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豪擺了擺手,走到大桌前朝著道士詢問道:
“道長,我們幾人沒有惡意,皆是誠心而來拜訪觀主,還請道長你行個方便,告知觀主現在何處?”
道士聞言放下手中的毛筆,抬起頭搖了搖頭道:“觀主是個清修之人,避世絕俗多年,不接見任何外地游客,你們還是請回吧,不要在這滋擾了白雲觀的寧靜。”
李豪微微皺眉,道:“在下來白雲觀求見觀主確實有要事,如果觀主執意不見,那我等也只能硬闖了。”
“硬闖?又豈是這麼容易?”
道士淡淡一笑,拾起地上的毛筆,輕揮一道!
墨痕凌厲,狂泄而出!
地面之上,赫然被勾勒出一道深深的筆痕……
筆痕如龍蛇游走,儼然還帶著草書的奧妙……
“這內勁!這書法!真絕了啊!”
老王一臉驚嘆!!
劉老也是滿臉的匪夷所思,感嘆道:“絕!絕了啊!這可真是鐵畫銀鉤,墨痕如刀啊!!”
“沒想到你們也識得貧道這鐵畫銀鉤?看在你們對書法略通一二,罷了,老道我也不為難你們,都趕緊回去吧。就當你們沒來過。”道士淡然一笑,一臉的雲淡風輕!
舉手投足之間,卻儼然有一種笑傲蒼穹,舍我其誰的氣魄!
眾人都紛紛搖頭。
突然。
李豪冷冷的說道:“鐵畫銀鉤啊?別的倒也不敢造次,但有一個人唯獨對這鐵畫銀鉤四個字很是不服啊!”
“噢?”
“有人不服?”
“少年口氣可夠大的!”
“你大可來試試!”
“你等若是能寫出讓我滿意的字畫,貧道讓你過去又何妨?”
道士一臉挑釁的看著李豪!!
眼睛裡的目光,自信而不屑!
他顯然並不認為,李豪一個少年,在書法上的造詣能勝過他!
李豪聞言,也不多話,拾起桌上的毛筆,也不蘸墨……
一抬手臂——
“嘩嘩嘩!!”
內勁澎湃而出!
一道道筆尖透出的勁力,劃破空氣,將這方小天地逼入一種鏗鏘驚錯的可怕氣息之中!!
“轟!”
李豪寫完,一揮手。
毛筆被扔進了池子裡!
而其他人……
早已經是目瞪口呆,嚇的一愣一愣……
就連那個剛才還自信滿滿的道士,也是面色困惑,絕望無比!!
只見整個園子裡,全都被筆尖之力削的七零八破,一片狼藉……
可細看之下。
樹上,涼亭,荷叢,地面和矮牆……所有的筆畫儼然的拼湊出四個狂放遒勁的怒草書法大字:“班門弄斧!”
幾個人全都屏住大氣,死死的盯著這些可怕的筆畫,皆是一臉驚愕。
老朱一臉震驚。
老陳滿臉錯愕。
幾人仿佛被雷劈過一般,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我的天啊!”老王驚訝的瞠目結舌。
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字可……”
除了老王,幾人對書法也算不上精通,只能說略懂。
就算很多大作拿到幾人面前,幾人也不太明白其中的韻味,但是當看到李豪寫出的筆墨後,在場的幾人都感覺到一種異常的震撼。
光是這種場面,這氣勢,就足以稱得上驚世駭俗了啊!!
眾人沒來由的不停震顫起來!
一種來自心靈上的震撼!
“李大師真的神了!”
“李大師這字真是逆天了!”
“鐵畫銀鉤,這才真正襯得上是鐵畫銀鉤啊!”
……
在場的幾人全都愣在原地,靜靜地望著這篇書法,雖然只四個字,卻又隱隱和這院落契合,構成了一副渾然天成的丹青巨著!
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是對這篇書法的褻瀆,這篇書法好似由仙人潑墨而成,一筆一劃都宛若天成,今日它降臨凡塵,徹徹底底的驚艷了在場的幾人。
“老王,李大師這篇書法算得上是什麼水平?”
老宋咽了口口水,勉強從震驚中掙脫出來,不由自主的問道。
老王盯著書法沉默了,不知該如何回復。
沉吟良久,他才干澀的說道:“此字只應天上有……”
老宋急了,連忙問道:“和剛才那個道士比怎麼樣?”
老陳也在一旁詢問道:“是啊,他們誰的更好一點?”
老王只是盯著書法,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還用問嗎?”
“難道這還不明顯?”
“在這篇書法面前,我都不敢承認自己自認是個書法家了……”
……
眾人皆是點頭。
“佩服佩服!”
“好一個班門弄斧啊!”
“在閣下面前,小道我的這些破字,果然是班門弄斧了!”一旁的道士默然無語片刻後,起身撿起地上飄落宣紙,瞬間撕了個粉碎!
他一輩子浸淫書法,卻發現連一個小小少年都不如!
哪還有臉自稱什麼書法大家?
然後,他朝李豪恭敬的打了個稽首,道:“順著這條花園的鵝卵石路一直往下,就是觀主所在大殿,能不能得見觀主,只能看你們的運氣了。”
“多謝道長成全!”
李豪面色淡然,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剛才這氣勢滂沱,帶著一絲怒意的丹青狂墨,可不是出在他的手筆。而是張翠山的傑作!誰讓他搶了張翠山的外號呢?
說完。
李豪背著手不緊不慢的沿著小道朝前走去。
他腳步很慢,但每一步跨出,都出現在六七米之外。
劉老等人小跑著才勉強跟上他的腳步。小道兩旁長滿了各色各類的花卉,即便有不少在這個季節理應凋謝的花朵,也開得無比茂盛,自信的展示著絕代風華,當真是應了那一句‘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
開’。
幾人走了數分鐘後,小徑兩旁的植被才逐漸稀疏,眼前豁然開朗。
穿過一扇圓拱的石門,一棟氣勢雄渾的殿宇出現在幾人面前。
殿宇大門不遠處,一個身穿青袍的枯瘦道士拿著一把破舊的掃帚,正在弓身清理著地上的落葉,神態認真。這道士年紀看起來頗大,相貌平平,下頜處稀稀疏疏的留著些許長須,皆已全白,一副尋常的老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