晟試探道。
“京都沒明確,還是蔡陽暫代,他的級別目前跟愛妮婭一樣都是正廳。”姜源衝道。
方晟恍然大悟。
從新加坡夜市到雙江,再到碧海引出愛妮婭,然後夏伯真到蔡陽,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姜源衝的真正意圖終於浮出水面。
“以姜省長的資歷和威望,應該有望競爭紀委書記。”方晟道。
姜源衝輕輕嘆了口氣:“現在紀委書記位置非常敏感,也極為重要,京都高層格外注重遴選,不容易啊。”
“我很想幫姜省長在老爺子面前嘀咕幾句,又怕笨嘴笨舌說不清楚,這樣吧,回國後我安排一下,您直接跟老爺子見個面,行不行?”
“小方同志成熟了。”姜源衝滿意地說,繞了半天,這句話就是晚上聊天的核心目的。
後幾天晚上,有時陪韓子學喝酒,有時參加姜源衝的牌局,還被清樹市領導拉過去敘了回舊,既避免與姜姝的繼續冷戰,又省得陪兩位老同志在古玩市場轉悠。
臨回國那天,方晟發短信給姜姝:我們和好吧,像以前那樣做朋友?
隔了很久,姜姝回道:回不去了,也做不成朋友。
這個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強。
結束培訓後回國,方晟發現短短半個月內紅河開發區又有六家企業開工,項目都符合方晟要求的高科技電子行業,如四代手機屏、液晶面板、紅外夜光高清鏡頭、熱感應成像設備等等。
姜姝的閨蜜王緯興建商務會所過程中,受到一伙不明身份黑衣人的阻撓、破壞,幸好方晟事先留了賈復恩的手機號,刑警大隊迅速出動,抓捕了兩名肇事者。經過審訊,他們竟招供出舞文商務會所老板邵立相!
這一來惹大禍了!
刑警們趕緊中止審問,將審訊記錄逐級上報,最終送到邵衛平案頭。邵衛平暴跳如雷,將邵立相叫過來狠狠剋了一頓,舞文不得不派出副總到對面賠禮道歉,並主動賠償所有損失。王緯想著和氣生財,也不想把事情鬧大,見對方誠意十足遂主動撤回報案。
方晟聽說此事後趕緊向姜姝表功,說我倆共同做了件錯事,但王瑋的事我幫了大忙,能否功過相抵?姜姝一言不發,直接掛掉電話。
回國後的周末下午市委召開常委擴大會,傳達和部署近期省裡幾項重點工作,姜姝等副市長全部出席。因為考慮到銀山領導們的家都在省城,要提前動身避開下班高峰,四十分鐘後許玉賢就宣布散會。
方晟的車也在回省城的車流裡,他要乘坐紅眼航班飛赴京都,一來好久沒見小貝了,抽空陪陪他;二來落實對姜源衝的承諾,不管成與不成,態度一定要好。
開到一半接到徐璃的電話。
“今晚到省城干嘛?”她冷冷道,“兩人在新加坡沒玩夠,跑到省城繼續瘋?”
方晟瞟了下後視鏡,徐璃的紅色豐田果然不緊不慢跟在後面,嘆道:“在新加坡玩什麼?都是集體行動好不好。”
“我猜你倆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
他的心猛跳兩下,暗想到底名校畢業,智商不是一般的高,遂漫不經心問:“又有什麼蛛絲馬跡被你捕捉到了?”
“她的情緒很不好,開會時不專心聽講,一直在紙上寫寫劃劃,從心理學角度分析說明她內心焦慮。”
“建議許書記聘任你為會風監督員。”方晟譏諷道。
“是不是你在新加坡打算誘騙人家未能得逞,事後她又懊悔又生氣,決心跟你一刀兩斷?”
離真相只差半毫米!
方晟心都快跳出胸腔,不敢跟她爭論這個話題,打個哈哈道:“你不當作家真是可惜了……我要回京都陪孩子,有空的話約個時間玩幾局高爾夫?”
她冷冰冰道:“不喜歡京都的空氣,再見。”
過了會兒,紅色豐田從他右側一閃而過,方晟倒吸口涼氣,暗想懂不懂交通規矩,哪有右側超車的?
來到京都庭院深深的於家大院,小貝看到方晟開心得手舞足蹈,粘在他身上一刻不肯放松,並拉勾明天上午一起練高爾夫才罷休。
周六早上,方晟特意起了個大早陪於老爺子散步,試探說了姜源衝上門拜訪的事。於老爺子起初沒吱聲,走了五六分鐘緩緩說讓他來吧,談談也沒什麼,姓姜的人品不錯,能爭取到紀委書記一職對你有益。
想必競爭相當激烈。方晟說。
於老爺子說副省級進常委,不管哪個位置競爭都激烈,邁過這道檻等於鯉魚躍龍門,不一樣哩。
方晟壯起膽子問那麼愛妮婭呢?
清華高材生,華爾街實習生,那是中組部定向培養的優秀人才,不出岔子進常委沒問題,後面怎麼發展就靠她自己努力。到這個層次博弈十分復雜,京都最高層都無法左右局勢。
最近樊白兩家還暗中較勁?方晟又問。
我出手頂了一下,樊家有數了,透過管道打招呼要和為貴,我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事後白家以老白的身份送了兩瓶四十年窖藏茅台,嗯,難得的珍品。
估計上層也不樂見樊白內鬥吧,軍隊穩字當先。
於老爺子點點頭說背後有人煸風點火,八成是詹家,這個詹家從上到下個個陰險,幸好你在雙江,暫時不用跟他們較量。
吃過早飯,方晟陪小貝來到京郊南麓高爾夫訓練基地。途中打電話給容上校,詢問能否把小寶帶出來玩會兒。容上校知白老爺子雖已正式見過他,但方晟還未正式登門,貿然去帶孩子終究不妥,沉吟道我在瀟南……這樣吧,你給個地址,我讓白家把小寶送過去,然後車子在附近等,玩好後帶回家。
好好好,我這就發地址。方晟感激地說。
小貝加入訓練後,方晟半躺在休閑區邊曬太陽邊喝茶,沒多久兩名和藹可親的女軍人將小寶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