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委屈,然而女孩瞥他一眼,卻又抬手敲了一記,“還頂嘴?”
“……”
少年默了默,乖乖的不作聲了。
他一只手捂著腦袋,一只手撥了撥火苗,眼睛慢慢瞄她一眼,似乎想問什麼,最終卻眼巴巴地縮回去不吭聲。
喻楚問:“怎麼了?”
少年扭頭看她,猶猶豫豫,最後低聲問:“皇姐,是覺得被我勾搭了?”
喻楚一默。
她眼看著這漂亮的美少年,盯著干淨眼神期待地看她,他的模樣是眼巴巴的,可那小眼神卻真是勾人極了。
……他倒不是有意勾人,可這勾搭姑娘的本領,還真是無師自通啊。
喻楚不禁移開視線,盯著跳動的火焰,嘆了口氣:“小淮長大了,現在這模樣,不知道要勾走多少姑娘呢。”
景淮眼眸暗了一瞬,也扭頭盯著火苗,語氣悶悶道:“就算長大了,也是皇姐的十七,永遠聽皇姐話的。”
喻楚挑眉:“讓你娶誰就娶誰?”
少年驀然一怔,那雙漂亮的眸子轉過來,帶著沉默又難受的意味,“皇姐有想讓我……娶的人?”
語氣有些怔然。
喻楚挑眉,淡定點頭:“有。”
景淮怔怔地看了她幾秒。
他忽然轉過頭,沉默地盯著火苗,整個人僵硬得像一座冰雕,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晦暗深沉如濃墨。
但他靜了半晌,仿佛是極緩慢地磨出一個微笑,問:“是誰?”
喻楚看著他側臉卷翹的睫毛,靠了過去,抱住他道:“我。”
天地一瞬間寂靜下來。
外面依舊是雪落的聲音,輕輕的,如同一片片羽毛,悄然覆蓋天地。
溫暖的岩石縫隙內,火苗發出啪啦一聲響,才喚醒了僵硬到極致的少年。
他轉過頭,漆黑深邃的眼眸盯住女孩,半晌,才又極輕地問:“誰?”
“我。”喻楚笑著看他。
她便看到,少年漂亮澄澈的眸底,仿佛盛放出了細碎的光,映著一旁跳躍的火苗,像是這個世間最璀璨的寶石,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小刷子一般遮住了半邊瞳孔,美到令人失語。
他唇瓣啟了啟,卻半晌沒有作聲。
喻楚不禁微微奇怪。
——年幼時日夜依賴的眷戀,懵懂時低念著名字的曖昧,像一朵纏繞著心房盛開的花,被捧在心尖上供養。
累積起來的思念和偏執,就是那朵花上細小的刺,每次碰到都會極痛,可他絕不會把花從心房拿出,依舊以他全部心血澆灌它,看著它慢慢盛開。
他害怕這朵花不屬於他。
它纏繞著心髒而生,若某天說不屬於他,拔出的時候必鮮血模糊,連帶著心髒也一同消失,活著就沒了意義。
“皇姐……”
少年忽然低低念了一聲。
喻楚尚未回應,他便轉身過來抱住她,腦袋埋在她肩上,一言不發。
喻楚便也沒有開口,只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一如小時候安慰小孩一般。
少年的聲音晦澀,低低問:“皇姐說真的嗎?”